巾幗嬌

第一百零三章 兄妹閑話

(貓撲中文)

“什么事?”

秦黛心故作惶恐,咬了咬嘴唇道:“母親可還記得我曾經幫一對母女解了圍?那母女二人卻偏要賣身給我的事?”

怎么會不記得,也許正是從那時候起,她才發現三丫頭似乎變得有些聰慧了。

“那丫頭倒也能干,留在了我房里,做個二等丫頭。她母親我倒是沒敢留,把人放在了莊子上。如今我屋里都是年紀小的,再不就是做粗活的婆子,難堪大用。我想著雪晴那丫頭的娘曾經也是個管事娘子,就自作主張把人叫了回來,留到屋里做了管事媽媽,這事兒……您看?”秦黛心討好的笑,差點讓一旁的如意摔倒。裝,看你能裝到什么時候?明明就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主兒,偏裝小綿羊。

方婉茹哪有不知道的道理?她是秦家的當家主母,又是個擅弄風浪的人,眼線總還是有幾條的。秦黛心讓如意辦事時,不但沒有防備著什么,反而有些刻意。方婉茹哪里會不知道這么件事兒呢!

“我當多大回事兒,不過是件小事兒,你自己既拿了主意,便這么做吧!”方婉茹心情很好,回的倒也痛快。

“如此,多謝母親了。”秦黛心起身道:“女兒的那個小莊子,正在張羅生意呢!昨個晚上來了個伙計,有些事兒想讓女兒幫著定一下,正等著女兒回話呢!我是不是應該讓大哥幫著走一趟?人在外院,又是男丁,多有不便吧?”

“喲,我們家三丫頭還張羅生意呢!”方婉茹心情似乎很好,也開起玩笑來。“什么生意?可賺錢嗎?”

秦黛心羞澀一笑,“母親盡管取笑我好了,敢明個兒我賺了銀子,可不給母親花了。”她故意嘟起嘴巴,竟也有幾分孩子氣。如意看了,只得拼命忍住,辛苦異常。

方婉茹著實笑了一陣,連帶著大丫頭海棠和屋里的李媽媽都笑彎了腰。

“好好好,不笑了不笑了。免得三丫頭賺了大錢,不給我花可怎么得了,到時候真是沒處哭去嘍!”方婉茹拿起帕子在眼角處按了按,好像真樂出了淚一樣。

“母親,您先給我出出主意吧!我讓大哥走一趟可好?”正經事還是要辦的,她在這里裝瘋賣傻可不是為了討好誰,只不過是想有一個名正言順的說法罷了,免得有小人從中作什么文章,中傷她。

方婉茹想了一會,覺和不過是秦黛心一時興起,成不了什么大事兒。她是看著這孩子長大的,什么事情都是三分熱度,沒個長性兒。

“何必讓你大哥走一趟,你叫上個婆子,與你一起去便是了。若是實在覺得不便,攔上屏風就得。”這也不是什么大事兒,只要當家主母發了話,也屬正常。只要不出格,見見莊上的管事,或是府上的小廝,也是可以的。

“謝謝母親,有了母親這話,我總算安心了。”秦黛心狡猾的像只小狐貍,“如此一來,就在也不怕被那些腌的人說閑話了。”

秦黛心坐了一會,又說了會兒無關緊要的話。帶著如意出了方婉茹的院子,去了外院。

軍師趙樹,此時一身粗布短衣打扮,頭上包著塊青色方直巾,一副小廝模樣。正在外院的一處耳房里候著,等著秦黛心的召見。

秦黛心讓如意喚了燕氏來,主仆三人一同去了外院的一間小議事兒廳,秦黛心坐在書案后頭,讓人拿了屏風置在廳內正中央,如意和燕氏則分別立在秦黛心的兩側,三人打理妥當,這才讓人喚了趙樹來。不多時,廳外腳步聲響起,趙樹跟在引路的丫頭后面,規規矩矩的走著,那模樣可不像一個當過土匪的人,分明是一個祖輩幾代都賣身為奴的奴才模樣。

領路的丫頭把人引進議事廳,轉身出了屋子,雖然屋內只有四個自己人,可秦黛心和趙樹都知道“隔墻有耳”這句話,所以雖然心知肚明,卻也得裝模作樣一番。

“奴才見過三小姐,問小姐安。”到底是個讀書人,說起話來與真正的奴才還是不同的。

“鄭管事怎么讓你來了?”語氣里有止不住外溢的優越感。

趙樹在心里偷樂,可回話卻一點也不敢馬虎,“鄭總管說,奴才還算機靈,讓小人仔細的聽小姐吩咐,還說了莊上的事情有點急,還忘小姐早些示下。”

秦黛心了然,讓燕氏拿了兩個用火漆封好的信封來,交給趙樹。

“我心中的主意雖不多,只怕你也記不下。我這里有兩封信,你拿回去交給鄭九福,按著辦就是了。”

趙樹接過信,見封面上一封寫著鄭管事,一封上寫著趙樹,心里明白這是秦黛心故意說給別人聽的,里面有封信其實是交待自己的。于是他連忙把信揣在懷里,又問秦黛心可有什么別的吩咐沒有。

“莊子上最近可一切順利嗎?”話問得有點輕,趙樹聽了卻知道她暗有所指。

莊子是三小姐的,沒有錯。莊上農戶大都指著種三小姐的地,這也沒有錯。那些苦難的窮人雖然對這些“從天而降”的外來客感到好奇,但并沒有對他們做出什么窺探的舉動,讓一群提心吊膽的“釀酒師傅”們,大大的舒了口氣。

說到底,還是鄭九福幫了大忙。這人雖說也不太相信自己這一群人的來路,但是趙樹看得出來,他是十分信任秦黛心的,秦黛心說的話,他都會無條件信服。也正是這個鄭九福出面,才讓一群對他們指指點點的農戶人安靜了下來。

其實也不能怪這些老百姓,誰讓大家看起來就不像是善類?他們雖然是義匪,但怎么說也是土匪,過得都是刀口上舔血的日子,能沒有殺氣嗎?

“挺順利的,大家一切都好。”趙樹回的也很輕,心里也是感動的。三小姐如此惦記他們,當真是讓人感動。

“過年的時候,大家都聚在一起,跟親人一樣,從來沒這樣,安穩過。”趙樹輕咳一聲,借以掩飾內心的激動。

秦黛心聽得分明,也相信他們都是真漢子,絕不會傷害那些無辜的百姓。她裝模作樣的讓燕氏給趙樹拿了一小錠銀子,說是打賞的。

趙樹歡天喜地的謝過秦黛心,知道自己不宜久留,起身告辭了。

秦黛心帶著如意和燕氏,出了小議事廳,看著屋外廊下四處幾個躲躲閃閃的人影,不怒反笑。也不知道是哪院的奴才竟這樣笨,藏頭露尾的,定是鼠輩。這樣的雜碎,也不必去理會。她故意當作沒看見,一路往內院去了。剛走到花園角門上,就見秦子誠帶著個小廝往這邊來,躲是躲不掉了,兄妹見面,總得說句話才是。

秦黛心迎上去給秦子誠見了禮,“兄長這是往哪里去?”

秦子誠先是沒認出來,走近了才發現是秦黛心,心想這三妹妹有日子沒見,倒是出落了不少。上次李家二公子來時,自己倒是忽略了,沒見她這般玉人兒的模樣,行為舉止,越來越有閨閣千金的風范,再不像從前那般,無禮且跋扈。

“剛從母親那里回來,也沒有什么事兒,想著去鋪子里看看,馬上就是二月二了,少了不要忙一陣。”也許是之前念了不少書的緣故,秦子誠說起話來一向是彬彬有禮,給人感覺更像是一個溫文爾雅的文人。

在氣質上,他好像更加貼合秦從文,是一個儒商來的。不知是不是跟林清月也有關系,夫妻二人便也有幾分像。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夫妻臉?

“是呀,明個兒就是二月初一了。”出了正月,走親探友的事兒也就越來越少了,見到的麻煩人也就越來越少,這下她可清靜了。

“二月二是好日子,三妹妹好好裝扮一下,帶著丫頭去游花會吧!”秦子誠見秦黛心現在這樣明理懂事,倒也愿意多和她說會兒話。

“游花會?”印象里并沒有這樣一件事。

“是啊。”秦子誠笑,“往年你不是吵著要去?”

聽起來就是人山人海的,秦黛心微微蹙眉,擠來擠去的有什么意思。

秦子誠又道:“三妹回去吧!我這就往鋪子里去瞧瞧了。”

秦黛心突然道:“兄長,二月二你不帶大嫂去熱鬧熱鬧?”

怎么好好的,說一這上面去了?難道是……

秦子誠有些急:“你嫂子與你說了什么嗎?”

秦黛心搖搖頭,“沒有,我只是想,嫂子平日里就不愛出門,遇到什么宴請的,多半也是不去的。她一個人,難免寂寞。二月二要是有時間,你陪陪她不好嗎?”林清人是個清高的人,自小與詩書為伍,平日里難有能入她法眼的朋友,難得的那三五好友,不是遠嫁不在身邊,就是家里庶務太多,分不開身。只是她一個人,孤單的很。

秦子誠臉上盡是愧色,“二月二是商會的大日子,我是要跟父親去商會的。若是往年缺席一下,倒也無防,只是今年……怕是不行。”貓撲中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