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時分,街道之上冷冷清清的,除了偶爾響徹街道的梆子聲之外,一切都是靜悄悄的,假如這個時間還有人敢在街上游蕩,那么他一定會被查夜巡邏的衛抓住,然后被扔進大牢里關上三天!
打更的羅老漢打了個哈欠,巡完這條街,他就可以回去休息一會兒了,雖然是直勾勾的盯著滴漏,但也好過一條街又一條街走的好,雖然是一個時辰出來一次,可人整宿的不睡覺,黑白都顛倒了。言情首發老羅在心里嘆了一聲,年輕的時候他體力好,從來沒覺得巡夜辛苦,可現在上了年紀,身體卻是一天不如一天嘍!
老羅便打起了精神敲起木梆子和銅鑼來,唉,誰讓他姓鑼呢?天生就是個巡夜打更的命!
“天干物燥,小心火燭”
前面就是富人街了,住在這兒的人非富即貴,可不能馬虎行事。
老羅想了想,便提著燈籠走了過去,想好好的敲打一遍。還沒走出巷子,老鑼就是一愣。
嚯!好大的陣仗!
只見對面街道上的賈府門前停著十幾輛馬車,拉車的馬兒矯健碩壯,個個馬蹄子都有碗口那么粗,馬車華麗異常,什么色都有,一看就是富貴人家的馬車,車旁還有幾名青衣隨從站立在一旁,看起來像是保護主人的家丁護院。
老羅頭把身子往巷子里藏了藏,別說他老羅沒見識,好馬好車誰都見過,可他卻沒見過十幾輛好馬車排成一溜這種情況。不過話又說回來,這賈家他是知道的,府里幾位男主人都捧著天子的飯碗呢!聽說這賈老爺還在京里當官,老大能耐了。所以說賈家門口有這么多好馬好車一起出現,不稀奇!
只是這會都二更天了。這么晚了,怎么還有這么多馬車停在這兒呢!
老羅頭正想著,突然就見賈府正門打開了。
哎呦不得了了,開正門大門了!
老羅頭聽人說過,這官戶人家的正門大門是不輕易開的,除了家里的貴賓和頂重要的人以外,其他人給你走側門是看得起你,走偏門是正常中的正常,走后門的則就是那些下人了。
嘖嘖,老羅頭暗中咂了兩下舌。便不在說話了。
賈府門前亮如白晝,十幾盞燈籠分別提在十幾個穿藍底布小廝的手里,他們排成兩排。高舉著燈籠,為的是給出門的女眷們歸路。
宴請結束,被請來的女眷們要各自回府了,長公主早已離席休息了,賈夫人正陪著。來送她們出門子的,是賈府的長媳,吏部侍郎的女兒張氏。
張氏笑吟吟的與眾女眷們話別,好巧不巧的齊夫人白氏帶著人也匆匆趕來!
眾人皆驚,齊夫人是何時來的?她不是回府去了嗎?
張氏道:“夫人這是要回去了?”
白氏臉上揚起好大一抹笑容,“正是。小女勞煩了府上一天,我們也該回去了。”
小女?齊大小姐?難不成真如張氏所言,那姑娘自己個兒掉井里去了?
眾夫人像約好了似的朝白氏身后望去。只見齊寶珠全須全尾的站在那里,氣色似乎還不錯,并沒有看出哪里不妥來!
“齊夫人,您是什么時候回來的,怎么也沒到廳里來跟大伙聚聚?”
“就是就是。”有人出聲附和著。想來也想瞧瞧白氏怎么說。
白氏忙道:“是我忙糊涂了,得了大奶奶的信兒。我立刻就趕了過來,忙著和小女說話,倒是忘了廳里,是我的不是,各位夫人別見怪。”
一位夫人忙道:“哪兒能啊!”
“是啊,白夫人過慮了,咱們可不是小心眼的人。”
白氏忙道:“豈敢豈敢,各位,小女掉入井中,受了一點點驚嚇,大夫說要吃一劑安神的茶來,我就失陪了,先行回去照料小女,改日在去府上蹬門賠罪。”
張氏聽了這話,故作驚訝道:“要吃安神茶嗎?”她“眼尖”的發現那位大夫尚未走,便道:“大夫,齊大小姐如何?”
是啊,到底如何?眾夫人也想知道呢!
那白胡子老頭背著藥箱顫顫巍巍的從人群里站了出來,文縐縐的道:“脈象平和充盈,乃是身體康健的表現,那位姑娘未無大礙,只是眼底略有血絲,想必是受到了一點點驚嚇,安神茶可用可不用,若求心安,就吃一劑吧!”說完便朝張氏拱了拱手,“老夫告辭了。”
眾人這才回過神來,敢情這齊大小姐還真掉枯井里去了?也不知道她是命好還是命壞,好好的怎么會掉到井里去?也幸好是口枯井,沒有水,也才三四米深,不過也算她命大了,竟一點外傷都沒受!
齊寶珠像是要證明什么似的,她飛快的來到張氏面前,道:“今日這事還要謝過大奶奶了,寶珠改日再來拜訪。”隨后她又在人群中尋了方婉茹,“夫人,今日多夸了妹妹,我才能從那井里逃脫出來,否則不知道還要吃多少苦呢!妹妹為了尋我離席,還請夫人別怪罪她了。”
方婉茹忙道:“大小姐嚴重了,我怎么會怪罪她呢!”這話說得口不對心,不過是礙著在外頭,她不好發作罷了。
秦黛心在角落里看了方婉茹的表現,微微的嘆了口氣,這女人,就不能大度點嗎?
夜已深,各府女眷身心疲累,對齊大小姐的事兒也失去了興趣,便一個個的告辭,乘著馬車回府去了。白氏帶著齊寶珠,又謝了方婉茹一回,并且稱改日要登門拜訪,也坐著馬車離開了賈府。
方婉茹心中縱有不快,也不會當著張氏的面發作,她跟張氏道了別,亦帶著三位小姐打道回府了。
送走了最后一輛馬車后,張氏那幾乎笑僵的臉也終于可以休息了,她面帶沉重之色,轉身道:“回去。”
賈府的大門“吱呀”一聲被合上了,直到街道又恢復了黑暗和寧靜。打更的羅老漢才重新點燃燈籠從角落里走了出來。
巡街去,改天他可得把今天晚上看到的事情好好的跟別人吹噓一下,免得他們總說自己沒見過世面……
街道上又響起了人們見怪不怪的梆子聲。
送走了眾女眷的張氏回府以后,直接去了賈夫人的住處,公主已經歇下了,可賈夫人卻睡意無全,見張氏來了,忙問道:“怎么回事啊?”
張氏忙把齊寶珠的事兒跟她說了一遍。
賈夫人聽后,半天沒言語,過了大概一盞茶的時間。才道:“山上那口井都多少年了,你今日不提,我都忘了還有這么一口廢井在呢!”
張氏忙道:“我明白了。這事兒就交給兒媳去查吧!”
賈夫人滿意的點了點頭,隨后道:“不過話又說回來,這位秦三小姐,可真是有福氣的人,齊家大小姐掉到那么偏僻的地方去了。都被她找到了,不得不說她的運氣實在是太好了點。”
張氏知道婆婆又動了那心思,當即道:“我看她倒也是個心思細膩,聰慧機敏的。”隨即便把自己留下人探聽消息的事兒說了,“……侍棋什么消息也沒聽到,只說齊在小姐似乎有心要講什么。卻突然不再提及了,想必也是這位秦三小姐看出了什么,制止了她。”
賈夫人點點頭。卻沒說話。
張氏又道:“齊大小姐,本不愿意看大夫,秦三小姐卻出聲支援了兒媳,娘,兒媳越發的看不懂這里面的事兒了。”那個秦三小姐不是與齊小姐交好嗎?怎么會偏幫自己呢?又或是她高看了那位秦三小姐。對方的心思還留在二爺那兒?
賈夫人只道:“我累了,你回去休息吧!”說著便閉上了眼睛。似乎在冥想什么。
張氏忙起身,“您早些休息,兒媳這就回去了。”說完便離開了賈夫人的房間。回到自己的院子里去了。
再說齊寶珠和白氏一行人,母女二人匆匆回府,早早等候在廳里的齊富貴和齊猛父子倆見了齊寶珠,自然不勝歡喜。
齊富貴得知女兒平安無事,一顆懸著的心登時放回了肚子里,對楚家,他總算能有個交待了。
“猛兒,不要老是纏著你妹妹問東問西的,你妹妹遭了一天的罪,此時肯定累了,你讓她回去好好休息休息,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說。”齊胖子的小眼睛一閃一閃的,看不出他又要算計什么。
原本一直拉著妹妹說話的齊猛也反應了過來,他猛的拍了自己腦袋一下,“你瞧我,一高興就得意忘形了。妹妹,你先回去休息,有什么事情我們明天再說,如果讓我抓到那個想害你的混蛋,我非活剮了他不可。”
“行了行了,大半夜的,說什么剮不剮的,也不怕嚇到你妹妹。”白氏嘆了一口氣,連猛兒都看出了這里面的門道,別人又怎么會看不出呢!雖然賈府的張氏為寶珠安排了一出失足落井的戲以保她的聲譽,可真正能相信的又有幾人呢?
“寶珠,你跟娘過來,娘有話問你。”
“哦!”齊寶珠到現在還有點渾渾噩噩的,她跟在白氏后頭,直到坐穩了才發現她是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寶珠,你怎么了?剛才跟你說話你都沒有回答娘。”白氏緊緊的盯著齊寶珠看,突然想起自己撿到的那個肚兜,她一驚,連忙拉起女兒的袖子,仔細查看起來,直到看到她上臂上一塊紅豆大小的赤色守宮砂,這才安下心來,還好還好,只要這個守宮砂還在,就證明女兒的清白還在。
齊寶珠晃過神來,才虛弱的笑笑,“娘,我沒事。”她放下袖子,“你別緊張了。”
“我能不緊張嗎?”白氏嘆了一口氣,拉著女兒的手道:“你跟娘說說白天的事兒,你究竟是怎么掉進那口枯井里的?依我看,事情決不會像張氏說得那么簡單。”
齊寶珠的耳邊突然響起秦黛心的低語聲:“寶珠姐,事情的真相并不像你想的那么簡單,相信我,不要把真相告訴你的雙親,否則只怕齊家會有禍事。”
鬼使神差的,齊寶珠把吐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只道:“女兒被賈府的小丫頭叫走,行至偏僻的地方便被人打暈了,等我醒來時,就已經身在枯井之中了,別的,女兒就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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