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黛心細細的聽著這不知從何處飄來的笛聲,一杯一杯的喝著手中的酒,心想,他應該也是孤獨的吧!
吹笛子這人,是慕容景嗎?
睿親王府里大概不會有這樣毫無顧忌,隨心所欲的人,即使有人想吹個笛子解解煩悶,也不敢這么明目張膽的吧?除了這府里的主人慕容景以外,秦黛心實在想不出來誰會這么的大膽且無聊。言情首發
哀傷的曲子似乎沒有盡頭,跟人的心思一樣沉重。
屋里的燭火輕輕的搖著,秦黛心纖細而孤獨的剪影映在窗上,讓對面房頂上的男人心里一緊,氣息也隨之亂了起來,他穩住心緒,閉上眼睛有節奏的吹著優美的旋律,很快就恢復了正常,笛聲中沒有了那一絲疑惑的不安。
聽著哀怨的曲子,秦黛心的胃口也變差起來,思緒不住的跟著笛聲走,眼前仿佛出現一幅離別的畫面,相聚無期。
心口突然覺得很難受。
秦黛心又喝了一口酒,摻雜著果香的美酒似乎讓人變得很陶醉,胸口也不那么難受了。遠處傳來的笛聲似乎也歡快了一些,胸口處停滯的悶氣似乎得到了舒緩,人有些飄飄然。
秦黛心腦中警鈴大作,她上輩子愛酒好酒能喝,身體的高負荷訓練和常年累用的飲酒習慣已經讓她達到了千杯不醉的境界,可這輩子的身體不是自己的,十四歲的小姑娘還沒有成年呢!平日里滴酒不沾的小身板此時已經有點搖搖晃晃了,她對酒的抵抗能力似乎差了點……
她喝醉了!
秦黛心只覺得眼皮越來越重,頭也越來越沉,終于“咕咚”一聲倒在桌子上,似乎人事不知。
笛聲戛然而止,一個身穿藏青色外袍的男子飛身翻下屋頂,幾息之間就來到秦黛心的門外。推門而入。
慕容景的神經緊繃著,他怕她有個閃失。
所以他根本來不及想清心里的惶恐和不安究竟源自何處,便用了最快的速度來到佳人身邊。
只是屋內的情況有些讓人始料不及。
秦黛心趴在桌子上,似乎是睡著了。
慕容景站在門口處,真切的聽到了她的鼾聲!
她以前是不打鼾的,不論是在小前莊,還是在秦家,即便是身受重傷之時,她也是保持著絕對的警惕,稍有風吹草動便立刻醒過來。好像這是跟隨了她多年的習慣一般。
像只隨時準備出擊的母豹子。
慕容景注視著趴在桌子上睡覺的小人,啞然失笑,心想難道她要在這里睡一晚上不成?
慕容景轉身關好房門。輕手輕腳的走到秦黛心的身邊。
不知道是因為喝醉了,還是多日以來洗髓的折磨太過疲憊,她此時睡得像一個孩子,毫無防備的臉上依舊美得讓人驚艷,那雙靈動仿佛能看透一切的眼睛正閉著。長長的眼睫毛垂下來的時候像兩把小扇子,一抹碎發頑皮的散落在額前……
慕容景反射性的伸出手來,想去把那束青絲別在她的耳后。
手驀的停在了半空,他在做什么?
他出現在這里已經夠荒唐的了……
慕容景收回停在半空中的手,轉身想要離開。
只是一想到她還趴在桌子上,而且可能要這樣趴整整一夜的時候。慕容景的步子就又不自覺的停了下來。
就這一次。
他暗暗的告訴自己,然后轉身回到秦黛心身邊,動作輕柔的將她輕輕橫抱起。向里間走去。慕容景不斷的暗示自己,讓客人趴著睡一晚上非睿親王府的待客之道,他只是不想讓自己府上的客人覺得睿親王府招待不周而已。
僅此而已。
慕容景邁著穩健的步子走向里間,不過一段短短的距離,他卻覺得好像走了很長時間。好不容易來到里間的床鋪邊上,他突然感覺臂彎一沉。躺在他懷里的人兒竟然醒了過來,一雙清澈如泉的眼睛正不解的望著他,似乎在等著他的解釋。
慕容景十分不自在,他有心辯解兩句,可隨后一想自己又沒有做錯什么,解釋只會讓人誤以為他有不軌之心。
慕容景還從沒像此時這般窘迫過,他的目光停在床帳上,口氣十分別扭的道:“本王,是怕……”
鼾聲又起!
剛說了四個字的慕容景愕然的看著懷中的人,她意然又睡著了!
剛剛的一切仿佛都只是他的錯覺,那個看著自己的人竟然又睡了過去。
慕容景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情況太復雜,他出生入死這么多年,別說見,就是聽也沒聽過。
冷面炎皇竟被一個喝醉的小姑娘耍得團團轉。自己竟然還一本正經的想跟她解釋!
慕容景,連傻子也不會做的事情你都做了。
慕容景大步向前,把懷里的人小心翼翼的放在床上,轉身就走!
衣角似乎被人抓住了。
慕容景轉身向床上望去,只見秦黛心的一只手正緊緊的攥著他袍子的一角,似乎不打算松手的樣子。
掰開她的手怎么樣?
會不會弄醒她?
那扯了袍子?
被人知道了不好,有損她的清譽。
脫了袍子?
還不如扯了袍子呢?
慕容景再次閉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氣,認命的坐到床邊上,似乎想等秦黛心自己松開。
她睡得很香,眉毛自然的舒展開,呼吸均勻,一點防備之心也沒有。
時間一點點的流逝,秦黛心越睡越香,只是似乎沒有松手的打算。
慕容景越坐心越慌,他嘆了口氣,認命的掰開秦黛心的手,從她的手心里拿出袍子的一角,料子已經皺了……
確定秦黛心并沒有醒來后,慕容景起身準備離開。
床上沉睡的人突然出聲,“端睿……”
慕容景身軀一震,原來她記得。
當初自己告訴過秦黛心,讓她叫自己端睿,那是他的小字。
一個女人做夢的時候叫著一個男人的名字,這代表什么?
復雜的心情中摻雜著一絲喜悅,慕容景還沒有從喜悅中回過神來,猛然又聽秦黛心又小聲道:“我幫你救了長公主,你得給我銀子啊!”
這話似當頭一棒,打得慕容景從云端跌至深谷,喜悅的心情消失不見,隨之而來的是一股怒氣。
慕容景額上青筋直蹦,這里的空氣該死的少,讓他連呼吸都不順暢起來,他必須馬上,立刻離開,否則他真的不能保證不下手掐死她!
門外偷聽的人樂不可支,連人出來了也沒有發現。
慕容景一打開門,就看到廊下坐著的慕容跋正在捂嘴偷笑,樣子既怪誕又欠揍。
他竟然當著自己的面樂成那樣,他絕對是故意的。
慕容跋怎么會不知道慕容景的想法呢!他是故意的,他就是想看這臭小子吃憋的樣子,實在是千年難得一見,太好笑了!
“有完沒完了?”慕容景扔下這五個字,然后也不看慕容跋的反應,轉身朝著院子外面走去。
慕容跋快速的追趕上慕容景,嘻嘻哈哈的道:“臭小子,你也有今天。哈哈……”放肆的笑聲充斥著園子里的每一個角落。
慕容景也懶得搭理他,這人就是沒事找事兒,抽風的厲害。
“你聽到我說話沒有啊?唉,要說你也是自作孽,我徒弟要才有才,要貌有貌,也難怪你小子會動心啊!”慕容跋洋洋得意的表情很欠揍。
慕容景停下腳步,正視他道:“我沒有。”
慕容跋慢條斯理的喝了一口酒,“你有。”
“沒有。”
“有。”
這祖孫二人竟像兩個小孩子一樣爭執起來!
“小子,有或沒有,你自己不清楚嗎?該面對時就要面對,不要躲著,難道真要等失去了的時候才后悔沒有好好珍惜嗎?”最后一句話有點煽情,連慕容跋自己都不知道他是在說慕容景,還是在說自己。
慕容景眼中閃過一絲期望,隨后又消失不見,他喃喃自語道:“我沒有資格。”心里被包裹住的傷在這一刻破裂開來,疼痛蔓延至四肢百駭……
放她離開吧!這樣才是對她好。
慕容景不在理會慕容跋,雙手背在身后,慢慢的向遠處走去。
背影傷感又落沒,直到那孤寂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之中,慕容跋才收回自己的目光。
這個孩子還在在意當年的事兒。
慕容跋知道他有心結,當年的事他既然忘不了,心里自然也接受不了自己的好徒兒。他對她的冷漠其實是種另類的保護,只是臭小子啊,你有沒有想過,他慕容跋的徒弟難道是弱不禁風的?她只會是你的助力,不會是你的累贅。
臭小子之所以沒有看清楚這一點,無非是當局者迷罷了。
罷了,罷了。
有些事情急不來,傷口要愈合之前,總要經歷一段癢痛的。
他們的緣分既然已經開始了,自己又何必急在這一時半刻呢!經歷過風雨的感情,才更長久,更能經得起狂風巨浪的拍打。
慕容跋一笑,露出兩排白白的牙齒,年輕人嗎,鍛煉一下也沒有什么不好,炎黃的首領可不是那么容易被打倒的!不論是宮里那兩位,還是草原的人,誰想撼動炎黃的地位,誰就得付出代價!
ps:給孩子打針去了,匆匆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