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調換密密?怎么凋換?”于氏的舌頭有點大,可見真是醉了。
秦黛心問,“你是不是很想知道姨娘為什么會早產,又為什么會在生了兩個兒子以后受了冷落?”
于氏使勁的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真的很想知道。
“這件事可是很復雜呢,一時半會也說不清楚,于媽媽要是想知道,我可以告訴你,不過你也得告訴我一件事做為交換怎么樣?”
于媽媽歪著腦袋想了一下,竟然同意了。
“你先說,為什么姨娘會早產?”于氏還算聰明,還記得讓秦黛心先說。
“也沒有什么。”秦黛心與于氏碰了一下杯,親眼看著她把杯中的酒一飲而盡才道:“路上滑,跌了一跤。”
于氏意味深長的“哦”了一聲,“我猜猜,一定是有人往,呃,往路上潑了水,故意的。對不?”于氏一臉八卦相,不愧為三姑六婆中的一員。
秦黛心沒承認,也沒否認,不過她一臉嚴肅又不說話的樣子被于氏自動認定為了默認。
“我就知道。”于氏突然大聲起來,“大宅門里污穢多,數都數不清,這事兒啊,太正常了,我見多了!”
秦黛心不吱聲,默默的聽著于氏發牢騷。
有些人喝醉后喜歡倒頭就睡;有些人喝醉后喜歡喋喋不休,很明顯,于氏屬于后者。
“我跟你說,老錢家知道不,就是街東頭開綢緞莊的那家。”
秦黛心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
于氏見秦黛心知道老錢家,這才道:“誰不知道這錢老財是這臺州城里的富戶?他姓錢的雖然未必能比得過你們秦家,卻也是臺州城里有頭有臉的了。”王氏嘴皮子突然利落起來,想是心里有太多秘密被壓抑的久了。因此說出來的時候心情特別輕松,嘴皮子也利落了不少。
“這錢家除了錢多以外,還有一樣東西也不少。”于氏神神秘秘的,不知道要說些什么。
“是什么?”
“債啊!”
“債?”秦黛心著實有點摸不著頭腦,跟一個醉鬼說話,當真是費腦子。
“你以為是什么債?錢家有錢,不會欠別人錢的,他們欠的,是孽債。”王氏眼神迷離,慢慢的開始講起錢家的故事來。
其實劇情很狗血。不過是錢家借著朋友發了家,然后開始建立屬于自己的商業王國,為了最大化擴充自己的勢力。錢家踩著朋友一家上位,害得他那位朋友家破人,不久以后就在臺州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這事本是件秘事,外人根本不得而知,于氏之所以會知道。也是因為意外緣故。
這等驚天秘聞不能與旁人講,憋在心里好幾年的滋味可想而知。
今天晚上秦黛心無意間成了于氏感情的比宣泄口。
“……你說說,這樣的人整天裝的人模狗樣的,結果呢?”于氏醉醺醺的扯著秦黛心問,“是不是沒有良心?”
這于氏,還真是個熱心腸。她這是在替那家人家打暴不平呢?
“是啊,真沒有良心。”
于氏看到秦黛心贊同自己的話,很高興。又問道:“你家姨娘為什么不招人待見呢?她一次生了兩個兒子,地位應該很高啊!”
秦黛心假裝嘆了一聲,才道:“還不是夫人過于嚴厲?怕我姨娘是狐媚子奪了她的權去。”
于氏又點了點頭,“當家主母都是……都是一個德性,妾不是那么好當的。”
秦黛心笑笑。這于氏還真挺懂行,也難怪。她是進慣了高門大戶府宅里的人,見得多知道的自然就多。
“可不是,姨娘這次真是命懸一線啊,我多怕她挺不過來啊,不過也奇怪,我們家下人去找了包括你在內的三位穩婆,可是沒有一個人在家呢!這也太湊巧了吧?”
于氏不知道秦黛心正在努力的給自己挖坑,她也跟著附和道:“湊巧,太湊巧了。”
秦黛心嚴重懷疑于氏是裝傻,如果不是先前已經確認過于氏醉了,她沒準兒真的會以為于氏在跟自己打馬虎眼,不然怎么說得好好的,于氏突然就不說了呢!
沒有辦法,她只好繼續“諄諄善誘”起來:“于媽媽,二十五那天你去走親戚了?”請穩婆的下人當時是這么說的,于氏不在家,走親戚去了。
“二十五那天?”于氏努力的回想著,過了好一會,才道:“沒有,我才沒去走親戚。”
秦黛心心里一動,“是嗎?你確定?哦,我知道了,于媽媽一定是想賴皮,不跟我交換秘密了,所以才說沒有。”
于氏猛地瞪大眼睛,指著秦黛心的鼻子問:“三小姐不相信我?我,我于七妹雖然不是什么頂天立地的爺們,可也是個說話算話的,答應了你的事,怎么可能反悔呢?”于氏氣呼呼地道:“我真沒去走親戚,有人給我作證。”
連作證都搬出來了,想必于氏并沒有說謊。
“不提這事還好,要提我還真是上火。三小姐,我,我于七妹。”于氏用手指著自己的鼻子道:“活了一大把年紀,竟然讓一個丫頭片子把我給唬了,你說我……我能不上火嗎?”
秦黛心覺得這事蹊蹺,于是就問,“怎么回事?”
原來,二十五那一天中午,于氏正在歇午覺,突然家里就來了一個十四五歲的小姑娘,丫鬟打扮,進門就開始眼淚汪汪的說她家少奶奶早產,要不好了,來請于氏過去瞧瞧,說是只要于氏能保住大人和孩子,她家主人就包個二百兩的紅包紅于氏。
于氏聽聞這是個大活,立刻叫了兒媳婦跟自己同去,那小丫頭帶著馬車來的,幾個人上了車,飛奔似的往外趕,走了大約半個多時辰,還沒到。于氏起了疑心,離得這么遠,那主家的少奶奶情況又危急,這丫頭怎么會有時間跑到這么遠的地方來請自己呢?
正想著,她卻突然被人抓住了衣裳領子,還沒等這于氏反應過來,她與兒媳就被人從馬車上推了下去,那輛馬車一溜煙的跑了,只留下婆媳兩大眼瞪小眼的看著彼此。
“那可是荒郊野外啊,沒良心的東西。別讓老娘再看見她,不然非捉了她,剁了喂狗。”
秦黛心又問。“那后來你們怎么處理的。”
“我跟兒媳婦走回來的,天殺的,呃,走走了整整半天多的工夫,到家的時候。都半夜了……”
秦黛心沉默了,她現在可以肯定,蘇氏早產請不到穩婆的事兒,一定是有人事先安排的,只是這人是誰,為何會把時間安排得如此準確?這一切事出有因。又不是能事先安排的,怎么會被人算計的這樣準確呢?
又或者真的是巧合?
秦黛心蒙了。
“三小姐,我還欠你個秘密呢。我在跟你說個事兒……”
秦黛心還真不愛聽東家長,西家短的事兒,要不是想打聽出來蘇氏是被誰算計了,她會出此下策嗎?于氏是個講故事的高手,連說一個時辰都不用喝水。她只聽了老錢家一個事,就聽得耳朵長了繭子。自己可不想在遭罪了。
“算了,于媽媽,你醉了,我讓丫頭扶你休息去。”
“不行,我還欠你一個秘密呢!”于氏很固執。
“你剛才不是已經講了一個了。”
“這個不算秘密,不算。”于氏突然一笑,道:“哦,我知道了,你是嫌棄我講的秘密不夠秘密,是不是?”
秦黛心苦笑,這于氏怎么發起酒瘋來了,理離譜的是自己還跟著她瘋。
“好!”于氏像是做了什么重大的決定似的,一拍自己有些干癟的胸脯道:“我就說一個驚天的秘密,關于你們秦家的驚天秘密給你聽!”
秦黛心一愣,隨即反應過來。
關于秦家的驚天秘密?
“嘻嘻愣住了吧?傻住了吧?呆住了吧?”于氏得意到,“三小姐,你身為秦家人,竟然不知道秦家有驚天秘密,你說你失敗不失敗。”
秦黛心額頭上狂冒汗,不過自己當然不會跟一個酒鬼計較,她現在想知道的是關于秦家的驚天秘密,秦家到底有什么秘密是于氏知道的?
“失敗,真失敗。不過于媽媽,你是不是在吹牛啊,我們秦家的事兒連我都不知道,你怎么會知道呢?”
激將法,很普通,很惡劣,對付于氏卻很好用。
“我當然知道,我知道。”于氏悄悄湊到秦黛心旁邊,輕聲道:“你答應我要保密哦,不然我就不告訴你了。”
“好。”秦黛心做出一個發誓的手勢,然后道:“我幫你保密,不說。”
于氏這才滿意了,然后道:“秦家大公子,他不是夫人生的,你說好笑不好笑?”
秦黛心只覺得腦袋嗡嗡的,一時間有點轉不過神來!
秦子誠不是方婉茹生的,真的不是方婉茹生的?
嗓子里像是卡了塊骨頭似的,秦黛心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問道:“這事兒可不能亂說,你怎么知道呢?”
于氏看到秦黛心的臉上寫著震驚,心里得意極了,心想,怎么樣,嚇到了吧!
“我是穩婆,你知道吧?”
“嗯。”
“你們家夫人生的孩子都是我接生的,你知道吧?”
“嗯。”秦黛心又點頭,這事兒她確實聽人說起過。
于氏道:“我跟你說,秦夫人生頭一胎的時候可快了,我去的時候,孩子都露頭了,我當時,呃,急著接生,都沒仔細看秦夫人的臉,因為她嘴里咬著一塊大毛巾,把下半張臉都擋住了,額頭上都是汗,還貼著不少頭發,什么也看不清,我去了不過半盞茶的時間,夫人就生了,真快呢,我還是頭一次見人生頭一胎那么快……”
秦黛心急于知道真相,又追問道:“后來呢?”
于氏神秘一笑,又道:“后來秦夫人又生第二胎,你們府里的大小姐,我接生的。”于氏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又打了一頓酒嗝才又道:“這第二胎可真慢啊,足足折騰了一天,你家夫人才把孩子生下來,呵呵。這天下哪有生頭一抬順利,生第二胎痛苦的,呃……”
秦黛心沒想到于氏的理由這么簡單,這根本不能當作證據啊!她有些心恢意冷,哪知于氏又道:“后來接生秦府二小姐的時候,我才覺得不對勁,這秦夫人生頭一胎的時候啊,我清楚的看見她大腿內側,有,有一個紅痣,有這么大!”于氏比晃了一下,又道:“生第二胎和第三胎的時候,我卻沒有看到那個紅痣,三小姐,你說,大公子怎么可能是秦夫人生的?呵呵,要知道大公子是我接生的,他出生的時候我看得清清楚楚,他大腿內側也有個小紅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