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子贏本來準備了很多話,有一些是安慰的話,有一些是告誡的話。
他以為愛蓮多少會有些抱怨,會有些微詞,甚至會向他這個新婚的大夫撒撒嬌,提出一些條件。他還想著,自己或許應該出言安慰她幾句,好讓她安心,再勸誡愛蓮要謹守本分,替她侍奉蘇氏,在家安心養胎等等。
可是秦子贏沒有想到,他只說了一句,愛蓮便讓他再也說不出話來。
沒有抱怨,沒有嗔怪,只有平靜如水的目光,和淡淡的恬靜笑容。那句“我們等著您回來”微微有些煽情,卻又恰到好處,讓人無法拒絕。
秦子贏微微嘆了一聲,順手把人拉進懷里。
愛蓮微微一愣,不知自己該做何反應,她的雙手在秦子贏的背后抬起又放下,最終也沒能回抱住他。
秦子贏從腰間扯下一個玉墜子來,那是用翡翠制作的小雕件,竹報平安,喻意平平安安,那翠綠欲滴的竹子栩栩如生,看著就不是凡品。墜子上拴了五彩絲線紡織的絡子,上頭拴了幾顆亮晶晶的珠子。
“這個給你。”秦子贏把那玉墜子塞到愛蓮手里,輕聲道:“你等我回來,你們都要好好的。”
愛蓮用力握緊那玉墜子,眼里險些掉下淚來,她眨了眨眼睛,笑著點了點頭。
第二天天還沒亮,秦子贏便帶著兩名隨從回了京城。
愛蓮也從那天開始,正式搬到了春暉園去住,她讓人把東廂房收拾了出來,把秦黛心給她準備的嫁妝一一擺了進去。
蘇氏知道愛蓮的這個舉動后,默默的點了點頭,總算她是個識相的,知道把上房留出來。
如意有些擔心愛蓮一個人在春暉園住,好幾次試探秦黛心,是不是派個妥貼的人去照顧她。
秦黛心卻直接把這提議否了。愛蓮日后的路還很長,眼下一個敵人都沒有,她若是都不能生存的話,何談日后能在秦子贏心目中占一席之地啊!她嫁都嫁給了。難道還要讓自己為她操心?
秦黛心真心沒工夫操這分份心,因為,慕容景從雁蕩山回來了。
當天下午,秦黛心便帶著雪晴和如意去了陳記。
一進后院,她就看到了一群風塵仆仆的人。
大伙都有變化,有的黑了,有的瘦了,還有受了輕傷的。
秦黛心是見過風雨的人,一眼就能看出裴虎這些人身上的氣質發生了變化,看來這趟雁蕩山之行他們收獲頗豐啊。一個個的,只怕手上都見了血。
秦黛心是殺手出身,對這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特別敏感,裴虎他們以前雖然是土匪。但從不輕易傷及人命,所以這些人看著兇狠,身上卻沒有戾氣。可現在你在瞧瞧他們,一個個的也不嬉皮笑臉了,神情都是嚴肅的,眼神氣質都發生了很大的變化,一看就是背了人命債的。
“平安回來了就好。”秦黛心只說了這一句。便道:“王爺在嗎?”
“在,三小姐去上房吧!”
秦黛心點了點,吩咐如意和雪晴留在外頭,她自己一個人去了上房。
眾人看見裴虎一雙眼睛直勾勾的盯著如意,皆是相視一笑,隨后默默的散開。雪晴也不好留在原地當電燈泡。干脆轉身去了后門那里待著。
如意窘的不行,一張臉紅得跟滴了血似的,可她又惦記裴虎,哪里舍得走,因此一雙腳像生了根似的。站在原地沒動。
裴虎摸了摸自己的大光頭,慢慢往如意近前湊……
再說秦黛心掀了簾子走進了上房,結果在中堂沒看到人。
平時慕容景愛待在中堂里,除非有什么要緊事,他需要一個人靜靜的時候,才會獨自去外室里頭布置,這回秦黛心沒在中堂看到人,心里還覺得怪怪的,難怪是事情辦得不順利嗎?為何一回來就跑到外室去了。
秦黛心抬腳往外室走,簾子的那一頭靜悄悄的,她掀了簾子走進去,人剛在門里站定,突然感覺角落里有人。
秦黛心一驚。
那人將氣息隱藏的極好,若是一直藏在那里,恐怕自己也難發現他,現在他動了,身上刻意收斂的氣息就散發出來,只是他動作太快,等自己發覺的時候,人已經到了近前。秦黛心只覺得眼前一花,緊接著腰間便多了一雙大手,她身子一輕,隨即騰空旋轉起來。
秦黛心只覺得鼻腔里都是冷冽的味道。
是他。
秦黛心心里一松,方才的緊張消弭于無形,取而代之是滿心的喜悅。
只是,大叔,您老人家都多大歲數了,還玩這么幼稚的游戲?
“好了,好了,轉得我頭暈,快放我下來。”秦黛心難得嬌嗔一回,她在慕容景面前,一向都是狡猾精怪,主意多多,膽子極大的形象,現在這種嬌羞的小女兒家的模樣,還真不常見。
慕容景把人從高處放下來,雙手緊緊的摟著秦黛心的腰,笑而不語的看她。
明明是很嚴肅的一張臉,可秦黛心就是從那雙眼睛里看到了笑意。
她迫不及待的問:“事情都辦好了?可順利嗎?”
“你猜猜。”某人笑而不答,反而丟給秦黛心一個問題。
“要我猜啊!”秦黛心不動聲色的打量著慕容景,見他氣色不錯,人沒受傷,也沒有瘦,而且心情還很好的樣子,當下心里便明白那難纏的事兒怕是解決的很順利。秦黛心有心捉弄他一下,故意皺著眉頭道:“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蟲,我猜不出來。不過嘛,這結果也能通過你身上的表現看出來……”秦黛心伸出纖細的手指,撫上慕容景的眉毛道:“讓我檢查檢查……”
兩個人挨得這樣近,臉對著臉,額頭都要貼到一起去了,慕容景微微低著頭,連秦黛心臉上的細小絨毛都看得一清二楚,又怎么會看不到她眼里那點小算計?只是她的聲音甜糯糯的,又帶著三分撒嬌的語調,撓得某人心里癢癢的。索性不管她是何目的,干脆靜觀其便看她到底要如何。
秦黛心撫了撫慕容景的眉毛,手指肚兒輕輕的滑過他堅挺的鼻梁,又似羽毛一樣撫上他的嘴唇。細細的描繪著他的唇形。
慕容景的雙唇有些薄,老話都說這樣的人薄情……
秦黛心微笑,像慕容景這樣剛毅俊朗的型男,真的要比娘味兒十足的小白臉兒賞心悅目的多,自己這樣,好像在調戲良家婦女的感覺。
她玩心大起,小手不安分的滑到慕容景的胸堂上,她伸出手指來戳了戳,只愿以償的“非禮”到了某人的胸肌,硬綁綁的。很結實嘛。
秦黛心暗暗點頭,對手上的觸感很滿意,慕容景是習武之人,就應該有一副強健的身軀,胸肌還算不錯。就不知道這緞袍下的腹股結不結實……
秦黛心壞笑了一聲,小手在某人的胸膛上打了個轉,接著順勢而下,滑到了慕容景的腰腹上,她壞心眼兒的捏了捏某人的腰,嗯,皮夠厚。肉夠硬,掐不動,按這個推算一下的話,他應該有腹肌吧?
就在她想進一步驗證某人到底有沒有“八塊腹肌”的時候,她的小手冷不丁被一只大手攥住了。
秦黛心抬頭一看,只見某人微微瞇著眼睛。額上似乎已經滲出汗水來,他臉上雖然一副十分平靜的樣子,可那雙黑眸的眼神卻有些有迷離,大概是沾染了情,欲的關系。那黑如點漆的眼眸越發深沉起來。
慕容景暗暗調息,直到把胸口處燃起的欲望之火壓制住,才啞著嗓子問道:“摸了半天,你可摸出什么名堂來了。”
秦黛心笑瞇瞇的回了他兩個字:“很硬!”
慕容景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這丫頭話不驚人語不休,對著自己上下其手也就罷了,還回了他這么具有撩撥意義的兩個字,她到底知道不知道“硬”代表什么意思啊?
慕容景只覺得身心燥熱,不懷好意的問道:“硬啊,然后呢。”
秦黛心睜著大眼睛,無辜的眨巴了兩下,才道:“我摸來摸去的,也沒見你喊痛啊,那就是沒受傷唄,沒受傷就是事情辦得挺順利的唄!我猜你這次去,一定是滿載而歸,那些所謂的悍匪恐怕就算沒被剿,也被你打得招安了吧?我瞧外頭那些人身上倒還好,沒有受傷的樣子,就是不知道那李慕是被你打服了,還是……”
摸了半天,這會兒說起正事兒來了?
慕容景現在確信,這小東西是占完了便宜,就想著轉移話題了。
誰給她的膽子?
天底下哪有這么便宜的事兒?
慕容景勾唇一笑,突然道:“這個不急,待會兒再說。我不在的這些天,你是不是也沒閑著?聽說不但報了仇,還收拾了一個江湖混混。”
秦黛心對慕容景的探查能力早就有了認知,這家伙是炎黃的頭,玩的就是權謀,更何況自己身邊有雪晴這樣的眼線在,他要是不知道那些事兒,那才有鬼哩。
“馬馬虎虎吧!總不能人家打上門來了,我不但不還手,還由著他們欺負吧!”
慕容景暗笑,突然一本正經的道:“動手了?”
“小打小鬧。”秦黛心有種不好的預感,下意識的想與慕容景拉開距離,身子悄悄的往向退。
慕容景是想的回場子,怎么可能讓她輕易的跑掉,他欺上前去,猛的把人圈進懷里,嘴中振振有詞的道:“讓我檢查檢查,傷著沒有。”說完大手一伸,熟練的鉆進秦黛心的衣擺,隔著肚兜或輕或重的捏起秦黛心的腰來。
秦黛心瞪著眼睛,不敢相信“報應”來的如此之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