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子贏聽了這話,當下愣在那里,一臉的不知所措。
秦黛心又道:“感情是勉強不來的,鐵寒衣喜歡的人是慕容景,不是什么比不上鐵義侯府,門第低的世家子弟,以王爺的脾氣,難道會遷就她?還是會懼怕侯府,不得不結這門親呢!王爺的地位擺在那兒,他若不同意,就是皇上下旨賜婚,只怕他也是敢抗旨的,牛不喝水,沒有人能強按著它的頭。”
秦了贏沒說話,秦黛心便又道:“本來嘛,少女懷春總是詩。鐵大小姐喜歡一個人沒有錯,可她千不該,萬不該要離家出走,置自己的名節于不顧。如果沒有她離家出走在先,后面怎么可能發生那么多事情?難道只因為王爺喜歡我,這一切的罪名便要讓我承擔嗎?還有,你說讓我退讓,甚至讓我與她共侍一夫,呵呵,大哥,你不覺得自己的話很可笑嗎?我與王爺兩情相悅,同生共死過,他為我立下重誓,此生不納妾。這樣情深意重的人,我為什么要辜負?難道就為了你這個一心向著義妹,至親妹于不顧的大哥?我沒那么高尚,沒那么有風骨,況且我這個人一向吃慣了獨食,不喜歡與人分享!臥榻之側,又豈容他人酣睡?”
秦黛心說完這一番話,當下便站起身來,對秦子贏道:“大哥,信寫不寫沒有關系,重要的是,我希望你能看清楚,不要受別人的蠱惑。”她敢肯定,秦子贏被人洗腦了,對方一定是鐵家的人,很可能就是鐵義侯夫人,又或者是鐵寒衣。
秦黛心也不管秦子贏是悲是喜,轉身便朝樓梯口走來,她不知又想到了什么,突然住下步子,語氣輕松的道:“啊。對了,有一句話我一直想跟你說,總是忘記,今天倒是想起來了。大哥。你不適合做官,即便是武將,也不適合。”
說完,她便轉身離開,帶著淺桃,花生,圓子下了樓,離開了茶樓。
秦子贏呆呆的坐了半晌,直到鐵義侯夫人從對面繡樓里走出來,他才收斂情緒。轉身下樓,出了茶樓。
“娘,您挑完了?做了幾身衣裳,他家可進了什么您喜歡的料子?”
侯爺夫人微微一笑,心情似乎不錯的樣子。道:“還不錯。”她只道:“我有些累了,老三,咱們回去吧!今天你妹妹回來,我得早點回去安排幾個她愛吃的菜。”
秦子贏應了一聲,親自扶著侯爺夫人上了轎子,一行人順著來路往鐵義侯府去了。
街角暗處,秦黛心這才閃身出來。又朝著那小轎離去的方向看了幾眼,這才帶人離開。
太陽升得老高,已是午時了,秦黛心生了一肚子的氣,真心不餓。她在街上慢悠悠轉了兩圈,也沒發現什么要買的。便帶著人打道回府。
花生和圓子不能往內宅去,秦黛心想了想,就從楊媽給她的荷包里摸出兩個金燦燦的花生來,一人一個,算是自己借花獻佛了。
二人雖在王府當差。月月領著月錢,偶爾也能得到打賞,可得著金花生這事兒,還是頭一回,小哥倆相互看了一眼,這才喜滋滋的收下了。
秦黛心又不是厚此薄彼的人,他們有的,淺桃自然也有,她帶著淺桃回了后院,這才又掏出來一個金花生給淺桃。淺桃也不客氣,自是開開心心的收下了,只是王府之中,清幽院是個特別的地方,那里有禁忌,沒受到傳喚的人一律不許靠近,她不能去清幽院,只能看著秦黛心自己進了那園子之中。
秦黛心剛一進園子,便看到楊媽媽笑呵呵的沖她走了過來,“姑娘,王爺在書房等您呢!”
喲,這敢情巧,自己才回來,他那兒就得著了信?
秦黛心笑著點了點頭,道:“那我現在過去?不知道他方便不方便。”
楊媽只道:“方便,您去吧!”
楊媽說的書房,并不是慕容景外院處理公事的大書房,而是那個秦黛心曾經去過,擺著沙盤的那間屋子。
秦黛心熟門熟路,自己找了過去。
房門大開著,她舉起手在大開的門上敲了敲,不等里頭的人答話,便邁了進去。
慕容景正低頭看著什么,見她來了,便放下手中的東西,只道:“事情辦完了?”
秦黛心自己找地方坐了下來,點了點頭,微微的嘆了一口氣。
事情沒辦成,不過倒讓她逮到機會說了不少的話,心里還真覺得痛快不少。
“怎么了,不順利?”
秦黛心搖頭,只道:“楊媽說你在等我,有什么事?”
屋子中間的那個大沙盤還在,上頭繪著山田溝壑,還插著不少的小旗,秦黛心興致勃勃的看了兩眼,這才轉頭看向慕容景。
慕容景道:“相跟你商量一下去瓦那的事兒。我的人已經去了益州了,顧惜敗帶隊,杜絕風也在那兒,算上他倆一共八個人,他們先去益州查看一下慶安王的線索,之后會走陸路往瓦那去。”
秦黛心一聽這個,頓時來了興致。
“杜絕風也在那兒啊,怪不得最近我覺得自己身邊少了個尾巴。”她雙眼放光,又問,“你想帶誰去,咱們從哪兒走?”
慕容景朝她招手,秦黛心連忙走了過去。
書案上放著一張輿圖,上頭涇渭分明,繪制著大雍的大好河山。其中一條紅紅的曲線,引起了秦黛心的注意。
慕容景指指那紅線,道:“你看看,這條路怎么樣。”
“是水路,你想從臺州往鄱陽去,然后坐船南下,過江鄰,渭州,再拐到瓦那去,會不會有點繞了?”
慕容景眼中精光一閃,只道:“繞著點才好呢!現在是多事之秋,瓦那人鼻子靈,只怕早就有所準備,我們若按尋常的路線走,保不齊要吃大虧,這條路,穩妥些。”
秦黛心細細想了想,只道:“這樣也好,只是坐船的話,難不成我們真要扮成戲班子啊?”
“這也沒什么不好,你手底下那七個,有好幾個都在戲班里待過,倒可一用。咱們在渭州多停一陣,犯點殺人越貨的事兒,再逃到瓦那去,這么一來,便順理成章了。”慕容景拿著筆,在渭州那里畫了一個圈,表明了是想拿渭州當跳板。
原來他打著這樣的主意。
“這主意倒是不錯,只是一個戲班子,不能只有這么點人吧!他們七個,加上你我才九個人,人有點少。”秦黛心是故意的,她當初答應了李婉兒和段興,要帶著他們去瓦那尋那姓孟的報仇的!還有玲子,雪晴,這兩個人也不能落下啊!
慕容景把手中的筆一扔,只道:“你還想帶誰去。”
“嘿嘿,婉兒姐姐啊,段大哥啊,當初我可是答應過他們的。還要帶上玲子,雪晴,這兩個人都是有大用的。再說,戲班子嘛,總得有女戲子吧,只有我一個人,那怎么行,婉兒姐姐是大夫,誰有個頭疼腦熱的,她也能派上用場啊,玲子會瓦那語,不跟著去太可可惜了,還有雪晴,這丫頭越用越順手,我可不舍得把她一個人扔下……”總之理由一大堆,就是打定主意多帶些人去。
慕容景面無表情,連聲音都很冷清,“多一個人去,就多一分危險,你想好了?”
秦黛心點頭,只道:“我想好了,去瓦那雖然危險重重,可是想憑我們一己之力就把事情辦完那是不可能的。這里沒有衛星定位,沒有后援技術部門支持,只有靠人才能完成任務。她們都是有用的人,對我們有幫助的人,所以必須帶上。”
慕容景沉默良久,才道:“什么是衛星定位,何為后援技術部門?”
秦黛心一笑,“呃,這個挺復雜的,日后我再跟你細說。”
慕容景也不勉強她,只道:“好吧,就聽你的,不過這已經是極限了,不能再多了。”
“好好好,都依你。”秦黛心達到了目的,心情也好了起來。
正在這時,楊媽在門外道:“王爺,姑娘,有人在門房留了一封信,讓人把這個交到姑娘手里。”
咦!這是怎么回事。
“進來說話。”
楊媽走了進來,把一個用火漆封住的信封交到慕容景手里,“王爺,那人像是鐵家的人,只說讓人把這信送到姑娘手上。”
慕容景接過來一瞧,只見信上有“小妹親啟”四個大字。
“給你的。”
秦黛心接過來一看,忍不住嘴角上揚,她動手拆了信封,果然見里頭另有乾坤。
“是寫給我娘的信,他裝在了這里頭,讓我帶給我娘。”不是說不寫嗎,現在以又寫了放在門房那兒,是良心發現了?
秦黛心一面說著,一面動手拆了蘇氏的信,一個字一個字看了過去。
楊媽假裝沒看見,在一旁低頭垂目盯著自己的腳尖看。
慕容景在一旁悠閑的喝著茶。
秦黛心草草看完了信,方才拿著信給慕容景看,道:“不過是報平安的,說他如何如何忙,短時間內不能回臺州看我娘,讓她自己保重身子,還問了愛蓮幾句。”
慕容景不在乎別的,只是他想知道秦黛心為何一定要秦子贏寫信給蘇氏,他總覺得這丫頭在打著什么主意。
果然,秦黛心挑眉一笑,問慕容景道:“你手下,可有擅長仿人筆跡的?借給本姑娘一用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