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黛心那邊,就更不用提了,整個過程非常順利,毫無驚險可言。
因為這一屋子都是女人,所以客棧里的伙計們有些大意,想著只要把幾個人迷翻了,用繩綁起來就行了。若真是起了沖突,傷了人,就得不償失了,畢竟他們是沖著人來的,那幾個女的長得都不錯,能賣上大價錢。
這些人光想著好事兒了,可誰也沒想到人家根本就看穿了他們的把戲,不但把他們的計謀一眼看穿了,而且還按兵不動的把他們都算計了。
紀婉兒是玩藥的祖宗,這點迷煙,迷藥對她來說,根本不值一提。再說秦黛心也好,雪晴,玲子也好,都不是手無寸鐵之人,這些伙計的功夫在她們眼里根本不夠看。
幾個前來綁人的人,跟他們的同伙是一樣的下場,輕而易舉的就被秦黛心她們捉了。甚至這事兒都沒用她和紀婉兒動手,光是雪晴和鈴子,就把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人販子給料理了,再把他們帶來綁人的繩子拿過來,把這些人綁了個結結實實,也算是物盡其用了。
三方都得了手,客棧里猛然響起一聲嘹亮的長哨聲。
這是事先約定好的,以哨聲為號,亮燈。
樓上樓下一片燈火通明。
二樓的走廊里擺了一張桌子,慕容景坐在桌子后頭,似乎在閉目養神。過了好一會兒,他才緩緩睜開眼睛,目光落在一樓那東倒西歪的十幾個人身上,然后才問裴虎,“就這幾個人?”
才十幾個人,就敢開黑店,膽子確實不小。
“來綁人的就他們幾個,段大哥帶人去后院了,應該還有一些負責守衛的人留在那里,段大哥想看看他們到底綁了多少人。”
慕容景回頭看了看玲子。轉頭問她:“你家主子呢?”
玲子忙道:“回九爺,主子說她困了,要睡覺,這兒的事兒。讓您自己看著辦。”
“她倒是會躲懶。”慕容景喃喃自語一聲,轉頭看向屋內。
樓下那些東倒西歪的人,一個個兒被捆得跟個粽子似的,他們都被打了悶棍,正暈著。裴虎,蔣大興,王小狗,馬群四人拿著棍子站在他們的身后,看守意味十足。
“拿水來,把人潑醒。”
“好哩。”
蔣大興應了一聲。把手里的棍子往地上一放,轉身去了后堂,不大一會兒,就提了兩個木桶來,里頭裝著八分滿的冷水。
裴虎和蔣大興一人提了一只桶。朝著地上那十幾個人就潑了過去。
嘩啦一聲。
地上那十幾個人被冷水這么一澆,當下清醒了過來。
十月的高原草原,可以說是天寒地凍,夜里溫度更是降了好幾個,寒冷可想而知,再用刺骨的冷水這么一澆,那感覺。簡直無法形容。
被澆醒的這些人,個個不知身在何處,等他們看清楚自己身處的分環境時,個個嚇得面色灰敗,身體也哆嗦起來,不知道是嚇得還是凍的。他們不停的扭動著身子。希望能夠掙脫束縛。有那體質弱的,甚至打起了噴嚏,可見是受了涼,
“你們是什么人,是強盜不成?”一個頭頭模樣的人很不服氣。有點想要先發制人的意思。
裴虎在后面踹了他一腳,罵道:“惡人先告狀,強盜,我看你才是強盜。”
那人被踹個正著,也不知道哪里痛,一張臉頓時扭曲起來,他咬著牙,怒聲道:“你們哪里是來住店的?分明就是打劫來了。”
“打劫,我呸,你也真敢說。爺爺們要不是住進了你這黑店,大晚上的何苦有覺不睡,跟你們這幫孫子逗悶子。”裴虎照著那人后腦勺又扇了幾下,他的一雙大手跟蒲扇似的,力氣又大,沒扇幾下那人便有些暈頭轉向了。
就在這時,后堂那里傳來了不小的動靜,大家齊齊看過去,結果就看到足有十多個人,手都被綁在一起,然后被拴成了一串,一個挨著一個的從后堂走了出來。這些人個個兒耷拉著個腦袋,身上全是土,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的,有的還破了皮,見了血,一看就沒少挨打。
裴虎等人都樂了,知道段興和徐大川等人得了手,把后院看風的人給抓了起來。
“都過去,跪下。”
“跪好了。”
一樓大廳里東倒西歪的躺著不少人,還跪著十幾號,裴虎按著人頭這么一查,樂了,不多不少正好三十個。
“九爺,人齊了。”段興走在最后面,他朝樓上拱了拱手,算是給慕容景見禮了。
“辛苦了。”一直沒有說話的慕容景,直到這時,方才開口。
段興來瓦那,原則上他并不同意,可是誰讓離兒答應了他們呢!自己誰都可以不顧,便是不能不顧忌離兒的感受和面子。好在段興對他們來說,是助力而非累贅,但他始終與裴虎等人不同。這人生來自有一股傲氣在身,又是在江湖上吃得開的,顯然對自己這個王爺的身份并不不顧忌,好在他勢單力孤,想要去瓦那,就必須依托自己的力量,這么一來,雙方也就達成了合作形式,再加上自己開出的日后幫他振興青幫的條件,他才會這么死心塌地的幫自己辦事。
慕容景知道段興的心在江湖上,來瓦那純粹就是想報仇,等他的大仇得報,他立刻就會著手安排起復起青幫一事,再無心過問別的。
可惜了,此人功夫不俗,且足智多謀,若是能攬入麾下,必是一員猛將。
慕容景暗中嘆了一聲,才開口問道:“后院藏人的地方找到了沒有?”
“九爺,馬廄里有暗道,里頭是個地窖,關了二十多個女的,有小媳婦,還有小姑娘,最離譜的是里頭還有一個老婆子,都七十了。”徐大川是個渾不吝的人,可說到最后,臉上的神色也難看起來。
他知道這些女人都是人販子要販到瓦那去做軍妓的,聽說有的還會賣到專門的窯子里,過豬狗不如的日子。徐大川就想不明白了,這大姑娘,小媳婦的賣也就賣了,一個七十多歲的老婆子,你們也能下去手了?這心得黑成啥樣?
徐大川越想越氣,干脆飛起一腳,最離他最近的一個人販子踢倒在地,問道:“你說,這老婆子是誰抓來的,要干啥?”
那人被踢個正著,不由得嗷的一聲叫了出來,可是徐大川兇相畢露,他實在不敢高聲嚷嚷,連忙又把叫喊聲吞了回去。
“那個,這婆子不是我們想抓,是她跟她孫女一塊來的,不得已,只好一起抓了,關在了一起。”
原來是這么回事。
“不得已,說得你們好像有苦衷似的。”徐大川上去又是一腳,生生踹斷了那人兩根肋骨,疼得那人臉上青白一片,大冷的天里,額頭上全是細密的汗珠。
“哎喲,疼死我了。爺爺,求您了,別在踢了,小的小的也不想這做這些事兒啊!況且我們也是有規矩的,從不傷害人命,中介擄人啊!您看這老太婆,我們明明可以殺了她,一了百了,可咱們都是按規矩辦事的,不傷人命,所以才浪費著糧食養著她啊。哎喲!”
這人話音剛落,徐在川上去又是一腳。
“呸,不傷人命!虧你說得出口。把這些人賣到瓦那去,讓她們遠離家鄉,遠離親人,讓那些畜生去折磨,凌辱,過著生不如死的生活,活得跟行尸走肉一樣,跟死了有什么區別?”徐大川是個粗人,從來不會說什么漂亮話,可今天說出來的話,卻是頭頭是道,也不知道為什么,他顯得特別激動,行為也比往常也沖動些,好像一夜之間,那些改好的毛病又都回來了似的。
那人被踢得不輕,倒地呻吟不止,整個人縮成一團,似乎十分痛苦。
“好了。”慕容景終于出聲了。
徐大川的行為,也是他默認的。
這些人,是該受些教訓。
徐大川見慕容景發了話,這才忿忿的收回了腳,卻還忍不住胸中的怒氣,一口濃痰準確無誤的吐到那人臉上。
裴虎知道他心里有傷痛,干脆拍拍他的肩膀,算是安慰他。
“那些女眷怎么處置的?”
“九爺,人都從地窖里出來了,就留在后面的廂房里。紀姑娘在照看他們,雪晴姑娘,二進兄弟都在那邊打下手。”許多姑娘因為反抗而受了傷,紀婉兒正在幫她們看傷呢!那個地窖又潮又黑,空氣也不流通,二十多個人吃喝拉撒睡全在里頭,可想那里環境是怎么個情況,人在里頭待得久了,不生病才怪呢!
慕容景點了點頭,目光朝著樓下一掃,突然道:“你們這里誰是頭兒?”
底下跪著的人面面相覷,不由得扭頭往另一邊瞧。
另一邊東倒西歪躺著的人,都是先前挨了悶棍,而后又被冷水淋醒的人,這些人此時身上正發冷,渾身縮成一團。
顯然,黑店的頭頭在這里。
慕容景站起身來,雙手撐在二樓的欄桿上,緩緩問道:“我再問一遍,你們當中誰是管事的。”這一次,他的聲音冷了很多,眼神里折射著一種叫做危險的光芒。大概是這種與生俱來的王者風范起了震懾作用,樓下那些人的開始有了反應,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落在一個人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