巾幗嬌

第八百四十三章 動了善念

秦黛心伸出手來,指了指那個跪在一旁的年輕少年。

“既然你不識好歹,那么,下一個,就輪到他了。”

陸囂神色一變,再沒有了初的鎮定,他努力的想從地上站起來,哪知牽動了內傷,咳出了好幾口血,人也踉蹌著倒在了地上。

秦黛心信步朝他走來,步子不急不緩,每一步都很穩健。

陸囂覺得此刻的自己很卑微,他的生死掌握在別人手里,他毫尊嚴的趴在地上……

秦黛心來到陸囂面前,蹲下身子。

陸囂艱難的抬起頭,看著高高在上的她。

自己恙時尚動不了她,此時身受得傷,又能把她怎么樣?

卑微……

難道自己在女人面前,永遠是失敗的那個人嗎?

陸囂暗中冷笑,覺得生可戀,他的目光落在遠處,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艱難的咬牙坐了起來。

一個很普通的動作,他卻是用了半天才完成,等坐起來時,身上已經揮汗如雨,整個人仿佛從水里撈出來的一樣,臉色也十分蒼白,整個人看起來搖搖欲墜的。

秦黛心手下可是有分寸的,她知道陸囂的傷并不是很重,自己若真想殺他,又何必留他到此時?他恐怕早就死在段興手里了。

“你,你到底……想怎么樣?咳咳。”陸囂問完這句話,便又止不住的咳了起來,吐了血。

秦黛心招了招手,道:“把人帶過來。”

許二進和常笑聲,把后一名刺客帶了過來。

那人不過十七八歲的年紀,臉上稍顯稚嫩,額頭上好大一個包,正是先前被秦黛心用茶杯打中留下的,他眼中有驚恐之色,被人推搡著扯了過來以后。一雙眼睛直勾勾的盯著陸囂看,雙唇嚅嚅,仿佛在說著什么。

陸囂白著一張臉,盯著秦黛心道:“我們兄弟都到了這個地步了。你還想怎么樣?干脆你給我個痛的。”

秦黛心一哼,“你倒是想得美,世上哪兒有這么便宜的事兒。”說完她便起身,從靴子里抽出一把匕首,在眼前晃了晃,又對陸囂道:“你副半死不活的樣子,只怕不用人動手,就已經去了半條命了。不如先殺了他,你看如何?”說話間那匕首已經貼上了那少年的臉。

陸囂只覺得心一緊,目光也變得銳利了起來。他瞇起眼睛看了秦黛心一眼,默不作聲,一副任憑處置的模樣。

他這態度,倒也在秦黛心的預料之中。

老實說,秦黛心并沒有感到失望。故而也談不上什么生氣。她拿著匕首的手突然一動,那少年的臉上頓時出現一道血痕。

一道抽氣聲響起。

“哎喲,不好意思,我手抖了。”秦黛心夸張的喊了一聲,她睨了陸囂一眼,才轉頭對那少年道:“他不說,你來說。說了,我就給你一條活路。”

那少年反射性的看向陸囂,見后者臉色不虞,眼神中閃著忽明忽暗的神采,似乎向自己傳遞著什么信息,不由得微微愣住。

“說不說?”

那少年回過神來。搖了搖頭,緊接著低下頭去。

秦黛心冷笑一聲,手里的匕首一轉,蹲下身子抬起那少年的頭道:“說不說?”

那少年眼中是驚恐,方才順子好像就是被她擰斷脖子死掉的。

陸囂的一顆心也提到了嗓子眼兒。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到了此時此刻,陸囂后悔了!可是走到這一步,后悔又有什么用?

陸囂緩緩的閉上了眼睛,一股從沒有過的絕望把他緊緊的箍住,讓他連氣都喘不過來了。

秦黛心冷笑,“陸囂,你倒是狠心。”

她起身圍著陸囂和那少年不斷的打量,陸囂只覺得心里發毛,腦袋里瞬間閃過許許多多的想法……

“跟我說說,這少年跟你是什么關系?你年紀不大,想生出這么大的兒子怕是有困難,難道說這人是你兄弟?”

陸囂聽了這話,只覺得一股寒意從腳底板直直竄入頭頂,凍得他前胸后背發涼,身上的傷似乎重了。

咳咳咳。

陸囂忍不住咳了起來,好半天,才抬起頭來看秦黛心,一字一句的道:“他們,都是我,我的兄弟。”

“說得好!”秦黛心撫掌一笑,眼睛里竟是欣賞之意。

“異姓兄弟,確實也是兄弟。可這位小兄弟,難道不會有些不同嗎?”秦黛心慢慢走到陸囂面前,神秘的皺了皺眉毛,方才道:“讓我猜猜,或許,你們都姓陸?”

陸囂和那少年同時一震,一抹錯愕毫預兆地浮現在二人臉上,被秦黛心捕捉個正著。陸囂到底是老油條,經驗老道,他很就恢復了神色,把那抹錯愕,震驚給掩蓋了下去,接著又咳了兩聲。

那少年似乎被這咳嗽聲震得清明過來,迅速的整理自己的情緒,很又恢復如常了。

秦黛心在旁邊冷眼瞧著,知道這陸囂咳嗽是假,給那少年提醒才是真,不過,他的提醒已經遲了,這兩個人的態度已經說明了一切。

紀婉兒瞧了瞧陸囂,又看了看那少年一眼,火上澆油的道:“你別說,這二人長得倒有六七分像,沒準兒還真是兄弟呢!”

秦黛心聽了暗樂,六七分像?正經的親兄弟,能有四五分像都不錯了,婉兒姐姐說他們有六七分像,這不明擺著說他們是親兄弟嗎?

陸囂心里是緊張的,可他不敢把這種緊張表現出來,哪怕是一絲一毫也不敢。

秦黛心慢慢走到陸囂身邊,一字一句的道:“其實,你承認不承認又有什么關系呢!你們早晚都是要死的,既是落在了我的手里,我又豈能縱虎歸山?我這般跟你確定,不過是想驗證一下我的猜測到底是對是錯罷了。”

陸囂冷笑,“你憑什么如此猜測?”

“你們這一隊人,功夫都不錯,大概是因為功夫不錯的關系,所有這些人,膽子還挺大的。”秦黛心的聲音慢慢在陸囂耳邊響起,“特別是你們上了二樓之后,因為有了你的承諾,所以這些人都很拼,同時也不愿意與人結伴同行,多半是怕有了好處以后要與人分享,所以他們都是單獨行動的。”

“唯有這個人,一直跟在你身邊。我暗中觀察,覺得你對他照顧有加啊。”

陸囂輕咳兩聲,“他是人,年紀又小,我照顧他一二有什么可奇怪的?”

“你說得對,都是從人熬過來的,照顧一二也屬正常!”秦黛心深有感觸,當年在烈炎盟,她也是人,也是有同伴的扶持,才能一步步成長起來的。

那段歲月離她太久遠了,遠的幾乎有點想不起來了。

“只是,剛剛我們的人捉到他的時候,他低低的喊了一聲‘哥’。”秦黛心再次蹲到陸囂面前,明知故問道:“你說,他這一聲,叫的是誰?”

陸囂沉默了,他知道此時此刻,論自己說什么,都顯得太過蒼白力了。

“還有啊,你看看這是什么。”秦黛心來到陸囂身側,順手從他的腰間扯一個玉佩,那玉佩的玉質并不怎么好,沒什么光澤不說,雕工也很一般。

陸囂一見秦黛心拿走了這個,大急,連忙伸出手來去搶,可惜他身受重傷,連氣都喘不利索,又怎么可能從秦黛心手里搶走東西呢!

“還給我!”陸囂雙目赤紅,像被人奪了心愛之物一般。

秦黛心把那塊拴著紅繩的玉佩拎在半空中瞧了瞧,半晌才道:“你怕是也沒見過什么好東西,這玩意也不值什么錢,你竟當寶貝一樣貼身帶著,該不會是信物吧?”

陸囂氣極,奈現在他受了傷,根本動不得,就算被人搶走了心受之物,也奈何不了人家。

秦黛心把他的怒意都看在眼里,淡然一笑,隨后走到那少年面前,略微低了低子,伸手一探,猛的就從那少年的脖子上扯下一根紅繩來!那紅繩的另一頭,赫然也拴著一塊玉質一般的玉佩,與陸囂的那一塊,論從玉料,雕工上看,幾乎都是一模一樣的。

秦黛心的動作太,以至于大伙還都沒反應過來,她手上已經拿到了兩塊玉佩,并把他們擺在一起查看了。換句話說,就算他們反應過來,又能如何?誰還能阻止她不成?

“嘖嘖,看看,帶的東西都是一樣的,還說不是親兄弟。”

秦黛心把兩塊玉佩擺在一起,笑著問陸囂,“到此,你還有何話要說?”

“話可說。”陸囂的臉色白了,都到了這個地步了,再說什么也是枉然。反正都逃不過一死,自己又何必說得太多。

“唉,本來,我還想著放過他一馬,說到底,他太年輕了,又沒殺過人,就這么死了,確實有些冤枉。可惜啊,你這人太過固執,不識好歹,枉我竟然動了善念。”說到后,秦黛心的語氣徒然一變,讓人聽了,不寒而栗。

陸囂猛然抬頭看他,眼睛里寫著滿滿的不敢相信的神情,什么叫放過他一馬?

這句話太有誘惑力,太能煽動人心,一向心如堅冰的陸囂,也為之動容了。

“你,這是什么意思?咳咳……”也許是太過急切,也許是想抓住惟一的機會,那陸囂激動之余又牽動了胸口的傷,不由得咳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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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城文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