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黛心站在窗邊凝神。
邊蕪鎮雖然是個小地方,但是因為地理位置的關系,一向是人多嘴雜,如今看來,卻得再加上“臥虎藏龍”這一條。
兩個生意人,竟會唇語,真是讓人震驚。
秦黛心轉身在桌旁坐下,想了好一會兒,才喊了人來。
玲子推門而入,“主子。”
“把于氏帶過來,我有話問她。”
玲子連忙曲膝,轉身下去了。
不多時,樓下傳來了一輕一重的腳步聲。
玲子伸手敲了敲門,站在門外恭敬的道:“主子,于氏來了。”
“帶她進來。”屋里傳來一個無起無伏的聲音。
于氏聽了,心中一震,不由自主的彎了彎腰,跟在玲子身后進了屋。
玲子知道秦黛心有話問于氏,故而把人帶到以后,輕聲道了一句:“主子,于氏來了。”
秦黛心揮了揮手,玲子無聲的退下了。
于氏僵在那里,不知道該怎么行禮才好。來瓦那尋夫之前,她不過是個平頭老百姓,見到芝麻綠豆大個官兒,都是要跪下磕頭的。于氏舍了臉皮賣,肉湊銀子尋夫,走了足有千里之多,眼睛看得多了,心里頭裝得多了,見識也就不一樣了。她怎么看,都覺得眼前這位年紀不大的女子,來頭不小。
可是,自己到底該用什么態度來面對她呢!
就在于氏發愣的時候,秦黛心開口了。
“坐。”她伸出手來,朝著自己對面的椅子指了指。
于氏打了個激靈,瞬間清明過來。秦黛心的話她不敢不聽,她心里惴惴的,猶豫了好一會兒,最后才在椅子上坐下。
“這街上有個富老板,人長得胖胖的,你見過嗎”
于氏聽聞秦黛心是問這個。不由得松了一口氣,連忙道:“見過。”
秦黛心盯著她的臉瞧了一會兒,才道:“那是個什么樣的人”
于氏鎮定下來,不由得想了想。大概是不知道怎么開口,所以考慮的時間有點長。秦黛心也不急,就在那靜靜的看著,似乎不管于氏考慮多久,她都等的樣子。
好一會兒,于氏才道:“這個富老板,人挺和氣的,我雖然見過他幾次,但是并沒有跟他打過交道。”
這也正常。
秦黛心又問:“他和姓胡的關系怎么樣”
于氏愣了一下,才明白過來她說的姓胡的是指胡胖子。便道:“點頭之交,因為在一條街上住著,同是生意人,難免有交集的地方。我一個婦道人家,又不常出來走動。知道的實在不多。”
秦黛心垂了眼瞼,又問:“你可認識一個姓丁的老板長得十分高大魁梧,看樣子應該會些功夫,很精明的樣子。”
邊蕪鎮上只有一個姓丁的老板。于氏思量一回,覺得秦黛心說的人,應該是那個腳力行的丁大力。
“認識,那人叫丁大力。是苦力出身,開了一間腳力行。姑娘問的這兩個人,在邊蕪鎮很有名。”
秦黛心抬起頭,問于氏,“怎么個有名法”
于氏想了想,才道:“兩人都是外地來的。特別是那個丁大力,早年不知道因為什么流落至此,連飯都吃不上了,就替人扛活,做苦力掙錢。慢慢的干出了名堂,便開了一間腳力行。富老板嘛,好像,嗯,我只聽別人叫他富老板,卻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這人的過往怎么樣,也沒聽旁人提起過。還有,他們兩個不對付,全邊蕪鎮的人都知道富老板軟硬不吃,丁大力脾氣臭,他們兩個一對上,就沒有不罵架的時候。”
秦黛心抿了抿唇,世人就是這樣,以為眼睛看到的,便是真的。
那兩個人,絕對有問題。
眼下這種情況,突然出現了兩個這么有可疑的人物,實在算不上是件好事,也不知道他們來路到底如何,會不會跟著摻和一腳。
“這富老板和丁老板,在邊蕪鎮落腳有多久了”
于氏搖了搖頭,“應該有些年頭了,姑娘,我真不知道。”未了,她還惶恐的看了秦黛心一眼。
秦黛心沉吟片刻,只道:“好了,我知道了。”
于氏吃不準秦黛心的意思,嚅了嚅嘴唇,最終也沒說什么。于氏有些坐立不安的看了秦黛心一眼,見她不知道在想什么,竟有松了一口氣的感覺。
秦黛心扭頭看她,于氏立刻緊張起來。
秦黛心皺眉,打量了她兩眼,發才道:“于氏,天下那么多苦難人,我根本救不過來。”
于氏聽了,不由得愣住,心思也轉了開來,不明白秦黛心為何會突然說起這個。她不知道該怎么樣回秦黛心的話,似乎連嘴都張不開了。
秦黛心輕輕嘆了一聲,這于氏,果然不夠聰明。
“我當初答應幫你,是因為你對我有用。商人嘛,無利不起早,若是無利可圖,我如何會幫你當初的你,潑辣大膽,敢作敢當,雖然招數上有些漏洞,但還算過得去。我也正是看中了你這一點,才會想著把那么重要的事情交給你去辦,如今的你,讓我失望了。”
于氏聽了這話,不由得誠惶誠恐起來,一顆心頓時亂成了一團解不開的麻,大冷的天里,她竟出了一腦門子的汗。
她之所以還能活著,全是因為自己沒找到王興和小叔子,將來有了這二人的消息,不論他們是生是死,自己對公婆有了交待,便可自行了斷了。如今這姑娘竟不打算幫她了,那她哪還有找回丈夫的希望啊!
她,她這不是在敲打自己,簡直是在要自己命啊!
于氏有些受不住這個消息,像是受了打擊似的,臉一下子白了起來,身體微微晃了晃,幾乎坐不住了。
秦黛心睨了她一眼,隨后轉過頭來,冷冷的道:“你瞧瞧你現在這個樣子,半點精氣神也沒有。如何能當是一個玲瓏八面,迎來送往的老板娘我要你留在此處經營酒樓,是為我打探消息的,不是讓你伏低作小的。”
秦黛心的這番敲打。讓于氏瞬間就明白過來了。
是啊,如果自己做不到這些,人家憑什么要幫你當日自己也是親口答應的,怎么如今到做不到了呢!
于氏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整個人仿佛找回了精氣神似的,她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目光無比清澈,身量挺得直直的,連眉毛上都染了幾分驕傲。
“姑娘說得是,我記住了。”
秦黛心暗中點頭。是個值得栽培的。
“你下去吧,記著自己的身份。”
于氏點頭,目光中多了一份堅定。
她走以后,玲子悄無聲息的回到了屋里。
秦黛心對她道:“把裴虎和馬群找來。”
玲子依言退下,不一會兒便把人帶了過來。
秦黛心只道:“你們兩個去打聽打聽兩個人。腳力行的丁大力,還有賣米的富老板,我要這兩個人的底,越詳細越好,不過,別打草驚蛇,這兩個人不是凡人。眼前雖然還不知道他們是敵是友,但恐怕會成為我們此行不小的障礙。還有,這兩個人關系不一般,你們平時學的那些東西都不要用,盡量裝成普通人,越普通越好。”雖然這兩個人都比較穩當。而且是她心目中最合適打探消息的人選,但秦黛心還是想囑咐幾句,小心方能駛得萬年船。
裴虎和馬群互看了一眼,這才領命下去了。
秦黛心處理完手頭的事兒,心里又是一陣煩躁。好像只要她一停下來,就會不由自主的想到慕容景“”的問題上去,就會忍不住胸口處犯酸,整個人也跟魔怔了似的。她長長的舒了一口氣,起身站到窗子旁邊,輕輕的把窗戶推開一條小縫兒。
云來客棧雖然臨街而建,可是因為它有兩道院墻的關系,所以視線并不太好,若是站到外頭的平臺上去,還能看看遠處的風景,站在屋里頭,一般人是看不明白什么的。
偏秦黛心就不是一般人,她吃了赤陽果,又練了像《傲世心經》那樣的功夫,眼力早非一般練武之人可比,也正是因為這個,她才會離得那么遠,依舊看清了丁大力和富老板之間的唇語交流。
那二人只怕不會想到這一層,所以也并沒有提防。
秦黛心透過那條細小的縫隙,發現了外頭的異動。
街上好多人,亂糟糟的。
“玲子。”
玲子忙不迭的跑了過來。
“外頭出什么事了兒,亂成那樣。”
玲子恭敬的道:“主子,街上不知是誰提議的,要為那些人收尸呢!大伙正在……嗯,收集尸體。”玲子實在想不出合適的形容詞了,最后只能用收集二字,來表達自己的意思。
秦黛心聽明白了,杏眼不由得瞇了起來。
為殺手收尸的人,到底是誰他究竟是不忍這些人暴尸街頭,還是想揭開狼群襲人的真相或許他本身就知道這些人的身世,來意
秦黛心目光一冷,吩咐玲子道:“一會兒街上的人散了,你去打聽打聽,看看是什么人出的這個主意。”
玲子連忙應了,還道:“主子,如果沒有別的事兒,屬下就去廚房了。”
秦黛心愕然,去廚房干什么
玲子忙道:“紀姑娘一個人在,忙不過來,他們那些男人,只會劈柴生火,做飯是不行的。后院地窖里還有那么多人呢,總不能把他們都餓死啊!”
秦黛心一拍腦門兒,她怎么把這事兒給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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