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姬

第一百七十七章 絕處逢生

第一百七十七章絕處逢生

第一百七十七章絕處逢生

橋邊芍藥:、、、、、、、、、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走了多久。

天邊終于微微露出一絲光亮。

前方是蒙蒙的霧氣,放眼望去,只看得到密林茂盛,雜草叢生,依舊……毫無人跡。

她早已經筋疲力盡,卻硬撐著不敢停下。

身子滾燙滾燙地燒起來,腦袋也好像是有千斤重。

蘇謹晨氣喘吁吁地扶住一旁的樹干,伸手摸了摸背上男子的脈搏。

還好……還在。

她長長出了口氣。

灼熱的肌膚跟他冰冷的身體緊緊貼在一起,居然還有些許的清涼與舒服。

她倚在樹下,大口大口地喘著氣,腦袋里卻在昏昏沉沉地想,其實這樣也挺好。

至少他就不會覺得冷了……

她拉了拉陳逸斐的胳膊,又馱著他繼續往前走。

身體早到了所能承受的極限,素色的裙擺任雜草枯枝撕扯成一條條碎片,腳上的鞋子也不知何時磨破了,被地上的碎石荊棘刮得血流不止……可那樣輕微的疼痛,她已經感覺不到了。

她必須在天亮前趕回大道上,那樣就算她撐不下去,也會有經過的路人發現他……

身上的每一塊骨頭都在叫囂著它的疲憊與痛苦,蘇謹晨努力地瞪大眼睛,想看清前方的路,眼前的,卻只有越來越模糊的黑影。

快到了……就快到了……

她在心里一遍遍念叨,額頭一股一股地疼,好像下一刻就要裂開似的。

怎么辦……

她好像真的沒有力氣了……

一天一夜的顆粒未進和極度恐懼,早磨滅了所有的精力與意志,蘇謹晨機械地拖著背上的“龐然大物”,深一腳淺一腳地往前走。

迷迷糊糊間,只覺得身子猛一踏空,下一刻,整個人便連背上的陳逸斐直接從山坡上骨碌碌滾了下去。

尖銳的石頭劃破她的臉頰和四肢,劇烈的顛簸伴隨著一陣陣鉆心刺骨的疼……

漆黑的夜里,只隱約能看見素衣的少女匍匐著爬到面容安詳沉寂的男子身旁……

離她五六步遠的地方,盛開著一小叢淡紫色不知名的野花,嬌嫩的花朵隨風輕輕搖擺,發出陣陣幽香。

蘇謹晨再醒過來時,天已經大亮了。

臉上火辣辣的,好像在烈日下灼燒,可眼前……卻是青灰色的帳子。

她茫然地看著床頂,腦袋里有一瞬間空白。

她怎么了?

這里是什么地方?

她為什么會在這兒?

她不是……

蘇謹晨臉色一變,撐著床沿想爬起來。

“哎呀,姑娘,你怎么起來啦!”破舊的木門忽然吱呀一聲打開,一個穿著半新不舊粗布衣裳的中年婦人端著什么東西從外面走進來。刺眼的陽光就這么猝不及防地隨著她一同涌進這間不甚大的小屋,蘇謹晨下意識伸手擋住眼睛。

那婦人忙把手里的湯碗放到桌上,快步走到床邊扶起她。

“吆!這身子還滾燙哪!”她不無擔憂道,“你還是——”

“大嬸!”少女驀地抓住她的衣角,目光急切看著她,“是……是您救了我么?那您……可曾看見我家少爺?他……他受了很重的傷——”少女的喉嚨已經燒得干澀沙啞,有幾個字甚至連音都發不出來,一句話還沒有說完,就劇烈地咳嗽起來。

“別急別急!”那婦人的眼睛在聽到“我家少爺”幾個字時微微亮了亮,旋即在床沿上坐下,一邊拍打著蘇謹晨的后背,一邊耐心問道,“你說的少爺,莫不是跟你一起從山上滾下來那位?”

見蘇謹晨瞪大眼睛不住點頭,那婦人和善地拍拍她的手,安撫道,“你且莫慌。他現下正在隔壁躺著哪。”她言語間略過一絲遲疑,“只不過……”

蘇謹晨心里一緊,忙追問道,“不過如何?”

那婦人見蘇謹晨滿是緊張的神色,不由嘆了口氣,“說起來,也是你們命大。要不是我們家大川大清早進山打獵,瞧見你們倆滿身是血地躺在林子里,真還不知怎么樣呢!你倒好說,只是讓亂石枝丫劃了一些口子,你家那位少爺可遭了大罪:背上那么大條口子,那血止都止不住,被撿回來的時候,已經是出的氣兒多,進的氣兒少了……”

蘇謹晨聽到這里哪還坐得下去,一邊哭,一邊掙扎著就要下床,“不會的,他不會有事的……求您帶我去看看他,我要去看看他!”

想她本就發著高燒,又經過昨夜一番跋涉,現在哪里還有半點力氣,竟生生從床上摔了下來。

那婦人見狀也急了,忙下來扶她,“你這女娃性子怎這么急!你自己還在病著,這般不愛惜身體,豈不是連我們救你的一番好意都辜負了?且我又幾時說他沒救了?不過是失血太多了些,再者那止血的草藥又長在懸崖峭壁上,這才一時有些難辦……”

蘇謹晨本也不是傻子,先前救人心切,亂了分寸,此時聽她話里的意思,至少說明陳逸斐現下沒有生命危險,且此處也未必沒有救治他的良藥,這才心下稍安。待要直言陳逸斐的身份,一則怕此時下山尋醫會延誤就醫時間,再來又恐途中招至不必要的麻煩,遂忙擦了臉上的淚,楚楚可憐道,“實不瞞大嬸說,我家少爺乃是京城大戶人家的公子,此番南下,是為探親而來,卻不想昨天途徑此地時遇到了土匪……不但身上錢財被洗劫一空,那幫歹人更趁機砍傷了我家少爺。家中侍衛拼盡一死,這才護得我主仆二人逃了出來……”少女淚如雨下,抱住那婦人裙衫失聲痛哭,“只求您……求您大發慈悲,務必救救我家少爺,他日少爺若能平安返家,今日之恩德,來日必定百倍千倍報答!!”說著接連磕了七八個響頭,直到白皙的額頭都濺了血。“若熏雖身無長物,也愿下輩子結草銜環,當牛做馬,報答您的大恩大德!”

“這話如何說的,”那婦人忙拉住她,“咱們雖救了你,卻沒想過什么報答不報答的,都是緣分罷了。再說我家那傻小子早已出去尋那救命的草藥,大約用不多時就會回來,你可千萬莫要多想,只安心養好了自己這身傷才是正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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