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將

第42章 心虛

晚膳栗蔚云陪著栗父栗母一起用,栗父知她們母女今日去了普善寺,便說起回來時候聽到的普善寺死人的事情。

“四具尸體?”栗母驚恐的道,“什么人,這么膽大心狠,竟然在佛門凈地殺人,這……這還得了?世道如今這么亂了?”

“衙門剛接到人報案,正在查,不知何人。”栗父看了眼自己的女兒,叮囑,“最近不要再出門了。這一陣子咱們耿州越來越不太平,就連朝廷護送采女的官兵隊伍昨日都遇到馬賊襲擊,聽聞赤戎人最近活動頻繁。”

沈瑟沈琴遇到了馬賊?栗蔚云安靜的聽著。

恐怕不是馬賊吧?

沈瑟沈琴在修縣時,一直窩在府中鮮少出門,后來又還找來震云館的人暗中保護,蘇荻榮一直都沒有下手的機會。

這次他們遠赴京城,這一路山高水長,是最好的下手時機。

“沈少爺和沈小姐沒事吧?”

“應該是沒事,否則事情早就鬧開了。”

栗蔚云暗笑了下,蘇荻榮報仇心急了些,沈家明有官兵,暗有震云館,想一擊而中的確是有些妄想。

想必蘇荻榮這一次失利,也該知道來硬的根本不行,想要動手應該從京城內官場中入手了。

“爹給你說的話,可要記著了,這段時間別貪玩的朝外跑了。”

栗蔚云對著栗父乖巧的點點頭。

笑著道:“阿爹安心,女兒無事便在家中陪阿娘,不多出門。”

“嗯。”栗父欣慰的點頭。

最近女兒聽話乖順多了,不似以往,自己說一句她頂一句,總喜歡給她惹一大堆的麻煩回來,讓他每日焦頭爛額的給她處理后事,現在讓他省心太多。

女兒終于長大了。

縣衙大堂上的燈火在清涼的夜風中搖曳,忽明忽暗,照的人影虛晃,偶爾不知哪里傳來的一聲貓叫更是瘆人。

沈遠坐在長案后上座,一手托腮一手擰眉,看著下面四具僵硬的尸體,皆是短箭穿吼而亡。

他眉頭擰的更緊,滿臉愁容,兒女半路遇馬賊,幸而有震云館的人護著,平安無事。自己買的殺手,現在硬邦邦的躺在自己的縣衙大堂,栗蔚云那丫頭竟然毫發未傷的回府了。

這都不是最讓他犯愁的,讓他犯愁的是面前四具尸體中竟然沒有那個二當家戚虎,卻偏偏留下了兩節手指。

這兩個多月所有的事情,他都是和戚虎聯系,此人知道了他太多的事情,此人死了他倒是不怕,反而事情好解決。他怕的是此人還活著,更怕的是此人落入栗蔚云那丫頭的手中。

栗蔚云那黃毛丫頭他沒什么擔心的,他擔心的是威遠社和蘇荻榮,他們是修縣的鄉紳豪強,而且蘇荻榮在朝中也有人。一旦抓住了他的把柄,想對付他,別說前途了,命都不見得保得住。

此時外面走進來一個人,是縣衙的主簿。

“找到人了嗎?”沈遠激動地伸長脖子問。

“普善寺附近全都搜遍了,沒有第五具尸體,以卑職看,此人怕是還活著。”

“活著?手指都在這兒,怎么能活著?快去找!”

主簿面露為難之色,不知知縣大人為何這么的肯定還有第五具尸體。但他也沒有再多進言,遲疑了下,便退了出去。

一直到天明,官兵幾乎把城西的地方都搜遍了,還是沒有找到尸體。

沈遠心中更加的不安,難道戚虎真的落入那丫頭的手里了?

他不敢輕舉妄動,但是四條人命大案,那么多眼睛盯著,他不敢無視,只能急事緩辦,先貼出告示,讓人來認尸,和尋找證人。

栗蔚云在府中也讓人打聽了縣衙那邊官司的進展,一連兩日,案子都懸著,苦主便開始在衙門里鬧。

她坐在后院臨池的大樹下,想著事情,旁邊的絮兒神情不安的道:“姑娘,我好擔心尸體會被發現。”

栗蔚云笑了下,安慰她道:“不會的。”

“可……”

“不必擔心,你就當做也不知道此事,萬不可說漏嘴了。”

“嗯。”

再幾日,縣衙那邊傳來了結案的消息,四人皆死于赤戎人之手,不僅搜集到物證,甚至還有證人證詞。

普善寺西墻外山坡有赤戎人出沒?雖然結果牽強,但是人證物證俱在,無可辯駁。苦主不再鬧,百姓也不去追問這里頭的細節,而開始關注赤戎人進犯大周,又開始殺人了,一時之間城內人心惶惶。

坐在小茶廳內的栗蔚云,正一邊納涼一邊擺弄手中短箭,聽到了這個消息,也暗暗松口氣。

這幾日,她雖然表面上沒有露出半點驚慌,但是心里頭卻是懸著,不知道沈遠會怎么的來對付她,而且一旦戚虎的尸首被發現,沈遠便毫無后顧之憂了。

她與沈遠相互都毫無動靜,其實都是在看棋落子。

沈遠等了幾日,不見她和蘇荻榮有任何的異動,應該也知道她的用意,自然也該給于回應。

他結案四人是赤戎人所殺,也是在給她傳遞消息,這件事情他不會為難于她。

伏虎門中,高景圭剛晨練結束,走到旁邊的長廊中休息,小魚跑來告訴他衙門那邊消息,他不禁的樂了起來。

“師兄,你有沒有發現,栗姑娘自從得了失憶癥,好像完全變了個人,這件事情若是擱在以前,她早就嚇得哭爹喊娘,哪里有膽識做這事。這是暗地里和沈大人叫板,沈大人偏偏毫發不敢動她。”

高景圭抬袖擦了把汗,冷嘲道:“沈大人做賊心虛,否則她一個黃毛丫頭哪里是沈遠對手。”

“說的也是。”小魚招手讓旁邊伺候的小廝端來涼茶遞給高景圭,然后揮手讓其退下。

“這丫頭不簡單啊!我看威遠社以后交給她反而比交給石博更合適了。”

高景圭飲了兩口茶,心思轉了轉,笑笑沒有再多言。

此時阿泰氣呼呼的從長廊的盡頭走來。

到跟前,朝廊凳上一坐,一拳頭捶在廊柱上,開始罵人:“仁壽堂的曹老頭簡直太可惡,八字還沒一撇呢,就把他給了不得了,也不看看他的醫術,太自不量力了。”

“何事啊?”小魚看他氣急敗壞,好笑的問。

“還不是皇榜上說的事情。”

高景圭和小魚面面相覷,沒有聽說什么皇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