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懷參輕咳了一聲笑了笑道“我留意她雖與她和胥王以及淮寧王之間的關系非常,也更是因為其本身。”
“我見過太多的女子,上至宮妃公主,下至婢子侍女,從沒有一個女子讓我第一眼就生出一絲不安和心慌。”
徐老爺聽得有些詫異。她跟了顧家兩代人,跟這位少主也有十來年,少主的身邊什么樣的女子皆有,有喜歡的、有欣賞的、也有敬佩的,卻從沒有聽說還有讓他心慌不安的。
更何況這栗姑娘沒有身世背景,也沒有驚天的才華和傾世容貌。
“少主為何會如此?”
顧懷參回想了栗姑娘的一言一舉,她就是一個普通的姑娘,甚至曾經也見過這樣性情的姑娘,他自己也弄不明白是因為什么。自奉賢樓第一次見這姑娘,他心里就一直的不安心慌。
這種不安心慌就和每次生意上或者是家族中要出事之前的感覺一樣。
“我隱隱覺得顧家要出大事,很可能與她有關。”
車外的人都驚住。
“少主杞人憂天了,顧家可一切都好好的呢!”
車夫笑了下道“少主,你莫不是發了燒,腦袋燒的有些糊涂了?就算顧家有事情發生,也不會和她有關系。”
話剛說完,就挨了徐老爺的呵斥“嘴巴不能說點吉利的!”
車夫也立即閉了嘴。
顧懷參心中卻是糾結,他的這種預感從來都是準的,無一例外。這一次卻是因為這樣的一個姑娘,他自己也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深深的吐了口氣,自我安慰道“興許是多想了。”
栗蔚云并不知后面一隊車馬的人在議論她,雖然顧懷參的車趕上來一些,但始終還是保持著一定的距離,他們說什么并不能聽見。當然她們在說什么對方也并不知。
自從她回了馬車,絮兒就一直絮絮叨叨的和她說顧家。
絮兒也是最近在京城聽了不少關于顧府的事情,特別是得知李木在顧家管著生意上的事,也更多的留意了。
此刻還在喋喋不休的說著。
“姑娘,你說顧家那么的有錢有勢,怎么顧少主回鄉探親,就帶了這么幾個人?不是該里三層外三層的人擁著嗎?”
栗蔚云沒有回答絮兒,在此之前絮兒已經問了幾十個問題,開始她回答了絮兒幾個,但是她卻問個不停,她也就懶得回答了,更何況她問的有些問題也真的是莫名其妙。
“姑娘,聽說顧少主是個性子溫和的人,你說他這么溫和的性子,怎么管得了下面那么多的人的?”
栗蔚云撩起簾子看沿途的風景。入春,積雪融化,遠處田里的莊稼經冬綠油油一片,田頭的幾棵樹也冒出了一點青色。不遠處小村子后,有孩子追著黃狗在阡陌見奔跑嬉鬧。
“姑娘……”
“讓我清靜一會兒。”她打斷絮兒的話。
絮兒頓了頓,見自家姑娘臉色不悅,是不耐煩聽她說話,泄氣的道“好吧!”
天黑后,他們在前面的縣城宿下,卻并未有住在同一間客棧,而是相近的一家。
次日,清早他們便依舊一前一后的離開了縣城,繼續的趕路。
一連幾日,他們均是如此。說是結伴而行,也只是在路上前后相隨,并沒有任何的交流,甚至一句話都沒有說上。
不過這樣倒是彼此也都方便,畢竟他們并不相熟,有些話有些事也都不太方便對方知曉。
一直到西屏山,后方顧懷參的馬車不再似前面那些天一直隔著一段距離,而是緊跟其后,緊接著一個小廝騎馬上前來,到她的車窗前道“錦屏山這一段山路賊寇出沒頻繁,我家少主請姑娘和栗館主多加小心。”
栗蔚云點頭道“多謝小哥,代我謝過你家少主。”
她轉頭看了眼前面的西屏山。
西屏山的山體并不高大,但山中道路蜿蜒,且有一段山路坡度相對較大,遇上大雨大雪天氣,不能通行。
此山東北西南綿延數百里,從京城去耿州,穿山而過只有這一條大道可行,若想繞過此山需要從昨日經過的州城向南,即便是輕車簡行也需要多走七八天的路程,若是載重怕是要多走半個月以上。
也正因為此處是唯一的大道,所以山中的賊寇流匪比較多。
此時的西屏山昨日剛下過一場小雨,地面有些泥,但并不妨礙行路。
山中的林木許多是四季常青的樹木,看上去還是蔥綠一片,空氣清新怡人,偶爾可聽見鳥雀之聲。
馬車翻過山中坡度最大的一段山路后,進入了一個小小的山谷,兩側的山坡上樹木巨石較多。
習武之人的警覺,讓栗蔚云提高了警惕。
走不過一里地,在最前面的栗父的馬車停了下來,后面的車馬也都跟著停下。于此同時,從兩邊的山坡上叫嚷著沖下來二三十人,手中均是拿著武器,迅速的將他們三駕馬車圍了起來。
“車轍不淺,車上看來裝了不少好東西。”為首絡腮胡子的中年男子提著一把大刀斜著嘴笑道。
栗父已經下了車,對絡腮胡笑道“我們都是走親訪友,車上裝的也就是一些土特產和給孩子們買的一些小玩意,并無什么值錢的東西,還請閣下高抬貴手放行。”
絡腮胡冷哼一聲,上下打量了眼栗父,然后看向中間馬車內走出來的栗蔚云一眼,穿著倒是普通,但是腰間的短刀看著做工精良,是個值錢的玩意。
他又朝后面雙駕馬車走去,瞧著高頭大馬,馬車裝飾華貴,靠近了還能嗅到車內淡淡好聞的熏香。車外隨行和趕車的人衣著都不普通,看來是有錢的主。
“你們是一起的?”
“是。”栗父客氣的道。
絡腮胡子大刀朝地上嘩啦了一下道“老子不管你們干什么的,既然落到了老子的手里,很簡單,要么留下錢財,要么人和錢財都留下。你們自己選個。”
“都不留下你還想怎的?”五大三粗的車夫粗聲怒道,從馬車上跳下來,走到絡腮胡的身前,比絡腮胡足足高了一個頭,魁梧的身材映襯身前的絡腮胡像個小女人。
絡腮胡被驚駭的愣了下,然后手中的刀一揮,硬氣的道“那就別怪老子不客氣了。”
“你還想打架咋的?”說著袖子一擼,露出了古銅色結實粗壯的手臂。
“你是敬酒不吃吃罰酒?兄弟們,上!”
“慢著!”聲音沉穩有力的從車內傳出,顧懷參不緊不慢的撩開車窗的簾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