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嫁

第一五三章 宜妃

姜零染接過玉燭臺端詳片刻,擰眉道:“這樣的燭臺還有多少?”

木子李道:“這批貨大大小小都存在這樣的情況。”

姜零染想起了第一次來玉堂春時在小倉庫里發現的殘次品。

想到這玉行是合作了好幾年的,莫非說這樣的情況一直都存在?

道:“帶我去看看。”

木子李引著姜零染去了庫房,打開了幾個貨箱,道:“就是這些了。”

姜零染隨手挑揀了幾件,玉器上或有密集的雜質沉淀,或玉質不佳,無一例外。

木子李道:“咱們的進價高,所售的價錢必然也要增高,如此方可保本盈利。可若貨品本身有瑕疵,而咱們卻不能降價而售,長此以往下來,顧客凋零啊。”

“讓買主覺得貨真價實才是長久的經營之道。”姜零染擱下玉器,轉身看著木子李道:“木掌柜的意思呢?”

木子李道:“這樣的玉器留著也是白占地方,不如退回去。”

姜零染道:“那木掌柜可有好的玉行推薦?”

木子李聞言略有遲疑,微微皺眉道:“在下既然做了這玉堂春的掌柜,便有責任讓它變得更好。”

“在下確有一家玉行還算了解,不過...。”

姜零染從他說了一半的話中明白了他的意思。

看他一臉的糾結,抿笑道:“木掌柜說的是你之前做管事的哪家玉行?”

說著又道:“木掌柜不愿多談,是擔心我懷疑你與玉行串通,假公濟私,對嗎?”

木子李揖手道:“姑娘聰慧。”

換個人都會這么想的吧?剛來就把人家常用的進貨玉行給否了,還要推薦自己所熟識的玉行。

“我既請了木掌柜來,便是信任你的。”姜零染笑了笑道:“木掌柜且去聯系他們吧。”

“不過,我還是要先看給貨的價格和質量。”

木子李頷首:“這是理所應當。”說著指了指箱中的劣質的玉器,道:“姑娘,這批貨如何處理?”

姜零染道:“就按照木掌柜的意思,退回去吧。”

木子李應下,抓緊去辦理了。

華陽宮里,宜妃看著對面坐著的瑞王,笑意慈愛道:“這些日子忙什么呢?都不記得來看看我?”

瑞王閑散的斜靠在引枕上,手里捏了幾顆白瓜子慢慢的磕著,聞言嘆了聲,道:“還不是那些破事兒,每日焦頭爛額。”

說著想到什么,神情更是焦躁起來,撂下白瓜子,哼道:“自打萬壽節過后,我就沒遇到一件順心的事兒。”

宜妃神色一凝,沉聲道:“出了什么事兒了?”說著盯了眼瑞王妃。

前朝還算平穩,難道是后院起火?!

瑞王妃被這一眼盯得后脊發涼,忙搖頭道:“兒媳不知。”

瑞王斜了眼瑞王妃,嗤笑道:“她能知道什么?”

瑞王妃面色略有僵硬,卻低垂著頭,沒做聲。

宜妃也顧不上關心瑞王妃的情緒,焦灼的看著瑞王,道:“到底出了什么事,你快說啊。”

瑞王道:“如今已是五月中旬,雨季將至。”

“每年的這個時候工部都會上書請求父皇疏通河道,固防河堤,以防水患。”

“今年也不例外,早朝上父皇一提此事,我便立刻表態愿意接手此差事。”

“可父皇卻把差事分給了太子和信王!”

自古以來修路通河就是肥差,宜妃明白瑞王的心情。

沉默片刻,道:“皇上重用太子也不是一日兩日了。”

說著低垂的眼睛里泛出樂細碎的冷光,哼笑道:“不過,最近信王蹦跶的也太頻繁了吧。”

瑞王看宜妃說到了正點上,頓時坐直了身子,氣道:“兒子就是這個意思。”

“太子且不論了,中宮嫡出,東宮太子,父皇重用,百官倚仗,這都正常。”

“可信王算什么東西?我的出身和才干哪里比不過他了?這么重要的差事父皇寧愿給他也不給我!”

宜妃看他把桌子拍的砰砰作響,皺眉道:“你也別急躁,你父皇自有你父皇的思慮。”

“近些日子你多去勤政殿走動走動。”

“不過,不要在你父皇面前說他們二人的是非,你父皇一向反感這些。”

瑞王提不起精神,懨懨的不答話。

宜妃看不得他這陰死陽活的模樣,道:“你也學學信王,他一整日待在勤政殿都不見半分不耐的。”

“端茶送水噓寒問暖你又不是不會?憑什么都讓信王給占了?”

瑞王膩煩道:“勤政殿里內侍沒有一百也有八十,哪里用得著我?”

宜妃沉了臉,慍怒道:“他們是他們,你是你。”

“別總想著犯懶,只是端端茶,又不會少你塊肉!”

“多做幾日,你父皇看到你的貼心,自然不就疼愛你了?到時候找幾個信得過的言官上書,贊你們父慈子孝,豈不是一樁美談?”

“何況勤政殿里向來能第一時間知道各地的奏報,與你所謀有大益處,何樂不為?”

瑞王越聽神色越凝重,及等宜妃說話,他點頭道:“母妃此話甚有道理。”說著想到什么,猜疑道:“父皇愿意給信王差事,會不會就是他御前諂媚得來的?”

宜妃皺眉斥道:“剛說讓你謹言慎行。”

“你父皇不喜歡兄弟鬩墻,你以后注意著些。”

兄弟鬩墻?瑞王恍然想到萬壽節那日他為了扳倒太子和信王,在勤政殿的那一番言行。

莫非父皇就是因此而疏遠了他?

越想越覺得有可能,心中惶惶。

端起茶一口氣喝了大半盞,道:“我明日就去勤政殿。”

宜妃看他受教,面色緩和下來,把點心往他手邊推了推,道:“剛做出來的,你吃兩塊。”

瑞王隨手捏起一塊咬了口,皺眉道:“味道怎么變了?”

提起這事兒,宜妃也沒什么好臉色,哼笑道:“聽說是燕柒府里沒廚子使,你父皇便撥了御廚過去。這點心換了人做,口感自是不同的。”

一個太子,一個信王,再有一個燕柒,就連湘王那個草包都比他得青眼!氣恨的火苗燒灼著瑞王的心腸,他冷笑著把點心撂回盤子里,森然道:“下點毒,毒死他才好。”

知子莫若母,聽到瑞王這話,宜妃嚇得差點跌了杯盞,急道:“快收起你的打算!”

“這種事情你想都不要想,被你父皇知道,你我都活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