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柒說謊不眨眼道:“本來是隋風的活計,可他忽然有了新差事,鋪子又開張在即,少不得我親自辛苦一趟了。”
姜零染道:“我對經商沒什么天賦,家里的幾間小鋪子經營的也是磕磕絆絆,給不了什么好主意,那鋪子公子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吧。”
燕柒笑了起來:“只要不賣大糞,我都能讓它盈利,你就放心說吧。”
姜零染抿唇看著他。
燕柒任她看,非常耐心的等著她的回答。
對視中,姜零染敗下陣來。
垂下了頭,低聲道:“我都可以,就由公子做主吧。”
燕柒“嘖”了聲,好氣又好笑道:“你是要氣死我?”
姜零染聽著他糅在每一個字中的笑意,剛剛退了些溫度的臉又燙了起來。
察覺到他的眼睛盯著自己,剛想說些什么改變一下被動的狀態,就聽外面鬧哄哄的吵嚷了起來。
候在門內側的廂竹聽到了,道:“奴婢去看一看。”說著開門出去了。
燕柒側耳聽了聽,皺眉道:“莫不是鬧事的?”說著眉頭皺的更深,語調也急了些:“有人在你這里鬧過事兒?”
姜零染沉默著搖了搖頭。
燕柒笑了起來:“想想也沒人敢,你兄長那么厲害。”
姜零染白他一眼:“這樣說,公子的商行里豈不更加無人敢鬧事?”
燕柒笑意更濃:“家大業大的,哪里就能事事順心了?也有,不過不多。”
世人好像只艷慕他坐擁金山,背靠大樹,卻從沒有人問及過這些年他是如何殫精竭慮的經營商行的!姜零染看著他臉上無畏的笑,莫名的覺得有些難過。
燕柒端著茶,悄悄的覷她一眼,趕在她看來之時又收回了視線,像是隨口問道:“聽說他來找你了?說了什么?”
姜零染怔了怔,恍然明白他問的是誰。
輕聲道:“關于你與云癡姑娘的事情,市井上大都能打聽的到。”
“金姑娘問我知道什么,我說所知道的就是市井的那些。”
“公子放心,我沒有壞別人姻緣的癖好。”
說著頓了頓又道:“況且,我實在也不清楚公子的私事。”
燕柒愣了愣,眉頭擰著又展開,失笑道:“我問的不是這個。”
這下換姜零染懵神兒了,疑惑反問道:“那公子問的是什么?”
燕柒道:“我是說...。”
剛說出三個字,就聽外面一道驚慌憤怒的叫喊:“平肅侯,您不能硬闖我們姑娘的屋子!”
孟致沛看著攔在門前的廂竹,陰惻惻笑道:“她的屋子不就是我的屋子?給我滾開!”
廂竹臉色鐵青,腳下分毫不退,冷道:“平肅侯該明白,您與我們姑娘早已和離,她是她,您是您,再無瓜葛!”
這話戳到了孟致沛的痛處,他神色愈發的陰郁,瞪著廂竹看了片刻,口里罵著“賤人”,隨之一個巴掌甩了出去。
“啪”的一聲,廂竹被打翻在地。
孟致沛輕蔑瞥她一眼,冷哼著推門走了進去。
早在聽到廂竹叫“平肅侯”的時候,姜零染便急急的站起了身,拽起燕柒就往柜子邊走。
燕柒還懵著,人就已經進了柜子里。
他張了張嘴,還沒問她要做什么,柜門就“哐”的一聲合上了。
黑暗襲來。
他嗅著柜子里還未散盡的清漆的味道,眼睛在黑暗里眨了眨,聽著外面的語聲,后知后覺的明白自己遭遇了什么,怒火從心底蔓延,燒灼的眼睛都紅了。
她都和離了,他怎么就見不得人了!?
孟致沛站在門檻處左右看了看,瞧見了書桌旁站著的姜零染。
身著一件淺灰色素羅紗裁制的交領窄袖繡連枝紋的長裙,腰間束著同色的腰帶,將她弱不禁風的身子骨襯托出了幾分筆挺的干練。
京中的姑娘極少有人穿灰色,太過暗淡了,若穿不好,就真成了灰頭土臉了。
可此刻穿在她身上,臉頰依舊是白皙的,脖頸依舊是細膩的,還有那一雙攏在輕紗下的手,孟致沛看的心都癢了。
堵了這么些日子終于堵到了她,孟致沛心里美滋滋的,喜笑顏開道:“今雪,你怎么總躲著我啊?”
說著就要走過去,卻見她走了過來。
他頓住了腳,微微的張開了手臂,想要在她靠近之時給她一個擁抱。
姜零染面無表情的走過去,在他那張惡心的臉上狠狠的甩下一個巴掌!
孟致沛被打的偏了臉。
他滯了滯,才捂著臉板正了頭,驚詫的望著她道:“你...你打我?!”
姜零染盯著他,嘴角扯出冷笑。
反手又是一個巴掌,再順勢一腳。
倒退間門檻絆住了孟致沛的腳,整個人不受控制的直直的摔出了房間。
孟致沛“哐”的倒地,頭暈目眩的仰倒著盯著藍天白云,片刻沒回神。
姜零染走出去,看著廂竹臉上的巴掌印,氣的咬牙。
上前一腳踩在孟致沛的心口處,腳尖碾壓著矮下了身子,盯著他,輕柔的音調裹雜了冰凌,她一字一句警告道:“孟致沛,別再挑戰我對你的容忍!”
孟致沛終于回了些神兒。
看著如此模樣的姜零染,他滿目的駭然,張大著嘴卻說不出話來。
燕柒不知道在柜子里站了多久,只覺得眼睛都被黑暗給侵蝕的發酸發脹時,柜門才豁然打開。
刺目的陽光包裹著她,刻在他的眼底。
他不自覺的瞇了瞇眼。
姜零染簡直昏了頭了。
怎么就把他給藏進柜子里了???
干脆利落伴著些血腥的迅速的打發了孟致沛,她忙打開了柜子,就瞧見他眼睛血紅,臉色鐵青。
她心底不自覺的發怯,微微的退了小半步,抱歉道:“事事...事出突然,委屈公子了。”
燕柒盯著她的臉,慢慢的從柜子里走出來。
姜零染能感的到他身上的散發出的冷冽與怒意。
她有種戳了馬蜂窩的感覺。
再看他步步逼近,心下微慌,腳下退了兩步。
燕柒面容含霜,腳下不停,步步逼近。
直到她的脊背撞在了書桌上,他才停下。
低頭凝著她,手臂抬起,慢慢的撐在了書桌的邊沿上。
姜零染被困在方寸之間,心中的微慌已經變成了大慌。
在他這要殺人的眼神下,她嘴角幾度開合,都沒勇氣發出聲兒。
燕柒看夠了她臉上的窘迫,慌亂,畏懼,才淡淡開了口:“我是你的什么人,你要在你前夫面前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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