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嫁

第二零一章 拉攏

汀蘭苑里,姜零染看著廂竹和青玉把皇上和皇后賞賜的東西入庫。

一個人坐在臨窗的炕上發起了呆。

如今在兩湖的事情上,她與兄長實在風頭太盛了。

如此,有利,卻也有弊。

兄長這次回來,再要獨善其身,怕是不可能的了。

她又想起了燕柒的成算,其實在她心里,太子與這幾位親王,她也是屬意太子的,就是不知兄長是何心思?

此行兄長與太子又是否能看到值得彼此信賴擁護的一面?

再有...她看著賞賜過后遞進來的幾本拜帖,無一例外,全是家中有鰥夫的。

這些府邸打的是什么主意,不言而喻了。

她有種成為了獵物的感覺。

被獵人緊盯著,只要露出馬腳便會被冷箭穿心的滋味兒,前世她已經體會過,并不想再經歷一次。

如此情況除非她定下婚事,不然,這些帖子會源源不斷的遞過來。

再有伺機而動的大房和兄長看中的那些人...她一反常態的心煩氣躁起來。

廂竹和青玉看的擔憂。

姜零染不想她們跟著擔心,便借口餓了,讓她們去廚房煮碗酒釀圓子來,待到二人離開,她嘆了口氣,找了本字帖臨摹起來。

幾張字寫下來,心緒才算稍稍平緩。

她動了動酸疼的手腕,察覺到書桌四周有些暗,她疑惑的想,不是開著窗子呢?難道又陰天了?

這般想著,她朝開著的窗戶看過去。

就見半開的窗欞外他長身玉立,眉眼雋永,靜靜的一點兒聲響也沒發出,不知看了她多久。

“你什么時候來的?”她有些驚訝。

燕柒看她端正的坐在椅子里,低垂著頭,露出一截子修長白皙的后頸,鬢間的一支素銀海棠花步搖隨著她的動作,微微的前后擺動著。

她模樣認真,且心平氣和的描著每一個字,端是遠遠看著,便讓人覺得心曠神怡。

好像再煩亂的心情,只要見了她,便都平順了。

她竟比安神香還管用。

對上她迷惘的目光,燕柒抿起了笑,聽得附近沒什么腳步聲,索性完全推開了窗子,手肘撐在窗欞上,笑道:“你在做什么呢?”

姜零染聽他這么問,猜想他也是剛到不久。

下巴努了努桌上的筆墨紙硯,道:“看不出來嗎?寫字兒唄。”

燕柒聽她這活潑的語調,笑意更深,手上用力一撐,雙腳朝肚子蜷縮,瞬間整個人躍進了屋子里。

輕綢的黑色衣角在窗框間留下短暫的剪影。

他站在書桌旁,俯身看著桌上的紙張,道:“寫什么字呢?我瞧瞧。”

姜零染驚了。

他...他來她這里,就從沒正常過!

好好的門不走,做什么非要翻窗戶?

擰眉看他也看不出個所以然,頹然的嘆了口氣,道:“你怎么這會子來了?”說著隨意掃了眼天色。

馬上就到晚膳時分了,正是府中之人最忙碌的時候,他是怎么避開人來她這里的?

燕柒聞言把落在紙張上的目光轉到她臉上,道:“你做夢了嗎?”

姜零染一時沒明白:“做夢?我每日都做夢,怎么了?”

燕柒的喉結上下滑動,眸光幽深起來,聲音不自覺的壓的低沉:“你夢到什么了?”

姜零染好笑道:“那可多了。到底怎么了?”

燕柒有些晦澀的轉開眼,背過身,片刻才道:“那你夢到我了嗎?”

“...”姜零染看著他的背影,恍惚明白過來什么,搖頭道:“...沒有。”

燕柒倏的轉身,目光明晰的看著她:“當真?”

姜零染點頭。

燕柒大松了口氣,緊繃的臉上霎時帶了笑:“那就好那就好。”

姜零染也不問好在哪兒了。

只是問他道:“發生了什么事情嗎?”

燕柒道:“巧的很,你上次說的河運的事情,真就發生了。”

姜零染神色大變。

一臉莫名又惶懼無措道:“啊?發生了!怎么可能呢?”

“那你家的商船沒事吧?”

燕柒笑道:“你不是讓我別走水路了嘛。”

“幸得你提醒,我免了很大的損失。”

姜零染道;“你真就沒走?”

那次之后他們就沒在說起過那個話題。

她以為他不會信的。

沒想到他照做了。

燕柒點了點頭。

姜零染蹙了蹙眉,道:“若是我說的不準呢?”

“若萬一夢境是反的,陸路才會出問題呢?”

燕柒看她懊惱,笑道:“不準又怎樣?你關心我,不管結果如何,我都開心的。”

這話說的太過明白。姜零染一時不知如何接話,只當沒聽到,起身繞過書桌,來到外間坐下,倒了杯茶慢慢喝著。

燕柒跟過去,在挨著她的椅子上坐下,道:“皇上和皇后的賞賜下來了。”

說著頓了頓,聲音低了些道:“你對眼下的情況必然是苦惱的吧?”

“真是抱歉。”

“嗯?”姜零染消化了會兒他的話,挑眉道:“莫非是你在皇上面前進言了?”

燕柒沒底氣回視她,硬著頭皮點了點頭,低聲嘟囔道:“我沒想到皇上會這么做,真的很抱歉。”

姜零染看他這犯了了不得大錯的模樣,心中不僅柔軟下來,抿笑道:“沒關系啊。”

“能得帝后賞賜的人能有幾個?我覺得挺好的。”

燕柒驚訝的看著她:“真的?”

姜零染笑道:“我騙你作甚?”

燕柒看她神情不似作偽,心頭的大石頭終于的落了下來。

笑道:“你怎么想起捐銀子了?”

姜零染看他一眼,疑惑道:“你能捐,我如何就不能了?”

燕柒道:“那能一樣嗎?我是靠這個吃飯的。”

“大庸國的商行我一家獨大,若再不適當的出點血,還不被人惦記?”

姜零染聽得可樂:“倒是不知你這么賊呢!”

燕柒聞言笑的不行:“我這是在你心里樹立了什么純良的一面啊?”

姜零染打量著他道:“純良談不上,磊落倒是夠的。”

這邊,燕辜在一間極不起眼的小茶肆里見了巡防營統領楊平福。

送上了狐貍在黑市買回的玉雕。

楊平福看著雕刻著繁花似錦的紫檀木盒,再看向對面溫潤雅致的燕辜,眼底的推敲一閃而過。

太子剛離京,燕辜就來這一套,用意也太明顯了吧?

且他這一臉的勝券在握是怎么個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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