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柒靠在椅子里,手里的折扇有一搭沒一搭的搖著風。
漆黑的眸子掠了眼姜零染,又看向燕兩儀:“你剛剛說備下了什么東西?”
燕兩儀道:“是給今雪的,又不是你。”說著起身沖姜零染一笑道:“你等會,我去拿來。”
姜零染抿笑點頭。
殿中靜悄悄的,燕柒的目光肆無忌憚的落在了姜零染身上。
姜零染被他看得渾身發燥,皺眉道:“柒公子到底要做什么?”
燕柒一折一折的收起折扇,握在手里,緩慢的敲在另一只手的手掌心里,笑的清清涼涼:“我以為你能一整日不和我說話呢,原來你做不到?”
姜零染抿了抿唇,又抿了抿唇,低聲道:“公子知道的,我無法像公子一樣隨性而為。”
折扇敲打掌心的聲音一止,燕柒擰眉沉聲道:“待你,我并未隨意!”
“你也當知道,我是認真的!”
姜零染心頭像是被砸了下,悶悶的鈍疼。
她滯了片息,聲音依舊的淡漠:“我不知道。”
“更不明白公子的意思。”
“剛剛的話我會當做沒聽過,也求公子以后都不要再說。”
燕柒覺得總有一日要被她給活活氣死。
燕兩儀捧著盒子出來,笑道:“今早內務府剛送來的。”說著打開盒子。
鋪了寶藍色茜絨的木盒盒底放著兩支芙蓉玉做成的荷花金簪。
玉片打磨的極薄細致,日光下,真如那潭里的荷花般晶瑩剔透。
燕兩儀捏起一支簪進了姜零染的發鬢間,笑道:“兄長,好看嗎?”說著又把另一只帶在自己頭上。
燕柒很認真的看了眼,點頭道:“好看。”
說著看她睫毛顫巍巍的發抖,心里發苦,轉開眼又道:“內務府的手藝越發的好了。”
燕兩儀很無奈的翻了個白眼:“哪里是讓兄長看簪子了?”
問出這個問題,一般人都會看帶簪子的人吧?
嘖嘖,兄長這么大年紀沒結婚,真真是有大原因的!
燕柒道:“那你讓我看什么?”
姜零染不想讓他們過多的討論這個問題,起身福了一禮,抿笑道:“多謝公主賞賜,民女會小心保存的。”
燕兩儀擺手道:“你不也送我珠串了?”
小光二人端著茶點回來。
喝了涼茶解了暑氣,燕兩儀便拉著燕柒下起了棋。
只是她棋藝不佳,總輸。
眼看這局又是敗局,頹道:“我不想玩了。”說著白了燕柒一眼,哀怨道:“兄長也不讓著我。”
燕柒手里捻著顆棋子,笑道:“真不玩了?”
燕兩儀輸的興致全無,連連搖頭。
燕柒目光一轉,放在一旁觀戰的姜零染身上:“一局未了,不如姜姑娘替一替兩儀?”
燕兩儀恍然記起還有姜零染:“對啊,還有今雪在!”
說著站起身,按著姜零染在棋榻前坐了,道:“你一定會下棋的,快快快,幫我扳回一局。”
姜零染愕然道:“我...可我下的也不好啊。”
“要不,咱們別下了吧?”
燕柒這棋藝都成精了,誰能贏?
她可不想自取其辱。
燕兩儀一想也是。
萬一姜零染沒扳回局面,反倒輸了,那她倆不更沒臉面?
點頭道:“那好吧。”
燕柒看了眼棋盤,落下一子,道:“無礙,我讓著你。”棋子落定,他挑眉,挑釁的看了眼對面之人,微微笑道:“不會讓你輸的太難看的!”
姜零染錯了錯后槽牙,瞧瞧這大言不慚的作死樣兒!!
頷首道:“那民女先謝過柒公子了。”
剛剛在一旁她一直看著黑白棋子的走勢,這會兒倒也不用多做琢磨,捏起黑子便落下。
燕兩儀看了看姜零染落子的地方,暗暗吃驚,這姜零染剛剛說的話沒謙虛,她下的真的不好!
“呃,今雪,你確定要下這兒嗎?”她輕輕的撞了撞姜零染的肩膀,用兩人聽到的聲音道:“這兒不行,會被兄長吃掉的。”
姜零染給了她一個放心的眼神。
燕柒落下一子。
吃下了大片的黑子。
燕兩儀一看燕柒要收子,急的叫了起來:“兄長耍賴,你剛剛還說要讓著今雪的!”
燕柒一邊把吃掉的黑子捏起來,一邊道:“你放心,你的今雪不會這么快輸的。”
姜零染拼死求活,在空出的棋盤上開拓疆土,幾個來回,拉平了棋局。
燕兩儀看的贊嘆不已:“我的天呢,原來還能這樣下棋的!”
姜零染收起吃掉的白子,道:“保不住的東西就要舍棄,下棋如此,做事,亦是如此。”
燕兩儀明白了這句話的意思,深以為然的點頭。
燕柒卻聽出了這句話的隱意。
笑道:“姜姑娘看著傻乎乎的,沒想到還挺有見地。”
說著落下一子,道:“還懂什么?說出來聽聽。”
燕兩儀捏著顆話梅吃在嘴里,為好友的智商據理力爭道:“兄長說什么呢,今雪不傻!”
“...”姜零染道:“民女見識粗淺,不敢露拙。”
棋局到了最后,是平局。
燕兩儀振臂歡呼,歡喜的抱著姜零染親了口她的臉頰:“今雪,你好厲害。”
姜零染被她親了懵了下,道:“公主過獎了。”
燕柒看到這一幕,滿心的羨慕,嫉妒,砸了咂嘴嘟囔道:“人比人氣死人。”
他什么時候才能這么好命啊...!
燕兩儀只顧開心,沒聽到這句話,姜零染卻聽到了,看他一眼道:“多謝公子禮讓。”
若他不讓,她是決計拖不到平局的。
燕柒笑道:“你這是被兩儀的前半局帶累了,什么時候咱們較量較量?”
真是沒看出來,這小丫頭竟能把棋藝琢磨的這么精巧,滴水不漏。
姜零染微微笑著,并不搭這話的茬。
燕柒也不在意。
他做事,若全都要得到她的同意的話,那他的“大業”等到入了棺材也沒希望。
將到午膳時,行墨來請三人。
到了承乾宮,不僅皇上在,金敏佳也在。
燕柒視而不見,坦然的上前見了禮。
姜零染卻想起了那日在茶樓聽到的燕兩儀與金敏佳的交談,額頭多壓下了幾分,遮住了眉眼。
燕兩儀性子跳脫,在皇后宮里從來都是連蹦帶跳的,所以是燕兩儀先入的殿,而燕柒與姜零染卻幾乎是并肩而入的。
金敏佳看著二人,瞇了瞇眼,眸光深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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