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姜零染一早就接到了承乾宮的口諭。
自昨夜燕柒說過以后,姜零染心里就止不住的緊張,翻烙餅似的一夜沒睡好。
上馬車的時候往隔壁看了眼,靜悄悄的沒什么動靜。
但姜零染知道,他今日必然會進宮的,這般想著,她微微吁了口氣,踩著腳蹬上了馬車。
太子妃已經提前得了消息,自然不會錯過這樣的好日子,故而早早的就帶著燕君昶去給皇后請安了,同行的還有白蓉。
宮門口遇到了巡防的姜霽,見到太子妃忙駐足見禮。
太子妃含笑道:“姜副統領辛苦了。”
姜霽忙稱不敢。
白蓉見過姜霽幾次,但那都是在姜府,他著簡潔常服,甚至帶著些病色與藥味。
戎裝的姜霽,她是頭一次見。
不知是不是盔甲冰涼的緣故,她總覺得這樣不帶笑意的姜霽很是威厲,一點不像那日端著攢盒讓她吃糖的人。
姜霽給太子妃見了禮,轉而朝白蓉見禮,見她目光發直的盯著自己。
不覺順著她的視線看了眼自己,蹙眉道:“末將身上有不妥之處嗎?”
白蓉的肩膀被碰了下,忙回神,心虛的脧太子妃一眼。
太子妃含笑看著白蓉:“姜副統領在問你話。”
白蓉看向姜霽,臉上微紅:“...我就是覺得姜副統領的盔甲挺好看的。”
她其實想問,他的腿能否支撐的住盔甲的重量。
但又覺得這話由自己問,好像不太合適。
故而又把話咽了下去。
姜霽聞言又低頭看了眼身上的盔甲,這黑黢黢冰涼涼的,哪兒好看了?
愕了一息,揖手道:“多謝郡主夸獎。”
她夸他了嗎?沒有吧,她真不是夸他的意思!白蓉越想越窘迫,小心的扯了扯太子妃的袖子,低聲道:“咱們快走吧,讓皇后娘娘等著就不好了。”
太子妃看了自家妹妹一眼,含笑道:“我們要去給母后請安,就不耽擱姜副統領巡防了。”
姜霽揖手稱是。
帶著人正要離開,迎面遇上一人。
此人膚白細眉,眼睛狹長,穿著禁軍盔甲的身子看著有些單薄。
宋巳看到姜霽,緊走兩步,含笑揖手道:“末將宋巳,見過姜副統領。”說著看了眼姜霽身后的兩隊禁軍:“姜副統領傷勢剛愈,還是不要做巡防這種苦差事了。”
一次巡防下來,有時會走半個宮城,對于康健的武將來說并不算什么,但姜霽腿傷剛愈,做這個就有些吃力了。
姜霽微微笑著揖了揖手,看了眼他背上的弓箭,道:“宋副將這是去了校場?”
宋巳笑道:“是啊,一日都不敢懈怠呢。”
姜霽笑了笑:“宋副將的箭術本就驚人,素常還如此刻苦,真要讓資質平庸的我等望塵莫及了。”
宋巳面上惶恐,姿態更是謙遜了。
寒暄奉承幾句,看姜霽神色淡淡,沒有接話的打算。想到禁軍上下不止一人說過,姜霽此人有一說一有二說二,是個不喜浮夸諂媚的人。他忙閉了嘴,借口營中還有差事,離開了。
人走后,姜霽等人繼續往前走。
聽得身后眾人竊竊私語。
一低憨聲音問道:“剛剛那人誰啊?”
“你不知道他啊?”又一嘎聲嘎氣的粗嗓門道:“那人是天和八年的武狀元,名叫宋巳。”
低憨聲音扭頭看了眼宋巳的背影,納罕道:“看著面生的緊,是禁軍?”
粗嗓門道:“原本是豐州大營里的副將。去歲秋獵后,被皇上選到了禁軍弓軍中當差。卻沒給實職,聽說職銜依舊是副將。”
又一位操著北方口音的禁軍出聲道:“看著那樣瘦小,真能拉得開弓?還被皇上親選?”話到最后,語調有些不屑。
另一位京腔的禁軍道:“可千萬別小瞧他!”
“去年的秋獵,他憑一己之力,獵了頭豹子回營。皇上當場就賜了弓箭!”
話音落,人群中倒吸氣聲陣陣。
粗嗓門道:“聽說在弓軍中不好過?”
京腔“嘿”了聲,道:“可不是。”
“那次秋獵弓軍中的佼佼者全都隨駕出動,就想著在御前露把臉呢。誰曾想到最后反倒讓豐州大營的拔得了頭籌。弓軍眾人臉面盡失,那是心也不服,口也不服。”
“要不是皇上在,兩方都能打起來!”
說著笑了聲:“不過,豐州大營的張將軍也沒得意多久。皇上就把人選進了弓軍中。”
低憨聲音道:“可此舉無異于是打弓軍的臉吧?”
粗嗓門搖頭嘆道:“可想而知,他這日子絕不會好過。”
京腔笑道:“聽說起初被整了好幾回。但此人極其會做人,哄的弓軍上下都樂呵呵。”
“加之最近不知走通了誰的門道,連弓軍里的這個...。”他說著眉飛色舞的豎了個拇指:“...都對他和顏悅色。如今算是站穩了腳跟了。”
說著噘嘴,下巴指了下姜霽的背影,壓低了聲音道:“沒看咱們頭兒都挺客氣的嗎?”
自有人好奇宋巳走了什么門道,皆是開口問。
京腔搖頭哂道:“我只是一個兵,也是在京城住的久了,才能聽到這些。更往上的,我就不知道了。”
眾人悻悻的閉了嘴。
太子妃和白蓉一行人過了花園,往后宮去。
見四周無人,才笑問道:“怎么,瞧人家好看啊?”
白蓉臉頰爆紅,一本正經的否認道:“姐姐別誤會。沒有的事,我真的只是覺得他盔甲挺好看的。”
太子妃笑道:“禁軍的盔甲不全都是一個樣子的?素常里也沒見你夸別人的好看。”
“...”說多錯多,白蓉是明白這個道理的。故而只是道:“我就是在看盔甲,沒想別的。”
太子妃撇了撇嘴,忍著笑,煞有其事的點頭:“妹妹說得對!”
白蓉:“...”
一路到了承乾宮,姜零染竟然已經在了。
皇后有些意外她們的到來,笑著接過燕君昶抱在懷里,邊逗著他,邊讓太子妃與白蓉落座,又道:“可用了早膳沒有,路上冷不冷?”說著摸了摸燕君昶的衣服,覺得不薄才點了點頭。
太子妃笑著道:“用過早膳來的。”
姜零染起身與她們二人見禮。
太子妃和白蓉還了禮,幾人各自落座。
皇后看三人相處氣氛和藹,笑吟吟道:“自從文靖侯出京,太子妃和兩儀不止一次的念叨你。如今可算是把你給盼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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