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靜的梅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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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七

金鑫布店的隔壁,是一家賣童鞋的夫妻店,店名叫小腳丫。老板叫劉磊,老板娘叫曹睿。劉磊在鐵路上班,每月五千多的工資,但他多數時間,是在店里賣鞋。

快過小年了,天陰沉沉的,好像要下雪。沒有顧客,梅雨和店員劉燕、王曉正在閑聊。劉燕站在門口,說:“小腳丫的妹妹又來了。”這兒的人往往用店名稱呼老板。

劉燕說:“她整天來跟她姐要錢,她姐說叫她煩死了。一開始,他姐夫都給他一百元,現在給的少了,她姐有時只給十元。你們聽,姐倆又吵起來了。”曹睿的妹妹叫曹靜。過了一會,曹靜來到金鑫布店。她臉色發黃,顯然是營養不良;面帶凄苦,有些愁悶。劉燕和她打招呼:“過來了。”她笑笑,“過來看看絲巾。”她走到一排的絲巾面前,相中了一條絲巾,拿下來圍在脖子上,問劉燕:“好看嗎?”

“好看,買一條吧。”劉燕說。

“等我有了錢我就買一條。”然后她又問梅雨。“老板,這條絲巾多少錢?”梅雨說:“等你買的時候給你按進價。”她瞅瞅外面說:“天好像要下雪了。”

“你一個人過嗎?”劉燕問她

“一個人過。”她凄然地笑著。“一個人過,沒有辦法。沒錢了就賣家里的東西,家電全賣沒了,沒辦法,人總要吃飯的。”

“你平時做飯吃吧?”劉燕問她。

“做什么飯,都是買著吃。夏天還好,買點涼菜,冬天沒辦法,只吃饅頭。”

“你不會做點飯吃?”王曉問。

“一個人做什么飯,又沒有錢。連哪天過年都不知道,聽見放炮仗了,嗷,這才知道過年了。”她說完,去揉眼睛。便沒有人再問她。她好像在自言自語地說:“我總要找到他,問他還要不要我?”

王曉問:“他是誰?”

“等我有錢了,有路費了,我就去找他。總之,我要親自問問他。”

大家便不再說話。她走了出去。

一會,聽到吵架聲,三人來到門外,見曹靜正跟她姐吵架。

曹睿說:“我還欠你的嗎?現在錢這么難掙,你整天來問我要錢,我哪有那么多錢給你?”

曹靜苦笑:“我又沒有天天問你要。”說完她拿著一個布包走了。

梅雨說:“你讓她給你看店,給她點工資不是很好嗎?”

曹睿說:“不敢讓她看店,她把店撂了走了怎么辦?”

王曉說:“她是不是有病?”

曹睿說:“我領她上醫院看過好幾次了,醫生說是抑郁癥,開了好多藥,她有時吃有時不吃,一點辦法沒有。”

王曉說:“她老公不管她嗎?”

曹睿說:“不管,不跟她一塊住,她老公和她婆婆住樓上,她一人住在老宅子里。她兒子都十二了,婆婆不讓見。哪有這樣的家庭,連兒子都不讓見?”

王曉說:“你娘家還有什么人?”

曹睿說:“還有一個哥哥,他不管。”

劉燕問:“你爸媽也不管她媽?”

曹睿說:“沒法管,她到我媽家就跟我媽吵架,我爸媽也沒法管她。”

劉燕說;“讓她信佛,到道場去或許就好了。”

曹睿說:“去了,梅姐領著去的,她坐一會就走了,不在那里。唉!”曹睿嘆口氣說:“她未出嫁前,好好的,都能一個人出攤賣服裝,這到了婆家,得了病,婆婆全家都不管她了。唉!”她說著流下了眼淚。“她就整天來找我,以前每次來都給她一百元,反正不能光給她。唉!真沒有辦法。”

劉燕問:“她說要找一個人,那個人是誰?”

“是她前年接觸的一個老板,在濟寧,跟她處了幾個月,就不再聯系了,她整天說著要去找他。”

梅雨說:“給她辦個低保,讓她多少有點收入。”

“辦了,每月六百元,還要吃藥,不夠她花的。”

大家沉默了,天空飄起了雪花。

曹靜在雪中走來了,手里拿著一串冰糖葫蘆,邊走邊吃。

天氣太冷了,大家都回到了屋里。

劉燕說:“太可憐了。”王曉說:“唉!連過年都不知道那天過的。”

正說著,曹靜走了進來。梅雨說:“冰糖葫蘆不涼嗎?”

曹靜笑了:“不涼,挺好吃的。”然后,她看著梅雨,說:“老板,能借給我兩百元錢嗎?”

劉燕問:“你借錢干什么?”

“我總要找到他,親自問一問。”

劉燕問:“你問他什么?”

梅雨擺擺手,示意劉燕別問了,然后打開抽屜,拿出三百元錢遞給她,她戰戰兢兢地接過錢。“謝謝老板,謝謝梅哥。等我有了錢就還你。”

臘月二十四,辭灶這一天,曹靜早早起來,坐上了開往濟寧的客車。他一定要找到張明,親自問一問他。她按照以前記得的地址,找到了張明的辦公室。張明正坐在辦公室里喝茶,他四十歲左右,穿一身西裝,臉色紅潤,頭發梳得整齊;左手無名指上帶一枚黃金戒指。

他看見曹靜,驚訝地站了起來。“你、你、你怎么來了?”曹靜在沙發上坐下,問:“你還記得對我的承諾嗎?”張明說:“我是有家庭有孩子的人,咱們之間是不可能的。”

“那你為什么要騙我,讓我苦苦等待?”

“我不是有心騙你的,我也是沒辦法。”

“你知道我心中有多么苦嗎?你為什么要騙像我這樣的人?我一無所有,連希望都沒有。”

“我給你補償好吧。”他從抽屜里拿出一沓錢。“這是五千元錢,你拿著,這樣總可以了吧?”

“我不要錢,我就問你一句話,為什么要騙我?”

“都是我的錯,都怨我,我對你道歉,這樣總可以了吧?你拿著這五千元錢,趕緊走吧。天下雪了。我是個有家庭的人,這件事情,要讓我妻子知道,這個年我也過不安穩了,算我求求你。”他說著,走過去把錢放在她的手上。

“我說過我不要錢。”她突然大聲地說。

然后,她站起身,把錢遞給他。“留著你的錢。”說完她走出了辦公室。

雪越下越大,她就這樣漫無目的地走著。她不知道要到哪里去?這世上對她來講還有什么牽掛?她記起她的兒子,還是五六歲的樣子,是的,她有五、六年沒有見過兒子了。她記起兒子的活潑可愛,然而現在,她好像再也見不到兒子了。

她走著,漫無目的,任由雪花飄灑在身上——她好像沒有了任何牽掛,也沒有了任何希望……

她就這樣一直走著、走著……終于,她走不動了,她來到一片麥田,已經看不到麥苗了,原野上一片雪白……她走不動了,坐在了雪地里……慢慢地……迷迷糊糊中她好像睡著了……

她躺倒在雪地里,鵝毛大雪飛舞地飄著,慢慢的,原野上看不見她了……雪花已將她完全覆蓋……

辭灶的爆竹聲接連響起,遠處的噼噼啦啦,近處的就更加響烈了。人們希望灶王爺回到天庭,回報一年的豐收,希望明年有大的收獲……

她卻在爆竹聲中消失了,消失在了茫茫的雪白的原野上……

三十八

梅雨讓王曉任店長,他又回到了批發部。一天,梅雨從外面喝完酒回來。張梅問:“他們都談了什么?”

梅雨說:“還是拆遷的事,老梅家去了十幾個人呢,坐了兩桌,一起商定,要拆一起拆,要不拆都不拆。”

張梅說:“就怕出叛徒,一期拆遷的時候,還不是讓他們到村委上班,或者多給幾萬元錢,他們就拆了。這次拆遷還是那條件?”

梅雨說:“還跟上次一樣,兩平方地皮,給一平方樓房。建筑面積每平方給六百元錢。他們這個條件太不合理了,就咱們那二層樓,建筑面積四百三十多平方,要按其他地方拆遷方案,建筑面積一平方給一平方,咱們能得四套樓房。而按咱村的條件,只能給一套樓房。”

張梅說:“他們也太坑人了,咱們就聯合起來堅決不拆。”

過了有一個月,梅雨和張梅在辦公室里聊天。張梅說:“菊花時裝廠的房租到期了,催了王廠長幾次了,他還沒有把錢轉過來,他還欠毛料款十幾萬。”

梅雨說:“王廠長總的說還行,大概現在一時資金緊張吧,等會我給他打個電話。”兩個人正說著,梅雨的四叔、四嬸、還有堂兄梅玉龍進來了,梅雨給沖了茶。

四嬸說:“您世舉家三叔和三嬸,被逼的沒辦法,上濟南他大哥那去了。前段時間,村里玉友和賈二,一天二十四小時住在他家里,在他家吃,在他家睡。后來不住了,半夜十二點,一伙人去砸他家的大門,咱老梅家也去了不少人,驚動了派出所,最終不了了之。”

梅雨說:“現在拆了有多少戶了?”

玉龍說:“剛開始自愿拆的不到五分之一,后來強拆、做工作拆的,反正到現在拆了不到四分之一。剛開始拆的,都是在村委上班的,和劉三沾親帶故的。我是堅決不拆,一期的時候,拆了兩位宅子,就被劉三坑了,他明明答應的,就是不給。這回,我給他們說了,就是用鈔票把我那個二層樓填滿,我也不拆。”

四叔說:“反正到現在咱老梅家還沒有拆的。”

張梅說:“咱就堅決不拆,看他們怎么辦。”

幾人又聊了一會,四叔、四嬸、玉龍便告辭走了。

張梅說:“咱怎么辦?”

梅雨說:“等等看看吧。”

三十九

這幾天,梅雨的批發部和零售店門口,拆遷的天天有幾個人站在門口或站在路的對過。梅雨給店里的人說,不理他們,該干什么干什么。

張梅正坐在批發部三樓的辦公室里,梅雨走上來。接著,梅玉友走了上來。梅雨說:“來,大哥,坐、坐。”

梅玉友坐下,說:“梅雨,這次拆遷,你怎么考慮的?”

沒等梅雨回答,張梅說:“大哥,你覺得咱們村拆遷方案合理嗎?就我們那位二層樓,建筑面積四百三十平方,才給一套房子。”

梅玉友說:“誰說給一套房子,我們算過,能給兩套九十平方的。”

張梅說:“我們是帶院的別墅,給兩套九十平方的房子,還沒有車位、儲藏室,你覺得合理嗎?人家別處拆遷,都是按建筑面積一平方給一平方。”

梅玉友說:“這個,你跟我說白搭,我就是個跑腿的。這些都是領導定的,這些事你得跟領導談。”

張梅說:“你去跟領導反應不是一樣嗎?”

梅玉友說:“我去反應白搭,一期都是這么拆的,二期也一樣。”

張梅說:“你天天弄幾個人給我們站崗,我們可沒有錢給你們發工資。”

梅玉友笑說:“看弟妹說的,連喝水你們都不管,還發工資。”他轉向梅雨:“梅雨,這房子拆了吧,扛是扛不過去的。”

梅雨說:“我的要求不高,一平方給一平方,我就拆。”

梅玉友說:“領導說了,再不簽協議,就采取行動了。”

張梅怒了,說:“你們采取什么行動,我們是法治國家,中國是有法律的,不是幾個地痞就能把人嚇倒的,采取行動,隨你們得便!”

梅玉友說:“弟妹,你朝我發什么火,我就是個跑腿的,一切有領導定。好了,咱們不吵架,我走了。”

張梅說:“回去吧,我們這里是講法律的。”

第二天,梅雨和張梅來到批發部的時候,拆遷的人來了幾十個,有本村的,也有不認識的,他們坐在馬扎上,圍在批發部門口,顧客根本就進不去。還拉了個紅色橫幅,上寫:請梅雨同志配合梅花村拆遷工作。

梅雨掏出手機,打110報警。

警察一會就到了,把他們驅散開,并警告他們:這樣做不行。

梅雨和張梅進了屋,上了三樓批發部。他們剛坐下,王曉打來電話,情況和這里一摸一樣。梅雨告訴王曉,盡量不要和他們發生沖突,打110報警。

警察走了,過了一會,他們又圍上來了,和剛才一樣。

張梅當即就要發火,被梅雨拉到三樓辦公室。

張梅說:“你拉我干什么,就任憑他們這樣?”

梅雨說:“你先別生氣,聽我說,你就坐在辦公室里,別下去,我跟市場姜經理打電話,姜經理跟我關系很好,看他怎么說?”

梅雨給姜經理打了電話,說明了情況,姜經理說:“你們在辦公室里別下去,他馬上召集保安一起過去。”梅雨和張梅站在三樓窗戶邊,看到很多保安,手里拿著皮輥。姜經理也到了,梅雨和張梅也下樓來到門口。

姜經理大聲說:“限你們五分鐘離開這里。”

有個小青年站起來,說:“不離開又怎么樣?”

姜經理說:“打,揍他。”上去兩個保安,皮輥劈哩叭啦的打起來,圍著的人轟的一聲跑散了,那個小青年抱著頭也跑了。周圍鄰居還有過路的人都大笑起來。

梅雨謝過姜經理,姜經理說:“兄弟,不要客氣,咱們誰跟誰,他們要是再來,給我打電話就是。”姜經理說完,帶著保安走了。梅雨讓店員把橫幅撤下來。張梅說:“上面有梅雨的名字,把它疊起來放到屋里去。”

梅雨和張梅來到三樓辦公室。張梅說:“零售店怎么辦?聽王曉說,他們都坐到柜臺上去了。”

梅雨說:“零售店暫時關門,反正現在也是淡季。”

“關門,為什么要關門?”

梅雨說:“古語說,民不與官斗,老百姓能斗過當官的嗎,這零售店只是暫時關門,損失不了多少。”

張梅說:“那剛才打了他們,不會有事吧?”

梅雨說:“不會有事,這人又不是我們打的。”

張梅說:“要這樣的話,那零售店就暫時關門?”

梅雨說:“先暫時關門,和他們硬來也不是辦法。我跟王曉打電話。”

過了五天,張梅對梅雨說:“零售店老是關著也不是辦法。”

梅雨說:“我有個想法,跟王曉簽個假協議,就說這店轉給王曉了。讓他們繼續營業。如果拆遷的人再去,讓他們就說店轉給王曉了,他們要不信,就拿協議給他們看。等會打電話,讓店員都來批發部,就按我剛才說的辦。”

張梅說:“簽協議你要注意,別弄假成真了。”

梅雨說:“不會的,王曉家還有個水泥廠,這點你放心。”

四十一

零售店又營業了。拆遷的人去了兩次,王曉拿協議給他們看了,他們就不再去了。

批發店辦公室里,梅雨對張梅說:“咱們就這樣擎著,現在拆遷的人不找咱們了,肯定去找其他的人,他們拆遷不下去,只有一個辦法,就是多給,按現在的政策肯定拆不下去,咱們看時機,等到差不多的時候,見好就收。”

張梅說:“就現在的拆遷政策,咱們就堅決不簽,他們拿咱也沒辦法。批發部他們不敢來,零售店又轉給王曉了,雖然是假協議,但他們也沒辦法。”

過了大約有半年時間,未拆遷戶只有三十幾戶了。

梅雨對張梅說:“昨天,梅玉清給我通了電話,說拆遷的人天天到他那里去。”

張梅說:“這些拆遷的人,以前來咱們這里的時候,就有很多不認識的,這些人都是哪里人?”

梅雨說:“都是從市里各單位抽調的人,還有小痞子。”

張梅說:“怪不得他們有這么多人。”梅雨說:“這些人天天晚上都到藍海大酒店吃飯,還要給他們發工資,這開銷很大。”

張梅說:“他們把這些開銷賠償給拆遷戶,事情不就好辦了。哎,剛才你說梅玉清,梅玉清是誰?”

梅雨說:“就是咱三叔的兒子。梅玉清說:‘他請拆遷的人,泡溫泉、喝酒三次了,現在談的差不多了’。”

張梅說:“梅玉清倒是聰明,給拆遷的人搞好關系,倒是有好處。”

梅雨說:“玉清說,他也是叫煩死了,拆遷的人天天坐在他的店里。”

張梅說:“玉清是做物流生意的吧?”

梅雨說:“是的,這物流生意倒是很掙錢,但就是太苦了。”

張梅說:“你是說玉清和拆遷的人談的差不多了?”

梅雨說:“等玉清和他們簽了協議,拆遷的人再來找我們的時候,如果條件合適,咱們就可以簽了。”

張梅說:“他們會來找你的。”

兩個人正議論著,玉龍進來了,他坐下,梅雨給他沖了茶。張梅說:“二哥,現在拆遷什么情況了?”

玉龍說:“他們沒來找你們嗎?”

張梅說:“前段時間,社保局的王科長,他和我的干姊妹,就是二姐的對象,是戰友,他讓二姐來過,說多給十幾萬,拆了吧,我沒答應。”

玉龍說:“多給十幾萬,不能拆。現在,咱三叔簽協議了,他那四間瓦房,給了兩套一百一十平方的房子,挑房子的號,用的梅小明的號,是16號,王家莊的書記和咱三叔是同學,他給做的擔保。”

梅雨說:“那咱三叔合算吆,等于是多給了他一套房子。”

玉龍說:“這事是咱三叔親口給我說的,不讓外傳,咱們自己知道就行了。上次,他們來你這里鬧事,被打了以后,沒再來過吧?”

梅雨說:“沒來過。”玉龍說:“有咱三叔這個標準,低了咱就不拆。不過,我那套房子頂不住了,我們家老二超生了一個小孩,村里要拿這事找茬,不行,我就先拆了。”

張梅說:“他們什么辦法都使,硬的不行就來軟的。”

玉龍說:“我來給你們說一聲,你們心中有數就是。”

梅雨說:“好的。二哥,中午在這里,咱們喝杯酒。”

玉龍說:“不行,等會我還要接老大的小孩,一會就放學了。我走了。”

梅雨送走玉龍,回來對張梅說:“村里熬不住了吧,現在開始多給了。”

張梅說:“就按咱三叔這個標準,少了就不拆。”

四十二

下午,梅雨在休息室休息,張梅在看手機。梅玉友走了進來,張梅看見他,說:“大哥,又來拉橫幅了,那橫幅還給你留著呢?”

梅玉友說:“還拉橫幅,現在是來商談的。”

張梅說:“不來人靜坐了?”

梅玉友說:“梅雨呢?辦事處羅書記來了,要跟你們談談。”

“羅書記,”張梅說:“是副書記吧?”

“是的。”

張梅進到里屋,一會和梅雨一塊出來了。

梅雨問:“羅書記要來談?”

梅玉友說:“羅書記正在對過咖啡館等著呢,讓你們過去談談。就羅書記和我還有你倆四個人談。”

“那好吧,”梅雨說:“咱們過去。”

梅雨和張梅來到咖啡館的時候,羅書記正坐在一個單間里等候。梅玉友介紹:“這是辦事處羅書記。這是梅雨和張梅。”梅雨跟羅書記握手,說:“羅書記好。”

羅書記說:“你好。”然后都坐下。

羅書記說:“這拆遷也有四年了,也該解決了。你們有什么想法可以說說。”

張梅說:“就按村里那個條件,再有四年也拆不了。”

羅書記說:“至于拆遷條件嗎,咱們可以談。”

張梅說:“上次,他們到我們店門口靜坐,影響我們生意,我們迫不得已,把零售店低價轉了出去,這個,你們要賠償損失吧?”

羅書記說:“這個咱們就不提了,咱們現在,就談拆房條件的事。”

張梅說:“那也好說,我們要求不高,就按俺三叔那個條件拆遷就可以,他們是四間瓦房、一個獨院,給了兩套一百一十平方的房子。我們是一座二層樓,帶東西平房,總建筑面積四百三十平方,你說怎么給我們補償吧?”

羅書記說:“這樣,給你們兩套一百二十平方的樓房,帶兩個車位,兩個儲藏室,再給二十萬現金,至于挑房排號,把梅玉友的號給你們。”他轉向梅玉友:“玉友,你是幾號?”

玉友說:“七號。”

羅書記說:“這樣,你們看可以吧?”

梅雨說:“這樣不行,首先,他們圍攻我們的店鋪,致使零售店轉讓,這得有個說法;再者,這個條件比給我三叔的條件差遠了。”

張梅說:“沒見過你們這樣拆遷的,一家一個樣。”

羅書記說:“那你們說,要什么條件?”

梅雨說:“其它條件不變,現金給六十萬。”

羅書記說:“四十萬,可以了吧?”

張梅說:“六十萬,少了堅決不拆。”

羅書記說:“好,等一下,我跟你們劉書記打個電話。”說著,他走出單間。

玉友說:“你們那屋是金屋,要賠償這么多?”

張梅說:“大哥,要照你這么說的話,那我零售店被迫轉讓賠的錢,你們也得賠償。”玉友說:“怎么賠償你跟羅書記談吧,我不管。”

這時,羅書記走進來,說:“行,我跟劉書記說了,現金六十萬。咱們現在到村委簽協議。”

張梅說:“別忙,羅書記你坐下,我還有個要求,梅世傳簽協議的時候,是到公證處做的公證,俺三叔簽協議,是讓王莊書記做的擔保。今天咱們簽這個協議,你給做擔保,你寫個擔保書,要是村委到時候不按協議辦,我們就找你。”

“行,”羅書記說:“我給做擔保。那咱們現在到村委簽協議?”

梅雨說:“行,你們先走,我開車隨后就到。”

四十三

梅雨和張梅到了梅花村社區的時候,玉友正在門口等著,玉友說:“羅書記和劉書記正在三樓等著,咱們上去吧,還有件事,你還真要我那個號?”梅雨說:“等會上去談。”

三人來到三樓,劉書記讓座、沏茶,然后笑說:“梅雨,這個利子,是有講究的,利,左邊是個禾,禾就是莊稼,在古代就是財富,可這利,取之不當,右邊是個刀,就給砍了。”

梅雨笑說:“沒想到三叔對文字還有這么多的研究。”梅雨看到屋內掛著一幅字,署名:陳玉蓮。陳玉蓮就是陳荷花的爺爺。梅雨笑說:“聽說陳玉蓮的字一幅都值五千多了。您家俺大爺爺的字聽說也寫的很好。”

劉書記說:“比陳玉蓮的字好的多了。”陳玉蓮和劉書記的父親都已去世,于是,梅雨說:“不知道他們的字現在值這么多錢,要知道的話,那時候讓他們多寫,留到現在也是一筆不小的財富。”

劉書記說:“所以,人一生擔多少財富,都是有定數的。”

羅書記說:“你們先聊,咱們談的情況,我都跟劉書記說了,我出去一下。”

張梅說:“哎,羅書記,你別先走,你寫個擔保書再走。”

羅書記笑說:“好,我來寫。”

羅書記寫了擔保書,遞給張梅,張梅看過,說:“摁上手印。”羅書記笑了,又摁上手印。張梅接過來,遞給梅雨,說:“你看看。”梅雨接過,看了一遍,說:“行,這樣寫可以。”羅書記說:“那我先出去了?”

劉書記從抽屜里拿出協議,“咱們簽協議吧。”

梅雨接過協議,看了一遍,又遞給張梅,張梅又看了一遍,說:“好吧,就這么簽吧。”

劉書記說:“咱們還要簽一份保密協議,你們不能把這協議內容說出去。”

于是,他們簽了協議。

梅雨說:“那這樣,先把六十萬給我。”

劉書記說;“咱們是統一的,先拆房子后付款,梅雨你放心,你三叔說話算數,只要房子拆了,第二天,就給你轉款。”

梅雨說:“還有個事,正好玉友大哥也在這兒,就是挑房子的號的問題,玉友是七號,我看這樣,我那套房子,地皮面積是274平方。按咱們村的規定,地皮面積達到275平方,按兩套房子計算,一個號可以挑兩套房子。咱們這樣,把玉友大哥的號給我,我可以挑兩套房子,這兩套房子,讓玉友先挑一套,我再挑一套,我另一套按現在的號挑房。”

劉書記說:“這事你和玉友商議著辦吧。”

玉友說:“這事好辦,把我的號給梅雨就是。”

劉書記說:“既然你們商議好了,那就把梅雨的號改成七號。你們之間要不要簽個協議?”

玉友說:“簽什么協議,我對梅雨還不放心。”

梅雨說:“那好,咱們就這么定了。”

到梅雨和張梅上車以后,梅雨說:“畢竟用了玉友的號,車上正好有塊毛料,送給玉友吧?”

張梅說:“送給他就是”

于是,梅雨打電話給玉友,讓他過來一下,一會,玉友過來了。

張梅拿出毛料,說:“大哥,給你塊毛料,做身西裝穿。”

玉友推辭了一下,便收下了,說:“謝謝、謝謝。”

后來房子拆了,六十萬也轉給了梅雨。梅雨對張梅說:“明天,我到零售店一趟,告訴他們,房子拆了,他們可以放心經營了。另外,把那張假協議要過來。”

張梅說:“這點重要。咱們直接回家吧,讓他們關門,我也累了。另外,回家咱們喝杯酒,慶祝一下。”最新網址:lwxstxt為您推薦(郁雨竹)(錦凰)(護好我家狗子)(優秀的芝麻)(西子情)(公子云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