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兇手的訴求
第八十九章兇手的訴求
蘇云微微沉吟。
死于同一把兇器的話,兩個案子基本可以并案處理了。
陸成霖繼續道:“那晚梅元為什么出去,出去見了什么人,沒有人知道。剩下的兩個郎君,其中一個叫沈知舟的,因住的院落便在梅元旁,曾跟下官說過,梅元那晚出去許是與人有約。自梅元在人前露過面后,上京的許多娘子便對那三個美郎君有了莫大的興趣,經常會從別院外丟些信件手帕之物進去,其他兩個郎君較為老實,很少去理會那些東西,唯有梅元,似乎很愛湊那些熱鬧,下官搜他房間時,搜出了大量的女子物品與信件。梅元還一直與其中一個女子有信件往來,只是那些信件上沒有署名,下官看了所有信件,也沒看到有關于梅元那晚會出去的相關內容,下官于是猜測,可能是梅元寫信主動邀請那個女子一見,所以在女子給梅元的信件中,才沒有關于那晚兩人會面的內容。”
隨即,陸成霖糾結地皺了皺眉,道:“只是光從那些信件中,無法追查到那個女子是誰,信件所用的筆與墨都是市面上最常見的款式,字跡的話,上京城女子如瀚海煙云,沒有一個范圍,一個個去比對字跡的話,幾乎不可能。”
嗯,是不可能,但至少范圍縮小了!
蘇云微微挑眉,這一刻,連她自己都不知道,她的眼睛盛著平日里不會出現的光彩。
白子義捋了捋胡須,微微驚訝地看著蘇云,一般女子聽到這些,多多少少都會感覺不適,這女子卻完全反了過來,越聽越有神采。
似乎,她以前便十分習慣做這些事情,可先前不是聽說,將軍的夫人只是個商戶之女么?
陸成霖自然也看到了蘇云臉上的神采,心里不由得嘀咕,這案子他想了幾天毫無頭緒,這顧卿的夫人怎么似乎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
又想起火燒醉宵閣那次,她智近乎妖的推斷,心里也不由得產生了一絲期待,繼續道;“便是如此,現在對于兇手是何人,除了知道應是個女子外,暫時沒有其他思緒。而梅元被發現時,臉上與河中被發現的那具尸體一般,被毀得完全看不清原來的樣貌,只是河中的尸體一雙眼睛被毀得最為嚴重,梅元則是鼻子。梅元是三月二十五日晚遇害的,那具尸體按照仵作的推斷,應是三月二十八日前后遇害的。”
蘇云眼眸微動。
兩個人遇害的日期,隔得太近了!
“關于河中發現的那具尸體,夫人那時也在現場,情況應該很清楚才是,下官便不多費口舌了。”
陸成霖很是頭疼地嘆了口氣,道:“河中那具尸體無法辨明身份,現下放在了衙門里,但他身上的衣物很明顯被人換過,顯然有人想掩蓋死者的身份,下官問了衙門那邊,最近也沒有男子失蹤的消息報上來,那具尸體的身份就這樣成了迷,也不知道試圖掩蓋死者身份的,是不是那個兇手,他的用意又是什么。”
蘇云正沉思著,順口接了一句:“不是兇手。”
話音剛落,她便感覺有幾道目光投到了她身上,不由得抬眸,頓時就看到陸成霖一臉意外的表情,以及白子義興味的眼神。
陸成霖心中有一種果然如此的興奮感,急切地追問:“夫人何出此言?”
蘇云微微挑眉,下意識地轉頭看了看顧君瑋,卻見顧君瑋也是鳳眸幽深地看著她,見她看過來,黑眸中盈起淡淡的笑意,聲音低沉地道:“我也想知道……”
頓了頓,他嘴角揚起一個讓人迷醉的笑,道:“夫人何出此言。”
明明陸成霖也是稱呼她為夫人,但顧君瑋這一聲夫人,卻是無端讓人耳熱。
蘇云淡定地收回視線,道:“首先,在第一起案子中,梅元并沒有被換衣服,甚至兇殺地點也是在梅元住的地方附近,證明兇手其實不在乎死者身份被暴露,那他為何第二次行兇,便要千方百計隱瞞死者身份?這并無必要。”
說著,稍作停頓,讓他們可以理解她說的話,又道:“其次,從兇手先前做的事來看,他十分小心謹慎,那換衣服之事,卻是破綻百出,這不符合兇手一貫的作風。”
“再次,”蘇云嘴角微揚,淡淡道:“那衣服太丑,兇手即便要給死者換衣服,也不會選擇那套衣服,他是個……有追求的兇手。”
如果說前兩個理由大家還能接受的話,這最后一個理由,卻是讓所有人都啞了一瞬。
這話說得,好像她認識那個兇手一般。
白子義眼中精光一閃,哈哈一笑道:“聽少夫人的話,可是對那兇手是誰心中有數了?”
不得不說,將軍這夫人,真是讓他越來越看不透了!
蘇云看了他一眼,眉毛一揚,卻是反問了一句,“不知道大家對于兇手毀掉死者容顏這個行為,有何看法?”
陸成霖不知道眼前這個女子又在打什么啞謎,皺了皺眉道:“因為得不到那個郎君,所以把他殺了也不解恨,還要把他的臉毀了?”
畢竟梅元便是仗著他那張臉到處招花引蝶,惹下致命的情債來一點也不奇怪。
另一個死者雖然無法確定身份,也看不清長相,但陸成霖心里已經把他當成了和梅元一路的貨色。
蘇云挑眉問:“能釀成滔天恨意的感情,一般都有前提條件,要么那份感情是獨一無二的,要么是長久積累的感情到達一個頂峰,突然爆發,然而,且不說梅元才來上京沒多久,那兩個男子死亡的時間,也隔得太近了。”
陸成霖一驚,立即沉思起來,也對,他們先前一直把死者的殺人意圖局限在情殺上,卻是完全忽略了,兇手是在兩三天里,連續殺死了兩個男子!
難不成那個兇手同時與兩個男子有感情糾葛?如果這樣,他的感情便不是唯一的,不是唯一的感情,足夠醞釀成那么滔天的恨意嗎?
蘇云嘴角微揚道:“其實先不想現下這個案子,促使一個人用如此粗暴的方式去毀掉另一個人的容顏,還可能有兩種心理。”
白子義略一沉吟,便道:“因為嫉妒?”
蘇云看向他點了點頭,道:“還有一種心理是,失望!因為曾經有過期望,所以一旦發現事情并不如他想的那般美好時,才會那般失望!”
這下子,卻是連白子義也聽糊涂了,一個人會因為失望毀掉一個人的容顏?這是什么說法?
蘇云自然看出了他們臉上的困惑,想了想,盡量用簡單的語言來表達自己的意思:“一個人的每一個動作,其實都在透露著他的心理訴求,那些走向極端的人尤其如此。兇手在短時間內殺死兩個人,基本可以排除因愛生恨,嫉妒……也不像,嫉妒是一種完全負面的心理,若兇手是嫉妒死者長得美,直接想辦法把他們殺死便是,何必與他們有如此長時間的接觸,第二個死者我們不清楚,梅元卻是很可能與兇手有過很長一段時間的通信,所以我們完全可以假設,第二個死者也曾經與兇手有過一段時間的接觸。所以最有可能的是,兇手曾經對兩個死者有過某種期望,最后卻發現他們不是自己想象中那個模樣,這才產生了強烈的心理落差,以至于痛下毒手!”
白子義眉頭皺了起來,忍不住在心里叫苦,將軍這夫人怎么有那么多奇奇怪怪的想法!他還是頭一回覺得自己的腦子不夠用!
陸成霖也是聽得糊里糊涂的,但到底是有多年的辦案經驗,他立刻抓到了關鍵詞,“兇手對死者的期望是什么?”
蘇云不由得贊賞地看了他一眼,看得陸成霖有種莫名的自豪之感,“很簡單,他在追求一個完美的情人。”
頓了頓,淡聲加了句:“一個在他看來,完全符合自己心中一切期待的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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