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章當前方無路,要怎么做?(第二更)
第一百四十五章當前方無路,要怎么做?(第二更)
作者:
顧君瑋的書房里,大家聽完蘇云的敘述,心情都復雜得很,幾個大男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莫名地覺得臉上有些燒。
他們也不是不知道有些男人確實有那方面的毛病,遠的不說,便是之前在西北的軍營里,便有幾個人高馬大的男人在那方面不怎么行,別人一說起這事,他們就急得臉紅脖子粗,脾氣燥得很。
原本士兵這些私密之事,他們是不可能知道的,只是在軍營的大男人很多本來便是血氣方剛的小伙子,三天兩頭惹事,有那種毛病的幾個更是問題戶,性情比一般人要更為暴戾無常,打架斗毆是常有的事,好幾次還差點鬧出人命,管理各軍的總管想瞞也瞞不住,只得讓顧君瑋出面處理。
那幾個人,輕則受到軍規處置,重則都被遣送回鄉了。
卻是哪里想到,耶律齊真的有那方面的毛病,而蘇云竟然會治這種病!
蘇云感覺到他們投過來的復雜眼神,很是實事求是地說了句,“我只會治因心理問題引起的孛力起功能障礙。”
在坐之人的臉色更一言難盡了。
經過蘇云方才的解釋,他們也大概理解孛力起功能障礙是什么,但孛力起這個詞實在太有畫面感了好么!夫人你便非要用淡然的表情說出這個詞么!
果然這樣的女子,也便只有將軍消受得起了!看著主座上雖然鳳眸微深,卻依然面色如常的顧君瑋,大伙都默默壓下了心里頭的不自然和震驚。
青萊首先臉色通紅地咬牙,“那耶律齊好生無恥!”
那天竟然還派他手下的人大喇喇地闖進他們顧家軍的地盤,這是來向他們耀武揚威嗎?
青明暗悔沒有直接斬下他一只手臂,皺了皺眉道:“看這情形,耶律齊必然不會放棄。”
李顯輕呵一聲,“他便是不愿意放棄,短期內也必然無法再次脫身潛入南吳。我們在北越的探子來報,北越王昨天早上暴斃了,耶律齊昨晚剛到北越,一下船便遇襲,幸得他早有準備,抄小路逃回了自己的軍營,現如今北越亂著呢。”
白子義點了點頭,搖著蒲扇道:“那確實是給我們爭取了一些時間,現如今南吳南方有苗樸族叛亂,探子也傳來消息說,西寧那邊的水軍近日在闌浦江進行大規模的集結演練,那西寧皇太子野心勃勃啊!若這時候北越也來插一腳,那可真是難辦。”
闌浦江,便是西寧與南吳均接壤的一條大江,兩國一向隔江相望。
“現如今最應該做的是平定苗樸族的叛亂,穩定民心!”李顯猛地一拍扇子,冷笑道:“圣上竟然只派出了那林家三郎,豈不是就如沒見過世面的小狼狗誤入狼窩?聽說苗樸族聚居的新洲發大水,那刺史不但不抓緊救災,反而把朝廷撥過去的救災銀子都昧下了,還把去衙門抗議的苗樸族人亂棍打死,到頭來還反咬一口,說是苗樸族的人不知好歹,不知感恩,這才把他們徹底逼到了絕路。各州刺史三年一輪換,新洲前年新來的刺史是王煥之那老狐貍的遠方族弟,最是囂張跋扈,對苗樸族的人是極盡欺壓之能事,這些事只要稍微一查便知曉,可惜揭示真相的折子都呈上去了,圣上也只當看不見,只相信他愿意相信的!”
蘇云聽得眉頭微皺,道了句:“可是圣上有什么把柄握在了王相手里?”
先前醉宵閣縱火案的時候,她便隱隱有這種感覺,王家的庶子鬧出了那么多條人命,便是有下面的一眾官員頂鍋,王相本人卻幾乎全身而退,也是太不合理!
李顯看了蘇云一眼,卻是抿唇沉默了。
白子義輕嘆,“少夫人果然聰慧,不過這事……”他看了一直沉默不語的顧君瑋一眼,道:“還是讓將軍親自與你說為妥。”
蘇云一愣,這事竟然還與顧君瑋有關?
“現如今,卻是要做好最壞的打算,林三郎明日一早帶兵出發,若他確實無法鎮壓苗樸族的叛亂,只怕真的要釀成大禍,圣上的身體又隨時可能撐不下去,而王相牢牢把控著圣上,這換儲一事,難啊!”他看向李顯,默了半響,道:“殿下,四年前你與將軍專程請老夫出山,防的便是那一刻,老夫如今可以直白地說,這一刻,很快便要到來!殿下與將軍要做好心理準備才是。”
房間里一下子靜默下來。
蘇云看了看上首的顧君瑋,只見他臉色冷峻,額前垂落的發絲,這回再也無法柔和他的臉半分。
李顯一直緊繃著一張臉,忽地,卻“呵”了一聲,“什么太子,什么皇位,真當我稀罕?別笑死人了!阿昭,要不到時候我們隱姓埋名,到山林里做一對野鴛鴦算了!”
坐他身旁的葉昭沒好氣地看了他一眼,“我便是愿意,你真的愿意嗎?”
李顯臉色沉郁,沒有說話。
不愿意,他怎么可能忍心讓他身后的一大家子,隨著他顛沛流離,過著命不保夕的生活?何況,他的竣兒如今才兩歲,還有他母妃,眼睛已經瞎了,更是經不起折騰。
何況三國硝煙漸起,他身為南吳的皇子,食民之祿,擔民之憂,忠民之事,他沒有做那孤家寡人之心,卻自認無法完全放下南吳的百姓,任他們被他人欺凌。
“這件事,暫不要下定論罷……”好半響,李顯似乎累極地抬手揉了揉眉心,沉聲道:“不到萬不得已,我不會走出那一步。”
說著,嘲諷一笑,“真是可笑,居于上位之人最喜拿百姓去粉飾自己的野心,便是做了天大的惡事,都可以說一切是為了百姓。”
不管是什么理由,一旦挑起事端,受到最大苦難的,是萬千無辜的百姓。
不管是什么理由!
葉昭擔憂地看了他一眼,輕嘆了口氣。
蘇云看了看他們,默了半響,卻是開口道:“這一點,我卻是不認同。”
所有人都沒想到她會突然開口,都一臉愣然地看向她。
蘇云慢慢道:“古往今來改朝換代,在背后趨勢的可絕非僅僅是人心,那是一種歷史的迭代,沒有一個朝代會在繁盛之時被推翻,若不是它早已垂垂老矣,生出了諸多毛病,也絕不會出現可以被人推翻的契機,一切,不過是時勢造英雄罷了!這時候,要讓一個朝代不至于泯滅于歷史長河中,只有兩種方法,一是內治,二是外修。若你隱忍委屈自己,和放手一搏,其實都無法阻撓百姓們可能會受到的災禍,那何不將主導權握在自己手中,這樣,對一個國家的以后,你才會有話語權!”
秦朝滅亡,僅僅是因為各方諸侯的野心嗎?還有漢朝、唐朝、宋朝等歷史上都曾繁盛一時的朝代,它們也曾驕傲地屹立于中華大地上,嘴里喊著千秋一統的口號,對于威脅國家一統的因素,它們也曾輕輕松松地便解決。
可是它們最后卻都仿若詛咒一般,走向了滅亡,若不是芯子已經壞了,又哪里有讓人趁隙而入的道理。
不過是秦時明月漢時關罷了!
蘇云鏗鏘有力的一席話落下,卻是震驚了在坐的所有人。
李顯一臉訝異地看著她,只覺得心中一時情緒激蕩萬千,有種醍醐灌頂之感,忍不住低低地嘆了口氣。
葉昭呆愣過后,不由得輕笑,只覺得面前的女子,她仿若第一天認識。
這樣的思想覺悟,她整整做了四年,也沒達到她僅僅兩個多月所達到的高度。
不過,她早便知曉了,蘇云的內心,遠比她表現出來的要強大。
白子義愣然過后,卻是贊賞地撫著胡須,心里暗嘆,如此的心胸和氣魄,不愧是他們將軍的夫人!
忍不住便微笑道:“少夫人的心胸,真是讓老夫都自嘆不如!”
蘇云淡淡一笑,開玩笑地道:“不過是在其位,謀其職罷了。”既然答應了成為顧君瑋的夫人,她便從沒想過得過且過,她是認真地在考慮兩人的未來。
沒有路,便走出一條路來!
區別只在于,那條路要怎么走罷了。
青萊看著這樣的少夫人,也是心神激蕩,想起對少夫人虎視眈眈的耶律齊,他臉色一沉,“那耶律齊那邊……”
蘇云看了他一眼,揚唇一笑,道:“無妨,我已經想到了辦法。”
看到所有人都好奇地看著她,蘇云稍頓片刻,道:“很多東西之所以寶貴,是因為它稀罕,一粒沙子落入了沙地中,它也只是萬千沙子中的一顆罷了。我要把我的心理治療理念,真正地推廣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