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怕強攻不下,再被靖勝侯徐懷抓住破綻,率偏師奇兵突入,徹底打亂他們在南線的部署。
換作南朝其他將帥,他們不會有這樣的擔憂,但靖勝侯徐懷的風格太兇悍凌厲了。這次沒有料到靖勝侯徐懷會孤軍長驅直入建鄴,就已經令他們痛徹心扉,哪里還敢大意?
因此在徐懷于樅陽、銅陵部署大營,集結勤王兵馬之時,南線廬州主將怯不黑調兵遣將,于廬江城以西,于大礬山與淮陽山南麓山嶺之前修建營寨,開挖壕溝,進行更為積極的防御攔截部署。
不過他們目前在廬江城以西,依托大礬山建造一系列營寨,在仲長卿看來還是太簡陋了。
廬江與樅陽之間,溪河縱橫、湖澤密布,騎兵難以發揮多大作用,仲長卿很懷疑沒有赤扈本族精銳騎兵的配合,降附漢軍僅憑借簡陋的營壘,真能將京襄的兵鋒封擋住。
不過,這些年來,仲長卿多次自以為看穿京襄的部署,但幾乎每一次都被打成狗,臉每一次都要被血淋淋的現實殘忍的蹂躪。
雖說這次秦淮河口被襲,兀赤都不
幸壯烈戰死,平燕宗王府事后復盤也沒有追究他的罪責,只是下令將他在南岸的五千殘部都撤下來——是的,相比身首異處的兀赤,仲長卿此時的處境并不算壞,但他已經失去“獻策”的信心,眼下只是木然跟隨著平燕王登上釜頂峰眺視敵營。
眼下南線兵馬要在大礬山以南臨江地區,依托楓沙湖設置水營等部屬,乃是南線主將、萬夫長怯不黑以及淄萊兵馬副都總管、萊州水師總管鄧波二人所主張,仲長卿沒有置喙。
當然,仲長卿也不覺得怯不黑、鄧波二人的主張有什么問題。
他們依托大礬山建造的防御營壘、壕溝還相當簡陋,同時他們還要考慮靖勝侯徐懷統領南朝兵馬往廬江進攻時,會水陸協同作戰,他們的水師主力要是還繼續駐泊在巢湖之后,很難想象能及時增援過來——特別對銅陵與廬江之間的水域控制,還是南朝水軍占優勢的情況下。
他們想要遏制南朝兵馬對廬江的反撲,同樣離不開水陸營地的協調部署;要將在這一長江水域越來越活躍的荊州水軍氣焰打壓下去,最好的辦法無過是效仿對面,依托大礬山與楓沙湖的地形同樣建造內湖水營,供水師戰船駐泊。
但凡京襄水師在對面有什么異常,這樣他們才能及時派出水軍進行壓制。
雖說幾番推演,仲長卿也不覺得有什么問題,但他內心的不安卻沒有辦法摁下去。
勝侯徐懷提前一步在南岸扎下大營,就眼睜睜看著他們在北岸進行同樣的部署,坐看北岸完成同樣的部署之后,雙方水軍針鋒相對,在銅陵與廬江之間的長江水域再無回旋的空間?
仲長卿這時候也實在是沒有什么信心了,心里即便有所不安,也沒有當著平燕宗王府諸將的面提出來:他也不想再去承受平燕宗王府諸將無情的嘲笑、蔑視。
仲長卿這次也已經向平燕宗王屠哥請求率殘部北上參與對壽春的攻城。
這段時間原本應該用二線漢軍對壽春守軍進行持續的消耗,但仲長卿已經沒有信心去面對南線注定復雜詭異的戰局,寧可率領殘部去打或許會更殘酷,卻一板一眼的攻城戰。
仲長卿畢竟隸屬于鎮南宗王府,這次是應邀率部助戰,平燕宗王屠哥不會苛求太多,同意他率部北上。
在屠哥視察過南線步騎及水軍守戰部署離開之后第五天,仲長卿也照著既定的計劃,率領在廬江以東無為縣休整大半個月的殘部北上。
不過,就在他率部行進到冶父山東麓,往合肥方向傳報的信騎拼命打馬從旁邊的野地馳過,一副軍情緊急的模樣。
仲長卿著人攔住信騎,才得知南朝水軍午前從銅陵天井湖水營大舉出動進入長江,看架勢極可能會強攻他們在大礬山南麓的楓沙湖水營。
仲長卿放心不下,著部將率領兵卒繼續前行,他在百余騎兵的簇擁下,
趕到楓沙湖東岸時,就見南朝水軍已有數十艘大小戰船,正從河口殺入楓沙湖與長江連接的裕溪河水道之中;而在河口之外的江面上,南朝水軍更有兩百多艘大小戰船云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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