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行止看了她一眼,什么也沒有說,而是抓著桑梔的手,發現她的手微微有些涼了,真是自己的失誤,西域晝夜溫差大,白天很熱,晚上太陽一落山,氣溫驟降,他應該早點帶著她回去的。
“咱們走吧!”
江行止沒有理會那位寧家的姑娘,但是寧家的姑娘卻不允許自己被如此的漠視。
她快速的從樓上跑了下來,江行止因為鼓勵著桑梔,所以走的不是很快,她小跑了幾步,也就追上了。
江行止皺著眉頭看著伸開雙臂攔在自己身前的女子,不悅已經寫在臉上了。
“喂,我跟你說話呢,你為什么不回答我?”女子很是囂張的說道。
江行止不想多生事端,耐著性子說道:“我該說的已經說過了,我并不知道這是比酒招親,我已經把彩頭還給你們了,就當我有來過。”
對于他的解釋,寧家這我姑娘顯然不接受。
“你說沒來過就沒來過,大家伙可都是親眼看到的,你為什么看不上我?我哪里不好了?我是比你身邊的女人丑嗎?”
江行止笑著道:“在我眼里,沒有人比我妻子更好看。”
這就是變著法的說她寧馨不如這個面黃肌瘦的女人好看了,病懨懨的,哪里好看了。
寧馨不高興了,瞪著江行止,“聽你的口音是外地人,你難道沒聽說過我們寧家嗎?”
“略有耳聞,姑娘可以讓開了嗎?我妻子累了,我們要回去了。”江行止客氣的說道,畢竟今天是他攪了局,所以姿態放低一些也是應該的。
但是女人卻有些不依不饒,“你既然知道寧家,那就應該知道,娶了我,你就可以一夜暴富,成為人上人,你難道不想嗎?”
不得不說,作為一個女人,都覺得寧馨很好看,而且她足夠妖嬈,嫵媚,她的美跟桑梔完全是兩種類型的。
跟她比起來,桑梔就像是清粥小菜一般,而寧馨則是鮑參翅肚。
江行止覺得好笑,世界上最珍貴的就在他的手心里握著,別說一個寧家了,就算死拿整個西域來跟他換,他眼睛也都不會眨一下。
就像是對待無理取鬧的孩子,江行止選擇不予理會,“餓了吧?我去做飯給你吃。”
桑梔點點頭,“嗯。”
她懷孕后,江行止就舍不得讓她下廚,大多時候都是讓桑梔在一旁指揮,自己聽從命令就好了,讓加水就加水,讓加鹽就加鹽,雖然沒有桑梔做的那么好吃吧,但也還不錯。
剛剛走了那么一圈,他知道西域的食物不符合桑梔的胃口,不然她肯定早就吵著吃了,所以待會去了客棧,他還是親自下廚吧。
然而,寧馨是寧家的小公主,最討厭被人忽略了,雖然今天的比酒招親,她就沒打算真的嫁,但是看到勝出的人擁有著俊逸的容貌的時候,她還是有些動心了。
她點頭了,可是他居然拒絕了。
整個奎瑪鎮誰不知道,寧家這位姑娘最是挑剔了,只有她看不上別人的,沒有別人看不上她的道理,可這次,她竟然被人當著大家伙的面給拒絕了,這讓她情何以堪。
要不是為了沖喜,她才不會嫁呢。
寧馨還擋在前面,江行止就牽著桑梔繞路,反正石板路那么寬,豈是她一個小姑娘能夠徹底攔住的。
寧馨眼見著男人對她不理不采的離開,她氣的跳腳,“你給我站住,再敢走一步,我就不客氣了。”
江行止皺著眉頭,用手護著桑章的肩膀,連頭都沒回,“姑娘,強扭的瓜不甜,今天是我魯莽了,天色已晚,明天我會親自登門道歉的。”
“誰要你的登門道歉。”寧馨眼睜睜的看著江行止帶著桑梔離開,身后的丫鬟個個噤若寒蟬,她憤恨的罵道:“你們都是蠢貨嗎?還不追上去看看,他們住在那里,這事兒沒完。”
得罪了寧家的姑娘,在奎瑪鎮,還真的別想消停了。
桑梔一路沉默不語,其實她是累了,但江行止心虛啊,他親自煮了一碗面條,做了肉醬的鹵子給她,吃飯的時候都是小心翼翼的。
“娘子,今天的事兒,都怪我。”
他居然主動承認錯誤?
桑梔倒也不是受寵若驚,只是沒想到,古代男人的地位很高,尤其自家這個還是個大將軍,他能夠低頭,桑梔已經很滿足了。
“今天的事兒也不能全怪你,我也沒瞧見,或許他們說的西域的話,咱們也沒聽太清楚,我也以為就只有那十兩銀子的彩頭呢。”
“可是我好像招惹了個麻煩回來,不過明天正好去寧家送上拜帖,一并把著個誤會解釋清楚了吧。”
眼下也只能這樣了,桑梔想著。
不過二人剛吃完飯,門外的小伙計就敲門了,瞧著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江行止還以為發生了什么大事了呢。
“什么事兒?”
小伙計尷尬的搔搔頭:“二位,您是得罪了什么人了吧?”
“你怎么知道?”江行止問道,其實他的心里已經有了些不好的預感了。
“唉!”小伙計嘆息了一聲,“公子,夫人,這事兒可不能怪我們啊,是你們自己闖下的禍,在奎瑪鎮,誰都知道,千萬不能得罪了寧家啊,奎瑪鎮上有很多人是在他們家干活的,靠著他們吃飯,你說你們,怎么就得罪了寧家了呢。”
“什么意思,直說吧!”桑梔道。
小伙計看著她大著肚子,也有些不忍心,可是沒辦法啊,誰敢跟寧家作對,那就是死路一條啊。
再說了,這是老板的主意,他一個小伙計,哪有說話的份啊。
“夫人,真是對不住,您去別家吧,寧家的人來話了,不讓你們住了,房錢我們會加倍的退給你的。”
江行止皺著眉頭,面色陰沉,小伙計看到他這樣,嚇得趕忙解釋,“您要怪就怪您自己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吧,我們也沒辦法啊。”
桑梔雖然不知道寧家的勢力,但是他們也沒必要為難一個小伙計,“行了,咱們收拾東西,走吧。”
“銀子……”
“銀子不用賠付雙倍了,只需要把我們付給你們客棧的還給我們就好了。”
小伙計感激的看著桑梔,“夫人,您心地善良,以后一定會有福報的,另外,我就多說一句,寧家知會了我們客棧,肯定也知會了別人家,你們今晚怕是……找不到合適的客棧了,你想想辦法吧。”
桑梔又給了小伙計一點銀子,“多謝你提醒。”
小伙計說的,跟她想的差不多,奎瑪鎮雖然很大,但是寧家一句話,就能夠讓不屬于自己的客棧乖乖聽話,只怕其他家的也差不多。
“寧家在奎瑪鎮一手遮天,就沒有跟他們作對的嗎?”桑梔問道。
小伙計看了看桑梔,“夫人,您想干啥?”
“不干什么,找個地方住啊,我大著肚子,總不能露宿街頭吧,看你這意思,是有了?”
小伙計又看了眼她的肚子,還有她一臉的疲憊之色,“有,不過,我勸您還是別去了,您要是去了那里,就真的跟寧家作對了。”
“不是我們要跟寧家作對,是寧家跟我們過不去,連個住的地方都不給我們。”
小伙計悄悄的在江行止的耳邊說了幾句話,江行止點頭,拍了拍他的肩膀,“多謝,我們知道了。”
隨后,他又去敲云翎和梁露函的房門了。
云翎還好說,梁露函人家是小郡主,嬌貴著呢,沖著小伙計劈頭蓋臉的就是一頓罵,“你們家就是這么開店的嗎?還敢客人,以為我們給不起銀子嗎?多少錢,你說,姑娘我給你就是了。”
江行止收拾好了東西,走到門口,“別為難他了,咱們走吧。”
“是!”云翎很聽話的道。
四個人,三個人都說走了,梁露函也沒辦法,但是走之前,可是把火都給發了出來,嚇得老板和伙計們縮在墻角。
如今都是什么世道啊,女人們一個個的都這么厲害。
夜風寒涼,江行止把桑梔的衣服裹緊了一些,抱著她上了車,梁露函忍不住問道:“江大哥,我們要去哪兒啊?難不成真的要露宿街頭了嗎?”
“看樣子是了。”江行止故意逗她。
“什么?你到底得罪了什么人啊,這么過分,連個住的地方都不給我們?”
梁露函氣的喘著粗氣,“什么破地方啊,這么不講道理!”
“我倒是沒事,可是桑梔怎么辦啊?她可是大著肚子呢,這里晚上這么冷,要是凍著了怎么得了。”
能夠從她的嘴里說出關心人的話,不管是江行止還是桑梔,都很欣慰,就說嘛,她還是個善良懂事的姑娘的。
隨著一聲馬鞭響,江行止趕著車,帶著幾個人往街口另一頭走去。
沒走很遠,明明是位置很好的地方,根據桑梔說的,江行止覺得這應該是個生意不錯的客棧,可是卻一點兒燈光都沒有,不像是有客人的樣子。
江行止下了車,心里也是沒有底的,萬一里面沒人的話,他們還真的要露宿街頭了。
但是敲了一陣后,們倒是從里面打開了,同時探出了一個腦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