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鸞令

第三百一十二章:調查

第312章調查

卻說趙隼那邊,自清樂院離開后,他左思右想,并沒有徑直回王府去。

二姑娘與他說的那些話,還有近日在府門口正巧遇上魏業的這件事,叫他怎么想,心下怎么不安。

故而從魏家離開,趙隼便一路直奔府衙而去,再加上今日郭閔安升堂問案,又不是將府衙大門緊閉的,從頭前沒有幾個人,到這會兒府衙外早圍滿了老百姓,趙隼就站在那人群之中,不顯山不露水的,將府衙中發生的一切,盡收眼底。

原來,這里頭竟還有這么多的彎彎繞繞,原來,在一件元樂郡主玉佩丟失案的背后,竟然還能牽扯出一樁人命官司,還有廣陽王府的那把刀……

齊州城的百姓雖不至于毫無見識,但知道那把刀的,也至多不過從傳言中聽說過,而趙隼,他從前還在宮中服侍的時候,是有幸見識過那把刀的。

只是之后的很多年間,成對兒的寶刀,卻只剩下了一柄,他記得三年前吧……

是了,就是三年前,除夕宮宴上,陛下多吃了兩杯酒,起了興致,叫廣陽王派人回王府將寶刀取來,在大殿之上賞看。

廣陽王倒是坦然,也果然叫人去取了,然而取回來的,卻已然只剩下一柄。

如果趙隼沒有記錯,在那之前的很多次,外頭的人提起想見識見識寶刀風采,都被廣陽王不著痕跡的推辭了,是以外間傳言才越發邪乎,甚至說廣陽王府早已經將寶刀陪葬在了先人墓中。

而除夕宮宴,能赴宴的又皆是宗親權貴,便是見過那寶刀,到外面也不會隨口說,加上那時寶刀只有一柄,另外一柄不知去向,連陛下都未曾多問,畢竟是人家王府自個兒的東西,他們那些人,自然更是緘默不語,出了宮門,連提都不會提起那把刀了。

可是今日,在這齊州城中,他竟然又一次聽見了有關于廣陽王府的那把刀。

王全?

王全是個什么東西,也配入了廣陽王的眼嗎?

趙隼喉嚨一緊,立時便想到了魏業從前干的那些事兒。

他在人群中,烏黑的眼眸卻死死地盯緊了魏業頎長的身形。

那頭郭閔安也打量著魏業,他在等,等魏業自己先開口,可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是,在聽聞了夏貴年這番說辭之后,魏業仍舊這般沉得住氣,他竟這樣穩得住心性。

到底是郭閔安先沉不住氣的開了口:“魏業,夏貴年說了這么多,你就沒什么想說的嗎?”

卻不料魏業仰起頭來,面上寫滿了桀驁二字:“大人想聽我說什么?”

郭閔安下意識擰眉。

太久了,真的有太久了。

從他到齊州任知府,就算有再多的苦楚外人不知,他心里覺得再憋屈,但出門在外,人家敬著他這個四品知府,又得朝廷器重,短短五年的時間內便能升任齊州知府,是以處處高看他,真的是太久沒有人,敢這樣子面露桀驁之色,眼底充斥著不屑二字,拿這樣高高在上的語氣,來反問他了。

郭閔安幾乎立時就篤定,廣陽王府傳下來的那柄寶刀,就在魏業的手上。

而這么多年過去,魏業從沒有亮出那柄寶刀,為他自己換取任何的好處,那不過是在等,等到將來有一天,魏家到了走投無路的時候,或是遇上實在過不去的難關時,他才肯用那寶刀,換他一家無虞。

也許,當年廣陽王對魏業的抬舉,并不是沒有原因的,不然怎么可能連那樣的東西,都贈與魏業了呢?

那樣的一把刀,在無形之中,幾乎是賣了一個天大的情面給魏業了,將來魏業不管出了什么事,廣陽王都會回護他,就那么一次,哪怕就只是一次而已。

郭閔安深吸口氣:“魏業,廣陽王府的寶刀,是怎么落入了王全手中的?”

魏業一聳肩,淺笑出聲來:“大人真是聰明,也不再問我,那刀,是不是在我手上了?”

他不答反問,這態度令郭閔安大為惱怒,驚堂木便立時拍響了:“你現在是仗著廣陽王殿下高看你,便藐視公堂嗎?”

“藐視公堂的罪,我不敢擔,也擔不起。”魏業頓了頓聲,略有所收斂,拱手禮一回,“大人,王全能從魏家偷了那么多東西去變賣,那柄刀,大概是他偷出府去,帶到了旺興賭坊狐假虎威的。至于他如何將刀偷盜出府,大人一定心中困惑,畢竟那東西緊要,比先前的玉佩,更為緊要,我一定收的很好,怎么會叫王全偷去了呢?”

他始終噙著笑,就那么目不轉睛的望向郭閔安:“大人想問這個吧?”

可他隨后便一攤手:“大人便是問,我也答不上來,可我能確定的是,那把寶刀,現而今就好好的放在我府上,絕沒有流落出去,落在任何人手中。”

換言之,王全當日偷盜寶刀出府,卻知道那東西有何等緊要,從一開始,他就只是為了到旺興賭坊去狐假虎威,換來入伙分紅的資格,而后便又將寶刀放回原處,壓根兒沒有驚動任何人。

這般說來,這個王全……

郭閔安果然嗤笑出聲:“王全的膽子,可是夠大的,冒這么大的險,去蒙騙夏掌柜。后來他入伙了賭坊后,也知道這賭坊背后站著什么人,他一個奴才家,用了這樣的手段算計人家,兩年過去,竟也絲毫不怕,還能心安理得的從賭坊拿紅利銀子,這么說起來,連本官都不得不佩服他的勇氣和鎮定了。”

魏業卻只是撇撇嘴:“大人怎么不想想,他的死,又會不會與此事有關呢?”

他提了這么一嘴,便收回了目光,落在了夏貴年的身上。

“你是說,旺興賭坊?”

趙隼并沒有在府衙外一直聽完郭閔安今日的升堂,只聽了大半,便匆匆趕回了王府去。

黎晏聽著他的話,愁眉不展,越是到后來,面色便越發凝重。

趙隼點頭說是:“而且郭知府險些說漏嘴,奴才雖然站在堂外,但是他聲兒又沒刻意壓著,奴才分明聽見了一個許字。”他說著,又躬身下去,“主子,您說會不會是許閣老?”

能叫郭閔安在見到那名字時那樣震驚,而后又閉口不提,唯恐泄露給老百姓知道,他用朝中大巨來形容此人……

黎晏深吸口氣。

朝廷里雖然沒有明令禁止官不為商,可是賭坊這樣的地方,有多少藏污納垢的事兒,誰說的清楚呢?

如果是單純的在外頭經營生意,或是入了伙,參與人家的經營,每年分點兒紅利銀子,也就算了,頂多是利用職權之便,給人家些方便,但通常這樣的人又多少會有所收斂,就怕被朝廷給盯上了,弄得自己一身騷,連前程也影響了。

賭坊的經營,也敢沾手。

“這件事,問了郭閔安,就全知道了,要真是許敬山,就不得不讓皇兄知道了。”

趙隼眸色一暗:“可是這里頭還有魏家和廣陽王府的事兒……主子,您真的相信,那刀是王全偷了去的嗎?”

要說王全有這么大的本事,黎晏是不大相信的,可是魏業那樣坦然的面對郭閔安的詰問……

而且魏業是在京中混跡多年的人,許敬山的名號他又不是不知道,今天叫郭閔安這般諱莫如深,他會猜不到旺興賭坊的背后,站著的是許敬山嗎?

然而他猜得到,還是敢當著夏貴年的面兒,言有所指的說起王全的命案。

“他意思不是叫郭閔安去查夏貴年,甚至是查賭坊背后的朝中大巨嗎?”黎晏反手摩挲著下巴,沉思了許久,“你現在問我,我真拿不準。魏業他老謀深算,從前的事,也就是郭閔安尚不知情,我估摸著,郭閔安今天一定不會為難他,在王全的命案上,他表現的這樣淡定,即便是在知道王全是偷了刀去旺興賭坊,也仍舊那樣淡然,你說,郭閔安會覺得,他心里有鬼嗎?”

趙隼幾乎是不假思索的便搖了頭說不會:“郭知府這些年來,見了這么多的人,見過那么多的事兒,其實有的人,他能一眼看穿,有的事兒,他心里也會存個疑影兒。但是魏老爺嘛……人家說知人知面不知心,奴才到如今才算是徹底見識了。”

黎晏無聲的笑著:“不過他這句話,也不算是說錯了。如果真的是許敬山,他是什么為人,還用我跟你說嗎?”

趙隼猛地愣了下。

那位許閣老,入閣太久了,位高權重,也太久了。

要說他是生性殘暴,那也不至于,只是在高位上待的久了的人,大多沒有太好的脾性對底下的人,或是那些不相干的,更或是,如王全這樣,不知死活,敢盤算他的。

他在旺興賭坊投了銀子,參與賭坊的經營,做賭坊背后的靠山,這些事情一旦鬧到御前,倒不至于說就把許敬山拉下臺,可是免不了要被御史言官彈劾好一陣,陛下也一定會訓斥他,在很長一段時間里,他在朝堂上的地位,都會大受影響,更何況還有政敵虎視眈眈。

所以說,許敬山是冒著很大的風險,做著旺興賭坊的背后靠山的。

而王全呢?

用郭閔安的話來說,王全在第一年分紅的時候,甚至比許敬山拿的還要多,而許敬山肯給他這個臉,是看在廣陽王殿下的份兒上,其實那時候許敬山大概拿不準的是,王全的刀,究竟是廣陽王給的,還是魏業給的,所以他愿意讓這一步,大概也是怕,王全背后站著的,是廣陽王殿下,是以他心甘情愿把自己的紅利讓出去一部分,分到王全的手上去。

如今王全死了,魏業好像是一語驚醒夢中人。

趙隼想到這里,心念閃過,當下一愣:“那主子,王全到賭坊去入伙的事兒,和廣陽王府就不會有關系了啊。”

黎晏笑著說是啊:“你當許敬山真那么好糊弄的嗎?叫郭閔安去查吧,如果真的是夏貴年動的手,買兇殺人,那我估摸著,魏業說的話,就也是可信的。其實你看,當年在京城,許敬山對魏業的態度怎么樣呢?許敬山這個人呢,為人處事都很有他自己的一套方法的,他看得起魏業,實則是看得起秦昭,換句話說,當年他背地里一定也調查過,可是他始終都沒有弄明白,魏業和秦昭之間的恩怨糾葛是怎么一回事,憑什么魏業就得了秦昭的另眼看待,因為他拿不準,所以便索性不去得罪魏業,別看魏業小小的一個商賈,可在許敬山的心里,分量重著呢。”

那如果是這樣的話,到如今……

到如今哪怕魏業離開的京城,可魏業在許敬山心中的分量,怕是只會更重,不會減輕。

趙隼一瞬間就釋然了悟了。

怪不得主子說了,如果是夏貴年動手殺人,要了王全的命,那魏業說的話便是可信的,他大概真的不知道王全偷盜了寶刀出府,到旺興賭坊去狐假虎威的事兒,因為許敬山一定調查的清清楚楚,篤定了他身后既不是廣陽王,也不是魏業,這從頭到尾,都是王全他自己冒了奇險,騙了他而已。

可是依著許敬山的性子,叫王全一個奴才,這樣糊弄了一兩年,他一定忍不下這口氣。

“不過主子,奴才看著,這事兒真的是太巧了吧?”趙隼還是放不下心來,“二姑娘都說,添香的話實在是古怪得很,又怎么會莫名其妙就盯上了郡主的玉佩,從頭到尾,她說的話,二姑娘一個字都不信,然后呢?然后奴才回了二姑娘的話,二姑娘心里就更起疑了。您瞧,王全在這當口死了,那是死無對證,好些話,都再不可能從他口中問出來了,您就不覺得,其實魏老爺,是很有嫌疑的嗎?”

他當然覺得。

黎晏抬手揉了揉眉心:“你叫人到魏家去盯著,魏業什么時候回了府,回來告訴我,看樣子,還是應該好好的跟魏業談一談了。”

如果是魏業,他想做什么,又想要得到什么,揭穿了當年的事,就是由此而來的,可是被揭穿了,對他沒有絲毫的好處,他到底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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