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臨

第三十四章 事后波瀾

當岳羽和冉力和二人,從進入之處的另一側,走出黑云山之時,哪怕以冉力的巨力,也差點被生生壓垮。他的身后,足足背了幾大捆的戰利品。其中藥草只占了很少的一部分,其余絕大部分,都是妖獸尸體。

或者是身上的氣味藥水,已經淡薄了的原因,這一次他們一路出來時的運氣極差。一連撞到了五六只二級左右的妖獸。岳羽于是順被讓冉力將它們的尸體一起帶上,以兩人的實力,若是進山之后一點收獲都沒有,反倒是啟人疑竇。

不過這么一來,二人卻耽誤了些出山的時間。眼看回城已是來不及,只好趕在天黑之前,奔向了他們家在不遠處的田莊。

而甫一進入到那佃戶住的小村內,岳羽就是一陣發愣。這次岳張氏竟是連城里的生意都不顧,親自把所有雇傭的武師都帶了過來,以搜尋他的蹤跡。而岳張氏在看到岳羽完整無缺返回的第一件事,就是狠狠甩了他一巴掌,然后抱著他的頭一陣痛哭。

岳羽面上是裝作一副無辜委屈狀,而在心底深處,卻升起了一陣無可抑制的溫馨之感,也頭一次開始反思,這次與冉力二人不知會岳張氏,就獨自跑到黑云山里的行為,是否妥當。

他暗自苦笑,感覺自己與這個家庭的羈絆,是越來越深了。特別是岳張氏,他在不知覺間,已是有了股血肉交融的親情。

第二日回到城內的時候,岳有成失蹤的事情,似乎仍是無人所知。而整個岳家城的氣氛,也是一派平和。只有進城之時,岳羽和冉力才發現了幾道驚疑不定的視線,然后又迅速隱去。二人相視一笑,都無比期待著,這股風潮掀起。

隨后的幾天時間中,岳羽是異常的老實,不但放棄了繼續去谷外采藥的計劃,就連岳家城的南城門也未踏出過一步。這除了是避免岳張氏為他擔憂之外,也有他準備全力來分析。那只風翼玄狐的疾風術,以及妖力結晶的原因。

而岳羽的日子也回了之前,除了練武場那邊每天一個時辰的武技練習,是必須之外。其他幾乎一整天,都呆在虎領后山的根據地。

不過那位專門來指點冉力的老武師,卻是對二人越來越是不滿。冉力的武技的進步神速,實在是遠出他的預料。不過也正因此,令他越發的看不慣岳羽的所為。心想你自己自暴自棄也就罷了,為何要把冉力這個好苗子帶壞?

——在老武師看來,若是他能夠有更多時間,教導冉力。那么這個小家伙的實力,應當更加驚人才對!

這令岳羽實在是無奈之至,心想著是不是讓冉力也跟他同樣,先隱瞞一下實力的好?就他這些天的打聽,這位名叫岳有風的老武師的為人,倒是極其正派,絕不至于做那種暗中給他下絆子的事情。不過正因此,他才更擔心。這老頭一心為公,若是冉力表現得太出眾,搞不好會直接在族中耆老那邊提議,把冉力從他身邊強制剝離。

——不能不承認的是,盡管他一開始嫌這大個子,跟在自己身邊實在很礙事。但是到如今,很多事情卻偏偏離不開這小家伙。

就這樣平平淡淡過了七日,而這天清晨岳羽剛剛離開練武場,就感覺到氣氛有些不對勁。這一路趕往北城門,雖說氣氛還算不上是劍拔弩張,然而岳羽卻也注意到,那些胸前繡有山岳圖案的家族武師和仆役,幾乎都是手按兵器,神色無比警惕的盯著路上的每一個行人。

而能夠令他們如此戒備的原因。除了大敵入境之外,也就只有包括岳有成在內的那幾名武師的死亡了。從屬于家族的武師,總共才不過千余,這一下就莫名其妙的死了三個,其中一名還是珍貴無比的中級武師,又豈能不令岳氏的高層為之震怒?

岳羽心里是一陣冷笑,直到這時候才發覺岳有成幾人的失蹤,這岳家還真夠遲純的。不過考慮到古代的環境,還算是過得去。

之后冉力也漸漸的發覺了異常,臉帶憨意的笑了笑的同時,又朝著自家少爺的方向眨了眨眼睛。岳羽沒好氣的的瞪了他一眼,然后裝作一無所知的往前走。不過二人才不過幾步,就見一大票的人馬,驟然從前面一條橫街中轉了出來。而為首那位騎著匹龍麟馬的,赫然正是他們岳氏的族長岳允杰。看方向,應當是才從城主府內出來不久。旁邊那位疤面跨劍,同樣騎著一匹龍麟馬的廋削漢子,則是岳允文,同他兄長同樣都是面色鐵青。而在兩人身后,還有一大批的銀線武師隨后跟隨。

岳羽忙閃到了一旁,然而當岳允杰看到這邊時,神色竟只是稍稍猶豫,就催動著龍麟馬走了過來。岳羽頓時一陣愕然,他這位大伯,這幾個月里也只有他剛蘇醒時見過一次。那個時候,對他可是沒什么好言語,反倒是訓斥了一番岳張氏教子無方。所以他本以為,這位堂伯應該不會搭理他才對。然而看岳允杰的神色,竟是和顏悅色。

“小羽,我聽說你最近已經很少去習武?”

岳允杰大約四十許人,生得是相貌堂堂,面如丹涂。大約是久掌威權的緣故,此刻說話時盡管神情平和,卻仍舊有股不容人違逆的威勢。

“回伯父大人!小侄自覺在武技一途上,已無甚前途,因而最近正在轉習制藥——”

岳羽長身一躬,對這位岳氏族長他倒沒什么心理障礙,無論年紀還是實力,都值得尊重。不過他這時更關心的,卻是周圍。隨著岳允杰的問話,附近無數雙視線集中在了他身上。

他注意到岳允文身后,一位與岳楓相貌有些相似的清秀男子,正冷冷盯著這份。看身份地位應該不錯,想必就是那位晉大執事無疑、

“改習制藥?”

岳允杰瞄了冉力一眼,皺了眉皺頭后失聲一笑,竟是重重拍了拍岳羽的肩膀。“如此也好!不過除了這制藥之外,還要跟你母親多學學生意經。若是能夠把你家的那個藥鋪打理妥當,以后成就也未必就比真兒的他們差了——”

岳羽更是驚異,岳允杰口里的真兒,全名是叫岳宜真。乃是他的長子,正兒八經的長房長孫。如今更已是六級武師,只差一步就可進入到高級武師行列,甚至于有望先天。拿他與這樣的人物相提并論,實在是極高的評價,岳允杰這到底是打得什么主意?

岳羽心里第一時間想到的,是岳張氏在這幾天時間里,是不是又做了什么?不過這時候,總不可能問他面前的這位族長大人。

口里謙遜了幾句,他也逐漸地看了出來,岳允文盡管對他還是輕視,身為族長的岳允杰卻是很想趁此機會,與他好好敘一敘叔侄之情的。不過大約是身邊還有著急事未曾處理,只是簡單的鼓勵了一番,又交代岳羽回去帶他的向岳張氏問好,才又策馬離去。

而看著這些人漸行漸遠,岳羽不由啞然失笑。心中在猜測這位族長大人對他突然態度大變的原因。他自己的真實實力絕不能這么快暴露,難道是家里雇傭的幾個低級武師?這似乎更不可能——

正心里一陣深思之時,在岳羽的視野內,卻又有人策馬離開了那群武師隊伍,向這邊直奔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