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臨

第五百六十三 莘氏圖謀

只是淺償輒止的一次出竅煉魂。岳羽就感覺自己的神魂,便以前精純足足了一成有余。不用動用三昧真火,絲毫未損,便達到了純化魂力的效果。

而隨著他元神的緩慢恢復,丹田內的元嬰,形體竟然是有所增加。雖不是很多,卻也幾乎可以趕得上,他每日里吸引那域外天魔,然后加以斬殺的所得十分之一左右。

只是這時間,卻只用去了兩個時辰而已。算起來,還是比較劃算的。

“果然這以雷力淬魂,才是增長魂力的正道!”

岳羽強捺住心里的喜意,等到自身的狀態,基本完全恢復。便再次脫體而出,再次開始尋找云層中的雷力淬魂。

他看中的,不是以淬魂之后,增加魂力的效果,而是純化。每日來這么一兩次,便不用燃燒氣血元力與神魂,來消化那些吸納的域外天魔的魂力分子。

而這次他是更膽大了些許,一直吸納了兩團較大的雷光。才再次返回體內。等到再次入定恢復之后,岳羽頓覺自己的魂識感知,竟然從此處擴散開來,直達廣陵山外,籠罩八百里方圓。靈覺更擴散到數千里外,還有整個鳳霞山脈,幾乎所有的元嬰修士,還有一些較大規模的靈力波動,都隱隱有所感知。而百里之內,除了那些強力的陣法禁制籠罩之地,所有一草一木,都逃不過他的感知。

“這便是元神轉陽之后,所擁有的力量?怪不得歷次大戰,各宗的元嬰修士,都甚少出手。彼此間互相牽制,自是動彈不得——”

岳羽微微怔然,知道這是以雷力鍛魂后,自己的元神,產生了質的變化。

以前他的魂力雖是強橫,感知力卻連如今的一半都不到。

又心忖怪不得,那冰月宗會對自己如此忌憚。之所以在農易山,還未展現大乘實力時便已低頭。只怕其中,還不止是廣陵絕劍中三式的原因。

他的修為,被鎖龍箍壓制到元嬰以下,也逃避了那些元嬰修士的感應。偏偏又身具著遠勝元嬰修士的戰力,對于分支靈脈遍布北荒的冰月宗而言,威懾力只怕比一個元嬰頂峰修士。還要強力許多。

想來也正是料到了此點,農易山才會讓他應戰,而不是宗門內,其他元嬰修士。

收起了那套九策玄昊簽,岳羽正欲返回洞府,卻突地心中微動,往下方掃了一眼。

只見那莘守莘鈺,赫然便在山下,他以前剛入宗門時,所呆過的那個小院,正與人談論著什么。而在這二人身旁,還有著兩人,相貌依稀有些相似。那修為,竟赫然已是金丹前期的境界。

“這般說來,我前些天倒是聽瑕凡說起過,這莘家又有二人回到宗門。想來應該便是這兩人了,初入金丹的修為,若再得前世元嬰境所遺之力,怕是與那莘守莘鈺一般,大約幾年間,便可重入元嬰。還有那最后一人。一年前便已轉世!嘿!這莘家,莫非是還不甘心?”

知曉在這大庭廣眾之下,這幾人大約不會說出什么陰私之事。岳羽冷然一笑,收回了魂念。在他而言,這莘氏一族,實在不值得他,為此浪費太多精力。莫說是此前便已布置下應對的手段,即便沒有,以他如今的實力,屠之也有如豬狗。只缺一個理由,一個大義而已——

幾乎在同時,莘守仰頭上望了一眼,而后微微凝眉,抬手止住了幾人的言語。

那邊莘鈺察覺他的異常,不由愕然道:“兄長,這是為何?”

“我方才感覺,似乎有人窺視。”

莘守望向了上方,而后若有所思的道:“這人的魂力,似乎還在我之上。直到他走時,方才有所察覺。此事有些古怪?”

“也不奇怪!我等與父親叔父一同轉世,同入宗門。稍稍有點腦子的人,都會猜測我莘家,怕是意圖叵測!”

一聲爽朗的輕笑,出言者卻是一位相貌略顯陰柔的少年。直呼莘守為父,神情間則略帶嘲諷:“料來這廣陵宗內,必定有不少人,在看我莘家之人的一舉一動。有人查探,并非奇事。”

“軒兒,這個我也知曉!”

莘守微微搖頭。目中的疑惑之色,是絲毫不減:“為父奇怪的,是這魂力特征,分明不是廣陵宗內,任何元嬰修士所有!也不知是何人——”

他的話音未落,在場幾人,便都已是面面相覷,一臉的凝然。還是那莘軒,最后輕笑道:“廣陵宗每一代,都會有位秘傳弟子。莫非是他?魂識勝過父親,也就是元嬰出竅修為,應該不會有錯。”

莘守皺了皺眉,最后還是微微頷首,表示默認。只是心里卻有些忐忑不安。總覺此事,似乎與他的性命相關。

“這預感,是險兆無疑!總之還是等回去,潛心推算一番再說——”

心中這般計較,莘守正欲先將此事放下。卻只聽莘軒之旁,另一位少年冷哼道:“若加上此人,廣陵宗的元嬰修士,即便除去我等,也已達十二位之多!另外還要加上謝浩端木寒,隨時便可結嬰。還有其余幾位金丹頂峰修士。估計三十載內,都可陸續成嬰。那農易山岳羽,都有望大乘。這分明已是大興氣象,莫非你們,還不肯放棄?”

“混賬!”

那莘鈺聞言,頓時面蘊怒意。剛要出言呵斥,卻被莘守攔住。后者眉頭愈發地緊皺,他心里也有不滿,不過此地實非是說話之地。

而緊接著,莘守更陷入了深思。轉世之后,居然遇到宗門大興之局。這點便連他也未曾想到。

十數位元嬰同時存在,已超越過廣陵宗,任何時期的力量。也遠非他想象的,可以以一族之力,可以操縱宗門。

按說這個時候,暫時偃旗息鼓,才是最佳的做法。平心而論,廣陵宗待他們莘氏,也卻是不薄。只是他莘守,卻也有著不能不繼續下去的理由。那是萬年之前,便已注定。

而一旦錯過這機會,那么日后怕是再無可能,得到那些東西。

思及此處時,莘守又想起了岳羽和農易山,還有那封云葉知秋。自從這幾人,從南邊回來之后,便有些古怪,似乎有些什么事情,在瞞著他。

莫非是這次前去莽荒巨澤,有什么他所不知的收獲?這幾人,居然這么快便已防著他了么?

說起來,之前也曾質問過。只是這幾人,卻一口咬死了南下一應收獲,乃是私人所得,令人實是無奈。

除非是了解前后原委,再聯合宗門幾位長老一起施壓,或者能令這幾人,把東西吐出來。只是眼下,宗門那幾位老人,是斷然不可能與他站在一起的。這等人,他見得多了,非是單純的利益,可以拉攏。

揮去這些煩惱。莘鈺的神情,再次恢復冷然。廣陵宗這局面,已是極其不利。不過總體而言,卻仍舊非是沒有機會。

廣陵欲南下,就不免與中原宗門爭斗。只要這大戰一起。便有著無數機會。廣陵宗大興之機,無非是因兩人而起。只需在最短時間內,把這二個源頭解決了,自可一切安泰。

觀云殿內,農易山同樣在以一面水鏡,在觀察著山下的情形。只是相較于岳羽的手段,卻要高明得多。以千里照影之術觀測,莘守莘鈺幾人,一舉一動,都映在鏡中。面上的神情,都纖毫必見。乃至話音,亦無缺漏。偏偏這幾人,卻全無所知。

“莘氏若稍稍聰明點,此時便不該引這二人入門!看來是已經急了!”

宮智瞇著眼,目內閃爍著危險的光澤:“羽兒崛起太快,那莘守怕也是擔心,會錯過機會。不過他這般舉動,已可確定是不肯回頭。易山,你怎還不動手?莫非到此刻,還敬著這幾位,是宗門前輩不成?”

“這倒不曾!無論端木寒,還是謝浩,我都心存敬意。這幾位莘家之人,雖是歷代對我宗,都頗有些功勞;可既然是一定要與我宗為敵,那么我農易山,也只有以仇敵視之!”

農易山說到此,言語間已是微帶殺氣。不過在話音稍頓之后,卻又轉為了苦笑:“只是這幾人,到底并未真正做什么損及我宗之事,更無拿得出手的證據。凡我廣陵弟子,若不負宗門,則宗門亦不會負他!”

“迂腐!”

輕一挑眉,宮智的目內,透出一絲惱色,最后還是一嘆道:“也只能如此了!只希望那時,不要釀成大禍才好。莫要以為你有大乘修為,掌控元陽刀輪,就可控制一切,有這莘氏幾人在,我宗實是無法傾盡全力,南下冀州!”

“這就要看我手段了。有這掌教之位,只要他們幾人,還沒下定決心與宗門翻臉,我便可以宗門大義將之驅使!”

淡然一笑,農易山又頗帶深意地,看向了鏡中道:“而且,宮長老你不覺得奇怪么,都到這程度。這莘氏一族,也仍舊不肯放棄,到底是為的什么?我想留著這幾人看看,他們的真正意圖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