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臨

第五百七十五 初次接觸

“太清玄都?是他?”

后土化身微一蹙眉。而后便從岳羽頭頂上的這張金色符寶,移回了視線。淡淡然的望向岳羽,眼里透著幾分凝思之色,似乎在思索著什么。

而眼見著,這女子身影,在遠處傳來的信愿之力灌注下,越來越為凝實。岳羽心內不由微緊,幾乎是毫不猶豫的,以那青木簪劍,斬向了地面的大陣。瞬息間便把此處繪制的所有怪異符文,全都清掃gan勁。

而頭頂上的九天都箓渾天太昊神符,則是發出一陣強芒。岳羽心內早有了玉石俱焚的決然之意,哪怕是將這位上古大神得罪狠了,也絕不容這后土化身降臨世間。一旦后土有意欲出手阻攔之意,他亦同樣會毫不有猶豫,將此符之內的靈力,最大程度的激發。

一直到整個大陣,被全數破壞。祭壇之上的絕美女子的身影,開始一點點的消散,再無法凝聚形體之時,岳羽緊繃的心神。才輕松了下來。

——他眼前究竟是一位法力通天。資格足可與道祖坐而論道的頂級巫神。即便只是受此界約束壓抑化身,亦可在這東勝大陸縱橫無敵。要說不緊張,那是假的。即便是握有頭頂符寶這張底牌,岳羽也同樣是沒有半分把握。

那后土卻是自始至終,只是遠遠望著,那一擊之間,便令岳羽重創的神通,亦未發出。只是到最后,才微不可查的看了一眼岳羽胸腹處,而后一聲輕嘆:“你可知,今日此舉,會令你后悔終生?”

“后悔?”

岳羽目光微冷,后土的語氣,雖是有些奇怪。不過這句話,卻仍舊是被他下意識的,歸于威脅之語。

視線掃向了那跪服在這祭壇之前,那仍舊在做著祈禱的女子。岳羽的心內,不由閃過一絲殺機。既然反正都已經是開罪了,那么開罪的再狠一點也無所謂。

如今后土的身影,全是系此女一人之力維持。只需殺了這簡琪,一切都可解決。

那后土見狀,似乎也知曉岳羽的心思,頓時是無奈一笑:“你也無需如此,我之所以要以化身降臨此界,其實只是為見你一人而來!此界雖有數百億生靈,于我而言,卻是不太看得上——”

岳羽這時才發覺情形有些不對。眼望左右,無論是端木寒,還是戰雪,此刻竟都是動彈不得。原以為是中了什么歹毒巫術,緊接著便發現,這情形并非如此。

而是這里的時間,似乎被凝固住了。端木寒與戰雪的表情,也皆是幾秒外時的神色。二女之中,唯有戰雪的身周,出現一陣陣輕微的靈力波動,似乎正全力掙拖著后土的控制。

即便是那簡琪,聲音也停止了下來。仿佛此刻這天地間,便只剩下他與后土二人。

“固鎖時間?”

岳羽是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氣,發現自己,還真是小看了這位上古大神的神通法力,以此女之力,只怕彈指間,便可將他三人斬殺。

霎那間,岳羽的目光是更為陰沉。腦內躊躇猶豫,是否此刻就催動,那九天都箓渾天太昊神符。

“你也不用妄自菲薄。我這操縱時間的神通,并不完全。你身具的五色神光,比那孔逸還要更勝一籌。這神通鎖得住別人,卻鎖不住你。”

那后土輕言細語著,此刻氣質,卻竟是迥異于之前的肅穆莊嚴,竟是多了幾分似人之感,輕聲笑道:“再說我既然是專為你而來,又豈會輕易殺你這兩位同伴,平白遭你厭惡?”

岳羽此刻是一腦門的漿糊,這后土之言,雖是令他感覺怪異之極,卻絕不肯信。只凝眉道:“娘娘莫非是忘了方才之事?”

想起片刻鐘之前的情形,岳羽是猶自是暗暗忌憚。若非是他及時出手攔住,此刻的戰雪,此刻早已身死當場。

“只是出手嚇她一嚇而已!這女人以后,會令我很惱火,很頭疼!”

后土撇了撇嘴,冷冷看了看戰雪一眼,目里居然透著幾分忌憚。緊接著,卻是神情一肅,將一團紫色的符箓打出,丟向了岳羽道:“此是我以神力凝成的護魂符!你身邊這女子,隱有血光之兆。只要將此符打入她元神之內,即便是神魂受創再重,也可護得她一絲元靈,入我地府之內轉世重修。我化身此次下界,本是只想看看與本君結下因果之人,到底是何等樣的人物。順便看能否助你一臂之力。不過眼下,也只能以此法幫你。到底是否使用,你自己選擇——”

岳羽暗暗猶疑,將那團紫符遙遙攝住,而后發覺此符,確實沒有什么危險,這才半信半疑的,將這張紫符收在袖內空間。

而那后土,此刻的身影,是愈發的淡化,便連容貌也幾乎看不清楚。只是這位上古大神,卻仍是毫不在意,眼帶欣賞地上下打量著岳羽道:“我原以為能有大機緣,得到那東西之人,必定資質不凡,世間絕頂的人物。卻還是未曾算到,你居然是自修成孔逸的五色神光!更習有青帝長生訣與那紫云道人的大先天玄冰離火真決在身。若能齊全內外五行,再修有類似玄功,九轉玄功之類淬煉體魄之法,真不知未來會成長到何等地步。可惜我所創之土系神通,乃是巫力驅使,與你不合,否則倒是可以助你補全五行。”

岳羽此刻早已是麻木。只覺在這后土面前,自己仿佛是已被透視了一般,什么東西都藏不住。五色神光,還有外五行神通,居然都瞞不過后土慧眼。

只是不知,自己體內的先天混元之氣,還有最核心處那團紫光,這后土是否知情?

還有這后土言語中,她留在此界的東西,又是否就是那團先天兜率坤炎真火與五色神石?

后土的話音仍在繼續,這次卻是把視線轉向了岳羽身周的幾件重寶。語音悠然道:“本君降臨此界,原是準備了些好處給你,如今卻是無法帶來此界了。不過看你情形,估計也是用不著。洪荒之內,天機紊亂。本君才能以一線元靈,見你一面,卻不可多留,以免為人所查。只能給你一句忠告,你身負之物,日后必定是先天重寶,若未來能夠不死,必有絕大成就。只是這天機艱險,世間更有無數仙道修士,在追尋你腹內之物的下落。甚至那大羅金仙,幾位道祖亦不例外。你之前程,險惡難測,還需小心——”

那說到那小心二字時,后土的下半身,以不可復見。岳羽卻是心內暗暗一松,聽后土的口氣,似乎只是指他體內的那團先天混元之氣。似乎也并不知他體內,那團紫氣存在一般。

不過若這些東西,真是這后土所留。那么他們二者之間,可真就是結下了大因果。

思及此處,岳羽不由是暗暗遺憾,早知如此,便不該將這后土娘娘那么早便驅逐。那上古大神所贈,又豈可能是凡品?

不過即便是再來一次,岳羽亦絕不敢冒險。誰知這后土所言,又是否真實?

眼見后土的身影,便要在祭壇之上消失。岳羽心中微動,伸手一招,將戰雪的白帝劍拿在手中,而后強行從內,取出一團巫力,打入到那虛影之內。果然那后土,再次轉為清晰。

岳羽毫不意外。只微微挑眉道:“你說寒兒她有血光之災,到底是真是假?”

那后土輕輕搖頭,不答反問道:“你神魂已入萬物明達之境,推演天機,此界強過你之人,已不到百人。此事自己算一算,不就知曉?”

岳羽再次凝眉,猶豫了片刻,在再次問道:“因果為何而結?”

“你心內早有所料,何必問我?”后土的聲音,已是仿佛來自悠遠的冥冥之中。最后三字之時,人影已不可復見。

就在同時間,這四周的時間差異,便已是恢復了過來。岳羽先是想起了前世時的那些城隍土地,接著又是面色鐵青,第一時間,便取出了乾坤易爻盤。口中吐出一口精血噴于其上,待得這八角方盤寶光大盛,立時便開始著手推演。

旁邊端木寒與戰雪見狀,都是齊齊愕然,不明岳羽之意,也不好打擾,只好在旁靜靜看著。

良久之后,岳羽的神情,已是更為難看。目光復雜地,看了端木寒一眼。

果然是有血光之兆,身犯殺劫——

然后僅僅片刻,岳羽的心情,便已平復了下來。這天意絕無注定之事,只需自己小心處置,未必就能如這天機所示一般。

終究他的演算結果,只是幾百上千種可能的一種而已。

將乾坤易爻盤收起,岳羽再次眼望前方。只見那名叫簡琪的女子,已是盈盈站起,神情肅穆的立于那祭壇之下。容貌的只是比常人稍稍秀美而已,卻有股常人難及的圣潔氣質。

岳羽的眼微微一瞇,望了此女良久,才開口問道:“那后土娘娘,可曾另外交代了你什么話,要跟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