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渡一驚,“錦兒?錦兒!”
如錦安安靜靜地躺在他的腿上,臉色潮紅,渾身發燙,沒一會兒,呼吸也有些急促起來。
這些,都是得了風寒的癥狀,前日他才鬧過一遭。只不過,他是假裝的,而丫頭,是真的得了風寒。
府醫的話,一個字一個字在他耳邊重新冒了出來:風寒,可大可小,輕者可以自愈,但一旦嚴重起來,是要人命的。
李渡的臉色頓時沉重起來。
洞里除了些枯枝和樹葉,什么都沒有,沒有水,沒有食物。
不論如錦的風寒是輕是重,他很篤定在這種地方,只會變得越來越糟糕。
她得盡快地得到治療,還得好好休息。
還有……
李渡看了一眼如錦身上緊貼的濕衣,皺了皺眉,“得盡快地將衣裳烤干……”
不論他心中有多么喜歡這個丫頭,但他們到底不是夫妻,做這舉止雖說是眼下的不得已,可是,終究還是逾矩了。
但,假若一時出不去,難道要任由她身上的濕衣被體溫烤干嗎?她的身體承受不住的。
李渡咬了咬牙,不管了,救人為先。
其他的……
哪怕被臨安侯揍成豬頭,他也一定會對她負責的!
李渡閉著眼睛將如錦的衣衫解下,然后將已經昏睡過去的如錦輕輕放在鋪了枯葉的平地上,生怕膈著她,枯葉鋪了一層又一層。
濕答答的衣衫直接給她蓋上怕不好,想了想,他先在她身上蓋上了厚厚一層枯葉,才把自己的外袍給罩上。
取了些枯枝做了副簡易的衣服架子,然后將擰干了的她的衣裳一件件在火堆前晾起來。
李渡看了一眼越睡越沉,臉色越來越紅的如錦,心急如焚。
但在這里干坐著看著她,似乎也無濟于事。
想了想,他便起身,打算趁著天色還未徹底暗下來,四處去查看一番。
如他所料,這是一處半山腰的夾壁,四周的山體光滑陡峭,既沒有辦法攀上去,也沒有辦法爬下去。
看來,另有出路。
而且,出路應該是在山洞的內側。
李渡回頭望了如錦一眼,“這丫頭應該知道……”
她身上有諸多謎團,有些甚至用最夸張的言語也根本就解釋不通。
為什么長在宿州卻精通騎射?
為什么頭一次來京都城就能知道慶陽郡主寢殿的鑰匙藏在哪里?
為什么她竟能聽懂燕國人的密語,認識燕國鐵騎的蹄印?
今日他們兩個被燕國人追殺,她分明是早就清楚從那個位置跳下去會掉入這個夾壁中的水潭躲過一劫。
所以她叫他必須要相信她。
他身為玄羽衛的主人,時常出入東山圍場和隱秀峰離宮的李氏皇家血脈,他都不知道這個地方有一處水潭。
她一個來京都城沒多久的小姑娘,又是怎么知道的?
李渡的心中實在有太多的疑惑。
但就算此刻想要知道,也得等她醒過來再說。
醒過來……
李渡忽然想到他的袖囊中還帶了點酒。
酒能暖身,也可解渴,而且擦拭在身上還能退燒。
他連忙將酒壺取了出來,倒了一部分在衣角上,然后不斷地擦拭著如錦的脖頸掌心還有腋下。
這辦法有點用,過了一會兒,她身上好像也沒有剛才燒得那么厲害了。
燒退了一些,熟睡的丫頭也漸漸扭動起來。
李渡頓時慌了。
她這會兒一絲不掛地被他埋在枯葉中間,隱隱約約還能從葉子的縫隙中看見她雪白的肌膚。
這場面,若她醒來發現,定是要驚呆了嚇哭了的。
他連忙伸手去摸烤著的衣衫,還好,內衣輕薄,已經干了。外衫厚些,觸手還有些濕意,但也算是干得差不多了。
如錦悠悠醒來時,身上已經換上了烤干的衣衫,體溫也下來了不少。
她仍覺得頭腦昏昏沉沉的,臉頰也還發燙著,但總算有了一點力氣,可以勉強撐著坐了起來。
“李渡?”
李渡連忙回頭,“你醒了?”
如錦點點頭,“我一定是得了風寒。”
她望向他的眼神柔軟,還帶著幾分懊悔,“原來得風寒是這般難受的。李渡,真對不起,你還病著,我卻要你跟我來東山打獵。”
如果不是她執意要來,今日,他們兩個也不會陷入這種危機,差一點點就丟了性命。
李渡明明心疼得要命,但心里卻又有一絲絲的甜。
他走過去,在她身邊坐下,“傻丫頭……”
如錦終于察覺到有什么不對勁。
她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衣衫,皺了皺眉,“我的里衣……”
扣子……扣錯了……
她抬頭,狐疑地望著他,“李渡,你……”
李渡只覺得自己的心臟像是要跳出來一般,他慌亂極了,“我……對不起,錦兒,你剛才身上太燙了,我怕你……所以,我……”
“所以你脫了我的衣衫,拿去烤干了?”
“對……但我不是存了什么齷蹉的壞心思,我只是想你能好受一些。你放心,我李渡是個頂天立地的男兒,我做下這樣的事,絕不會逃避推諉,一定會對你負責的!等回去,我就向臨安侯提親!”
如錦定定地望著急得滿臉通紅的李渡,好班上,終于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李渡,你還是頭一次一口氣說那么多話呢!”
李渡……
現在是算他一口氣能說多少話的時候嗎?
“錦兒,你要相信我……”
如錦笑嘻嘻地捶了一下李渡的胸口,“喂,你是怎么想的?你明明是怕我熬不過去,所以想方設法地救我,我又不是那種沒腦子的女人,怎么會倒打一耙,以為你是覬覦我的身子,對我存了什么齷蹉的念頭呢?”
她抬手聞了聞自己的手腕,“你還給我擦拭了酒精?李渡,不錯嘛!”
李渡微微驚訝,“你……不怪我?”
如錦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我怪你做什么?”
雖然被大侄子……是有點……別扭,但跟性命比起來,那她還是希望李渡能大膽一點。
想想看,李渡若是因為男女授受不親,不想對她名聲有礙,就活生生地看著她燒死病死,那豈不是更殘忍?
她拍了拍李渡肩膀,“事急從權,要懂得變通,這樣很好。李渡,這事兒你不說我不說,別人又怎么會知道呢?你放心,我不會因為這個就訛上你的!”
李渡……
為什么她的反應和他想的不一樣?
她都這樣說了,他還能怎么樣?
他默了默,“這事兒,等出去了再說。錦兒,你既知曉這個地方,那也該知道我們如何離開這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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