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4章真真假假
第064章真真假假
妙真無奈的看著圣人,想笑卻又笑不出來,最后只化作一聲嘆息,“這么多年了,阿兄還是這般”
尾音悠長,帶著無盡的悵然。
“怎么?朕哪里說得不對?還是被朕道破了心事不知該如何遮掩了?”
圣人愈發篤定自己的判斷,哪怕妙真一記嘆息,在他看來也充滿陰謀。
妙真搖頭,“阿兄,若我真的想要奪取你的江山,三年前燕王謀逆的時候,我大可坐壁旁觀。若我真的想要算計你的皇位,每年皇子們跑到我跟前獻殷勤的時候,我大可暗中招攬。”
妙真抹去眼角的淚痕,直接與圣人對視,“說句不怕你惱的話,我若真想要你的性命,根本不必等到今日。阿兄,你沒有見過影衛,所以根本不知道那是怎樣一股力量。”
圣人皺眉,“你是說,你只是想報復朕,根本無意染指朝政?”
他不信!
妙真扯了扯嘴角,“也不存在什么報復。如果我真的想要報復,二十年了,機會多得是。我只是被劉家惡心到了,還有老大那個蠢貨,想要奪嫡沒什么,想要爭取我的支持也沒什么,但他為何要拿我的傷心事做文章?”
妙真眼底寫滿憤怒,~她強忍著沒有爆發,幽幽的說:“阿兄,我知道你可能不信,但我遇到阿羅后,便漸漸忘卻了當年的事,而是愈發相信她便是我可憐的孩兒。”
提到顧伽羅。妙真的臉上閃現出發自內心的喜愛與慈祥,“我一共疼愛了三個孩子,唯有阿羅最赤誠。她聰明。善良,乖巧,孝順。我毫無保留的疼愛她、寵溺她,坊間流言滿天飛,什么‘顧氏是蕭嫵的親生女兒’之類的鬼話,可她卻從未相信過,也從未找自家長輩詢問。因為自始至終。她都沒有懷疑自己的出身,更沒有妄想她就是我蕭嫵的孩兒。”
“不像林氏和陶祺,哼。兩個利欲熏心的賤婢,明明自己的身份沒有任何問題,卻總想著證明自己不是父母所出,而是我蕭嫵的親生女兒。這般涼薄、自私。為了榮華富貴。為了能自欺欺人,竟是連生身父母也能舍棄,哪里有資格做我的女兒?”
“尤其是林氏,直到現在我才知道,早在她入鐵檻庵的時候,就把我的秘密全都賣給了靜虛那個老賊尼。哦不,確切來說,是賣給了蕭如珉那個蠢貨。我估計。大概從那時起,老大就算計著想利用這件事。畢竟這是我唯一的弱點。”
“奈何阿羅的出現。打亂了他的計劃。林氏為了脫身,把阿羅也拉下了水。呵呵,不過倒是成全了我和阿羅的緣分。”
話題又轉回顧伽羅身上,妙真憤懣的語氣緩和了下來,她不自禁的柔聲說:“阿羅可真是個好孩子,面對我那樣的寵愛,也從未失去了本心,沒有為了榮華富貴而做出令人不齒的丑惡行徑。她只是默默的記下我對她的好。然后竭盡所能的予以回報。”
妙真的眼中忽然迸發出歡喜的神色,“阿兄,你知道嗎。當日阿羅回京特意跑來看我,卻被蕭煊那個廢物擋在了門外,劉楚楚更是在她面前趾高氣揚,故意說一些讓人誤會的話。坊間也冒出一些怪話,說什么‘顧氏是西貝貨,真正的貴女另有其人’。若是換成旁人,或許就信了。阿羅卻從未懷疑。而是大晚上的拉著夫君悄悄摸進了安王府。阿兄,你知道嗎,當我聽下頭人說阿羅夫婦夜探王府的時候,我有多么的高興與欣慰?”
妙真消瘦的面頰上滿是幸福的紅光,圣人從未見過她這般模樣,方才還滿腦子陰謀、滿腔的怒火,此刻卻莫名的安靜下來。
“阿羅真是個赤誠的好孩子啊。蕭一按照我的吩咐,告訴她,‘齊王圖謀不軌,欲借大師的手謀害圣人,大師將計就計,準備引蛇出洞’。那孩子竟絲毫沒有懷疑,反而說服了夫君,極力配合我演戲。她堂堂國公府的千金,為了我,竟愿意容忍劉楚楚那樣卑賤之人的擠兌、嘲弄……好幾次我都想就此作罷,因為我舍不得讓阿羅受一絲一毫的委屈,更不想事后阿羅對我產生誤會,傷了我們好不容易結下的情誼。”
淚水再次悄然落下,妙真抬手抹去。
“但你沒有,因為你的目的沒有達成,安王府、齊王,還有朕,都還沒有受到懲罰,你心不甘、意不平?”
圣人靜靜的接口道。
“沒錯,當年父親和蕭煊為了所謂的忠義,狠心將我驅逐出安王府,仿佛我懷了先帝的骨肉是多么天地不容的罪孽。他們也不想想,事情是我一人做下的嗎?真正的罪人還不是他們那位敬愛的君王?”
回憶往事,妙真恨得咬牙切齒,“還有阿兄你,害了我的孩兒,又欺瞞我二十年,難道我不該出口氣嗎?至于老大那個小畜生,最可惡,硬生生打破了我的美夢,將我的私密事擺到了眾人眼前,還故意散播謠言,任由我堂堂皇家貴女在市井小民口中過來過去,我蕭嫵一輩子驕傲,豈容小畜生算計、作踐?”
“正巧他是阿兄的兒子,又‘胸懷大志’,小妹我就忍不住推了他一把。親眼看著他作妖,親眼看著阿兄傷心失望,親眼看著蕭煊作死,我這才出了一口惡氣。”
妙真笑了,眼底卻滿是悲哀,“但,僅此而已。其它的,我并沒有插手。也沒理由插手。太子的事,是蕭如珉的手筆。呵呵,他真不愧是阿兄的兒子,對付起自己的親弟弟來,也毫不手軟。看得我真是又快慰又心酸。”
妙真抬眼望著圣人,“阿兄,憋在我心里二十年的那口惡氣終于出了,也間接的為孩子報了仇,可我卻感覺不到半分歡喜。你說為什么?我、我竟有些后悔了,你知道嗎,我搬回靜月庵都好幾日了,阿羅都沒有來看我。她是不是猜到了什么?知道我利用了她?我和她是不是再也回不到從前了?阿兄,我是真的把她當成了我的女兒啊!”
說著,妙真竟掩面啜泣起來。
圣人第一次看到阿嫵如此軟弱的一面,莫名的感到心酸。
罷罷罷,正如阿嫵所言,他虧欠她良多,這一次的事,權當補償了。再者,阿嫵也確實沒有做什么。而恰是她的什么都沒做,直接縱容了老大的野心。
老大的事,說到底還是咎由自取,怪不得旁人。
圣人行至近前,伸手撫了撫妙真的肩膀,長長的喟嘆一聲,轉身離開的靜月庵。
腳步聲漸漸遠去,妙真抬起頭,清瘦的臉上哪里還有半分哀婉凄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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