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平南也沒有多說,只是眼神一個意會,便跟隨仆人去了膳房。
顧紫重卻在此時急急忙忙跑去母親的房中。
可是轉悠了一圈,她卻并沒有看到母親的影子。
母親去了哪里?
仆人告訴她,母親在養心園。
母親是去放松去了。
以前母親凡是有心事便去那里放松。
顧紫重想要去找母親,卻又猶豫了片刻,心里尋思道:“母親之前一直不去見燕平南,今日卻又突然去了養心園,想必母親這心里定然是有她自己的打算。我還是不去打攪她的好。”
不就是去和燕平南再多見一會兒嗎?
顧紫重這一點還是可以做得到的。
她回自己房中隨意又收拾了一下,打扮得略顯尊貴雍容。
這樣才能在氣勢上嚇倒燕平南。
顧紫重吩咐鳳鳴:“你先去應付一下,我稍后再去。”
鳳鳴就領著命去了。
顧紫重故意這樣,想拖一拖燕平南,看看他這心里承受能力究竟有多強。
她去了書房,翻開一本兵書看了起來。
看得津津有味。
之前她在后宮里面就經常翻看兵書。
孫子兵法也是主要讀的書本。
后宮斗爭都用上兵法了,這也是夠激烈的。
顧紫重熟讀在心,或許是因為習慣成自然吧。
今日她預感有什么事要發生,或許是燕平南的什么要挾!
瞧他微笑的樣子,顧紫重便感覺渾身不自在。
所以習慣上她還是要翻看一下兵書。
等了大約一刻功夫,她這才從書房出來,晃晃悠悠著去了膳房。
一進房去,顧紫重瞧見燕平南正細細品茶。
品得悠然自得。
看上去他的心情還挺不錯的。
顧紫重大步走了過來,十分大方道:“燕大官人久等了。”
燕平南一回眸,很是紳士道:“不礙事的,客隨主便。今日我在貴府用膳,自然要等主人準備好了。”
這客氣話說得到位。
顧紫重也坐下來,突然拍了拍桌子:“客人等了半晌,怎么一道菜都不上來?”
她又笑著道:“家丁他們實在是被慣壞了,燕大官人請不要見怪。”
“不會不會。”燕平南擺手道:“令尊還是一個很友善的人啊。”
他怎么突然提及家父了?
顧紫重還沒回過神,燕平南指了指門外的幾個仆人道:“方才我與他們閑聊了幾句,自他們口中聽到顧老爺平日里待人友善,還時不時地給他們放假對嗎?”
這不是很正常嗎?
顧紫重很自豪道:“那是自然,家父待人友善在這一帶可是出了名的。”
燕平南抿了抿唇,十分真誠道:“真好。果然是朝廷的棟梁之才,待人真誠才可以獲得民心吶!”
“那是。”門外忽然傳來一個聲音。
母親來了。
顧紫重眉宇之間忽然一開,整個臉上都是笑容。
她心里一直沒底,如今底氣來了。
那就是母親!
顧母自門外慢慢悠悠進來,還自言自語道:“哎呀,剛剛自府外回來,逛了半晌,聽聞家中來了貴客,老身我立刻馬不停蹄地回來了。”
燕平南立刻起身來,主動兩步過去攙扶著顧母過來坐下。
那個樣子實在是真誠。
顧紫重瞧著燕平南甜蜜的微笑,心里立刻放松了警惕。
或許自己天生的善良,不愿意去多想。
燕平南的樣子實在是像個孩子。
顧母也是真誠笑道:“孩子你這幾天來了多趟了,倘若是拜訪,拜訪一次就夠了,你那么忙,還想著來看我。你讓我這心里實在是溫暖。”
揮了揮手,顧母自仆人手中接過了一杯茶水來,親手遞給了燕平南。
燕平南方才喝了半晌了,喝得渾身都難受。
現在又來一杯。
顧紫重險些笑出聲來。
燕平南也只好接過來,嘴角旁的笑容劃過一絲狡黠。
這個細節被顧紫重敏銳的目光給捕捉到了。
他果然有問題!
顧紫重還被他方才的真誠笑容給發動了呢!
果然,燕平南接著便道:“顧老爺待人友善,顧伯母又是如此落落大方,我這次來金陵,見到了實在人了。”
他的意思,在他那里盡是勾心斗角的。
顧母嘻哈兩聲道:“孩子你夸獎了,老爺受皇恩,自然要為民辦事了。”
“那是。”燕平南接著道:“在京城里和他人私交都不一樣。”
這話是什么意思?
顧母的臉色立刻變了。
顧紫重的面色也立刻僵住了。
停頓了片刻,顧母冷笑了一聲道:“哦,燕大官人對朝廷的事情還挺了解的。”
燕平南絲毫沒有客氣的意思:“那是自然,我和家父在兩廣那邊征戰多年,時常去朝廷,對朝廷的什么事情自然也是了解的。”
這是來故意炫耀的?
燕平南絲毫沒有停:“顧老爺在朝廷當中人脈很好啊,家父和顧老爺私交也很深。不過對于其他的事情還不知道。”
其他的事情?
這是什么意思?
顧母茫然道:“燕大官人這話什么意思?老身卻不太明白。”
顧紫重也忍不住了,在一旁也跟著道:“燕大官人這是話里有話啊。”
表面上的沉著,卻掩飾不住顧紫重內心的慌亂。
她擔心的事情果然還是發生了。
這次燕平南過來并不是來求情的,而是來興師問罪來了。
他手里握著家父的什么把柄嗎?
燕平南卻并沒有被嚇住:“我想顧老爺的什么事情你們家里人還是清楚的。”
這話越來越難聽的。
他究竟什么意思?
這是在威脅自己家人嗎?
顧紫重忍不住冷笑了兩聲,道:“呦,家父的事情紫重自然是明白的。只是燕大官人并非顧家的人,也并非和顧家有什么關系,卻好似對家父很了解一樣啊?我的仆人對家父都不了解。”
拿燕平南和仆人相比,顧紫重這話里的意思已經再明顯不過了。
燕平南氣場還是不行。
他也忍不住,瞪了顧紫重一眼。
顧紫重卻反而高興了起來,這個家伙看來城府并不怎么樣。
自己這才剛頂了他一句,他心里便受不了了。
看他能有什么事情威脅到自己家。
顧紫重還就不信了。
(天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