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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逃離(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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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毓低下頭道:“也是桓七郎的阿妹。”
裴良雙眼亮如寶石,笑道:“對。”
這一夜,眾人疲極,累極,各自在房間中歇息,衢州城,籠罩在靜謐的月色中,顯得寧靜而祥和。
楊毓躺在軟榻上,遙遙望著窗外。自剛才眾人返回房間,那人就背對著她的房門,將長劍杵著地,高大的背影,在月光的照耀下,顯得格外英武。
楊毓有心叫他回去,卻不忍拂了他一片好心。
裴良似乎感受到隔著窗欞的那道目光,虎軀微微一震,棱角分明的臉龐,微微側目,他想回頭看看,卻終是忍住了,身體挺的更加如松如竹。
這個男人,也許真的可以讓自己一生無虞吧。楊毓這樣想著,將身體翻到另一邊,背對著窗口。
楊毓心間極為矛盾,自己是否太過自私?似裴良這般情絲深沉之人,她如何還忍心利用于他!是時候做個了斷了。楊毓緩緩的閉上雙眼,世人無情,她卻獨獨做不到這一點。
夜色如水,年華如夢。
這一夜,楊毓睡的極不安穩,早年已蒙上灰塵的記憶,經過衢州這一宴,似乎全部回來了,變得無比清晰。
九江王、盧柬、楊公、盧公、楊姝甚至盧夫人,他們一個個似鬼似魔,飄散在黑幕一般的半空中,他們獰笑,他們張牙舞爪。
他們蓄勢待發著,一起沖向楊毓。:“不!”楊毓撕心裂肺般的喊了一句。
清晨的陽光透過木質長窗,照射在楊毓眼前,楊毓略微用手擋了一下,瞇著眼,起身來。渾身被冷汗浸濕,黏黏膩膩的,很難受。
她打開房門,早已有數名美麗的婢女端著換洗衣物和洗漱用品等候在門外,她張望了一下,那人不知何時已經離去。
楊毓安然跪坐銅鏡前,任由婢女們裝扮。
那婢女中一領頭的輕聲嘆道:“女郎容色甚艷。”
楊毓瞥了她一眼,笑意盈盈的抿著唇,低下頭,以掩飾眼中的不快。
那婢女以為楊毓害羞,復笑道:“城主特意準備了上好的胭脂,容奴為女郎上裝。”
:“上裝就不必了,我素喜素面朝天。”楊毓揚唇而笑,那雙眼明亮的似有五彩光芒一般。
婢女略一失神,接著道:“這是城主的好意。”
楊毓略微皺眉,剛想說話,銅鏡中映出一片素白的衣袂。
楊毓轉頭:“靖郎。”接著她粲然一笑,笑的清艷又動人。
王靖之踏著優雅又翩然的步子,面帶笑意的走近,自然的接過那婢女手中的螺子黛。
:“郎君這是。。。”婢女愣著問。
王靖之沖那婢女揚唇而笑道:“我的卿卿最是任性,她的眉,除了我,誰也化不得。”
說著,王靖之垂下頭,看向楊毓。楊毓抿著唇,含羞道:“靖郎最愛打趣,阿毓不悅!”
王靖之的眼神便如看著孩子一般,伸出食指,在楊毓小巧的鼻尖刮了一下:“調皮。”
楊毓明知是戲,心間卻沒來由的停跳一瞬。
王靖之細致的看著楊毓的雙眼,一雙修長的手中拿著螺子黛,似看珍寶一般,細致的、認真的描畫著,接著,王靖之拿起那梳妝臺上的花鈿,似細細的思索,最后挑選了楊毓曾用過的青蓮,貼在楊毓那帶著朱砂痣的眉心,嫣紅的朱砂如同蓮心一般,恰如其分,生動美麗。
最后,王靖之接過玉梳,一絲不茍的將楊毓那一頭柔亮的秀發梳的更加柔順。
這一幕,似曾相識般,重疊在楊毓眼前。
記得那個漫天大紅的日子,喜婆也是這樣仔細的梳理楊毓的發絲,口中念叨著:“女郎發絲天生柔順,雖是給盧家郎君做妾,老身依舊愿女郎與郎君白發到老、舉案齊眉。”
那日的楊毓,滿心的悲憤,聽聞這句話,她竟揚起微笑:“會的!”那么篤定,那么憧憬。
:“卿卿甚美。”王靖之伏在楊毓耳邊,輕聲道了一句,溫熱的氣息帶著青鹽的味道,將楊毓喚回。
楊毓揚起頭,眼神似勾魂攝魄一般,毫不示弱的回擊王靖之的調笑道:“郎君亦然。”
王靖之笑著放下玉梳:“我們該去向城主辭行了。”
:“是。”楊毓起身,便似新婚的夫婦一般,步子不緊不慢的跟在王靖之身后。
王靖之行路既優雅又翩然,自帶著一種無法言說的風雅,楊毓便一步一步的跟在他身后,望著那個背影,沒來由的覺得心安。
到達城主的會客室,眾人早已等在那里。
:“阿毓姐姐!”桓秋容驚喜的道了一句,幾步上前挽住楊毓的胳膊。
楊毓笑著退到眾人身后。
城主坐在主位,眼眸不自覺的看向楊毓,直到楊毓退至他看不見的位置,才緩緩的收回目光,再抬眼看向王靖之,只見王靖之偏著頭,雙目深邃的朝著他笑。
城主沒來由的心突突跳了兩下,后背滲出冷汗,他牽牽唇角,笑的溫潤如玉道:“王君,我已派人尋來處女,今晚我等一同再食美人肝!”
王靖之面露難色,略有些愧疚,雙眸微微垂下道:“我亦想再留幾日的,無奈家中催促,只得今日拜別了。”說著拱拱手。
城主臉色徒然就變了,他沉著臉道:“諸位遠道而來,卻只留宿一夜,難道是怪我招呼不周?”
王靖之揚著再翩然不過的笑容道:“我視君為知己,只恨相見恨晚,實在是家族催促。”
城主臉色略略緩和,心中升起一絲喜悅道:“那郎君盡可先行,便留她多在此休整幾日吧!”說著他那修長的手指向眾人身后的楊毓。
話說道后面,他感到周圍的空氣似乎冷了幾分,幾道銳利的眸光掃向自己,他抬眼看去,卻發現霎時間,廳里靜的可怕。
裴良手中的長劍握的緊緊的,若那城主再說一句,怕就要揮劍了。楊毓見狀趕緊暗暗拉住裴良的衣袖,臉上卻笑著,聲音如碎玉一般對城主道:“我是想多留,但此行金陵便是為了我與靖郎的婚事,天下哪里有新郎拋下新娘獨個兒先走的道理呢?”說著她的臉色緋紅,略微低下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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