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命!救命!”站在一旁的婢女已經嚇傻了,倉皇的瞬間,一邊喊叫,一邊去拉扯婢女的腳。
:“何事!”幾個兵士不耐煩的跑來,只見一個美貌婢女上半個身子被扯進鳥籠中,楊毓坐在她頭頂,雙手狠狠的用那抹嫣紅的紗衣勒著她的脖子。
美貌婢女翻著眼白,通紅的舌頭半條伸在口外,一只手伸不進鳥籠,壓在自己身下,另一只手卻已經將楊毓瑩白的素手撓出條條可怖的血痕。黃金珠玉散落在鳥籠邊,一地富貴。
楊毓笑著松了手,順手自那婢女頭上,拔下了金步搖攥在手心里,笑著道:“去告訴羽弗慕,想出這種低端的手段惡心我,實在算不上大丈夫。”她低低的笑了笑,緩緩解下婢女脖子上的輕紗衣,連帶著抓起鳥籠中的金子珠玉,隨手拋出籠子外道:“他若是有不喜歡的婢女,盡管讓她給我送這種東西,你便看我如何一個個殺盡她們。”
幾個士兵看著楊毓的模樣,嚇得皆是脊背一僵,也不敢上前撿起散落的金子,不撿又覺得可惜,再看看籠子里殺氣騰騰的美艷女郎,他們咽咽口水。
正在此時,李石端著飯食進來,看著暖閣中的景象,心中也知道發生了什么,他垂著頭走到楊毓身邊,笑著道:“樂宣君何必小題大做,你心中有氣我知道,但我們這些人不過是下人而已。”
言外之意,你有氣怎么不去找羽弗慕?拿他們撒氣有什么用?
楊毓笑著看著李石道:“李中宦?我現在是否還能喚你李中宦?”
李石笑著,臉色一滯。
只因為這個稱呼,讓他想起司馬安。
楊毓看著他的神情,笑意盈盈的道:“你們是下人,也是為虎作倀之人。”她掃視一眼暖閣中的人,美貌的婢女,英武的兵士,笑著道:“你們都是鮮卑人么?”
當然不是,鮮卑部族千千萬,羽弗慕這與鮮卑皇族異姓之人,他麾下的兵士大部分是其他部族的胡人,氐人、羯人、羌人、匈奴甚至還有俘虜的漢人。
楊毓笑著道:“你們如今做的事,是否為保家衛國?是否為正義之道?若是不做,是否性命不保,朝不保夕?你們祖祖輩輩都是做著與你們同樣的事繁衍至今的?”她眼眸中帶著濃濃的不屑,笑著道:“不過是謀富貴,出賣自己的良知之人,我殺了何妨?”
站在前面的兵士,面色有些泛白,看著地上的黃金,又抬眼看看楊毓,轉身走了出去。
李石笑著道:“樂宣君好口才,若是給你機會在萬軍之前講一番話,孰勝孰敗,未可知啊。”他將尾音拉的老長老長,竟帶著些小姑子的綿軟。
楊毓側眼看著李石,笑著道:“與他們相比,你就是個螻蟻。那些人尚且有心,知道食君之祿擔君之憂,你卻將先帝殘忍殺害,你這人,有心嗎?”
楊毓本來并不了解李石與司馬安之間的感情,卻自李石此時漸漸下彎隱帶愧疚的嘴角,發現了端倪。
她笑著道:“阿石,他是這樣喚你的嗎?”
不僅是皇室,就是士族庶民之間也崇尚之事,這并不讓楊毓多詫異。
李石眉心一蹙,抬眼看向楊毓:“你知道什么?”
楊毓笑著,微微偏過頭,目光一瞬不瞬,帶著蠱惑:“他愛你。”
李石剛剛才要揚起的唇角微微一滯,手指不自覺的顫了顫。
:“你卻殺了他。”
李石猛然起身,連著后退好幾步:“我是為了陛下,為了營救陛下,你,你你明白甚么!”
楊毓笑著搖搖頭道:“你就是這樣為自己找理由的?”
李石心口一蹙,胸口不住的起伏著,一扭身,跑出暖閣外。
楊毓目光移到那托盤中的飯食,慢條斯理的拿起碗,一口一口,慢慢的吃著。
那優雅的模樣,就像天生高貴的公主一般,一旁的婢女,忍不住欣賞著她的動作,完全忘記了剛才,就是她親手勒死了一個婢女,罵走了一隊兵士,說走了李石。
楊毓放下碗箸,將滿地的珠玉往旁邊掃了掃,側臥在地上,終于緩緩閉上雙目。
桓迨凡。
對不起。
謝謝你。
她會記得他,一生不忘。
她與他,超脫了愛情,也越過了友情,這到底是什么樣的感情,楊毓說不清楚。
只覺得胸口一陣窒息。
七郎,七郎。
又是一夜未眠。
清晨,身側已經放了一套干凈的衣衫,青藍色,云錦。
楊毓緩緩解下身上的衣衫,拋在地上,轉眼之間,換上了干凈的衣裳。
腹間的傷口將要結痂,她忍著疼痛,和衣而臥。
:“樂宣君不愿撫琴一曲?”一個婢女笑著問。
楊毓沒有說話,她冷了冷臉,將飯食放在她身邊:“快吃吧,別餓死了。”
:“好。”楊毓笑著起了身,端起了碗,慢慢的吃了起來。
另一個婢女笑著道:“這個漢人真奇怪,你好生與她說話,她不理你。”
那個婢女冷哼一聲道:“給臉不要臉。”
楊毓就像沒聽到一般,不緊不慢的吃著。
他給他衣食,要她好生的活著。不給她藥石,要她承受著身體的痛苦。讓她住在鳥籠中,是折辱她的心性。
一股熱流,如同靜謐的淮水一般,淡淡的波紋襲來。
:“水,給我水喝。”楊毓剛才開口,就敏感的發覺,她的嗓音,那么魅惑,那么婉轉。
兩個婢女笑著站在一旁,仿若未聞。
羽弗慕緩緩的走了進來,居高臨下的看著楊毓:“樂宣君想要什么?”
:“水。”
羽弗慕笑著一揚手,一排精壯的大漢站在一旁,面帶淫邪的看著楊毓。
:“你確定,想要的是水?”
楊毓一咬下唇:“滾開!”
羽弗慕笑意盈盈的道:“我懂了,你是真的想要水而已。”
一旁的下仆轉眼間取來茶,羽弗慕接過茶杯作勢遞給楊毓,楊毓伸手去接,那茶杯條然翻覆。
一杯茶杯潑在她臉上。
:“舒服么?”
楊毓微微一怔,也不在意臉上的茶水,唇邊漾開魅惑的笑意,慢條斯理的伸出略顯豐腴,瑩白如玉的小手,指向一個漢子,手指微微一勾。
羽弗慕面色有些驚訝:“讓他進去。”
兩個兵士打開鳥籠,漢子急不可耐的進了鳥籠。
欺身在楊毓身側,喉嚨不自覺的動了動:“真香。”
楊毓微微側過頭看著他,美眸流轉,手臂輕輕一勾,將那漢子摟了過來。
:“呃。”
一聲。
只見漢子身子一沉,倒在一旁,喉間插著一支金步搖。
“咕嚕咕嚕”的血往外涌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