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誰找我?”
“我說不清楚,一會見到了你就知道了唄。”
從宿管阿姨復雜的神情可以推斷,一會要來找她的人應該來歷復雜。不然如果是她的家人來看她,宿管阿姨也犯不著用那么復雜的目光盯著她。
管他是誰,來就來唄,肯定不會是晏北樵,晏北樵負責春季征兵工作下基層將近兩個月了,李錦參加長晟制藥廠的招工考試也沒告訴他。
“大家都叫我周姐,你要是愿意也可以跟大家一樣叫。省得叫我宿管我還怪不得勁地。”
李錦這時已經走過轉角登上二樓的樓梯,聽到宿管阿姨這么說,不得不折回身探頭朝她點了點頭叫聲“周姐”。
“快去吧,別耽誤了。”
周姐揮了揮手,卻沒離開的意思,見她守在一樓樓梯口,好像擔心來人會闖上樓去。
看樣子宿管比她更迫切想要見到將要來的人。
李錦覺得好笑,臉上依然一副淡然。回到307,把新買的被褥鋪好,看到空空的洗臉架,才想起剛才忘了買毛巾牙膏。到底還是第一次獨自生活,還缺少經驗。以前去BJ也算獨自在異地生活,可是生活方面都由師傅李木堂夫妻照顧,她壓根就沒為生活瑣事煩過神,當時唯一讓她煩神失眠的是不時到訪的晏北樵。
也不知道晏北樵現在在哪兒,會不會去了靠山村,靠山村現在變成什么樣了,聽姥姥汪桂珍說,自從改革開放以后,靠山村的劉大錘和他的瘸腿兒子劉石柱放棄木匠活,搞藥材種植成了遠近聞名的富裕戶,劉石柱續弦娶了一個黃花大閨女做媳婦,還給他生了一個大胖小子,父子倆經常出現在縣里的報紙和廣播里,在靠山村的聲望比秦老太的村長兒子還要響當當。
也不知道是不是年紀越大越會回憶童年,在靠山村的生活總是會不經意地出現在李錦的腦海里。難怪幾個姥姥聚在一塊就會說起在靠山村的生活,那時大家雖然都很窮,但是天天都能聚到一塊嘮嗑扯閑篇,不像現在雖然都住在城里,想要見上一面也很難都抽出時間。
“李錦,李錦,快點下來!”
細長潑辣的聲音自樓下傳來。
李錦打開門朝樓下應了一聲,探頭從走廊望下去,只看到宿管阿姨仰著臉朝她望著,并沒有看到別人。
“快下來快下來!”
宿管說完快步轉過樓角,一陣汽車喇叭聲傳來,隨后剎車聲在樓旁停下。
還是個開車來的!
李錦不急不慢地下樓,走下低矮的樓梯間,一縷陽光直直地射來讓她猝不及防地瞇起眼睛。
“李錦,你好!”
眼前一抹白花花的身影,聲音有些熟悉。
手搭涼棚睜大眼睛望過去,只見眼前站著一位身穿飛行服的青年。
“不會不認識我了吧?”
“盛一鳴!”
李錦看著盛一鳴有些出神。
才兩年沒見可是盛一鳴的變化實在太大了,被陽光曬成棕紅色的皮膚像是涂了一層油彩,雪白筆挺的襯衣領口系著深色領帶,頭上戴著白色大檐帽,帽檐上繡著閃著金穗光澤的徽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