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領風騷
小冉的刺青將來留下點吧,例如屁股后面那兩句。
冉羽熙是個混蛋!他的出現就是為了攪亂我心里已經平靜的湖水,讓我再次陷入他的魔障,寢食難安。
我不想承認自己心里又有了他,但是,他做到了,他讓我再次厭惡他,恨他,他終于成功地折磨了我,讓我無法再享受平靜和安寧。
“喜兒我會好好看著你,守護你”他明明醉人的話卻如布滿毒刺的荊棘,纏繞,攀爬著我的心。那一句句刺青又不斷地浮現在我的眼前,讓我全身戰栗。即使裹緊了被單,依然掃不去那從心底而生的寒意。
他為什么只選擇我,為什么!這個陰魂不散的妖孽,為何不去折磨別人,羞辱別人?難道,只有我從他的手中成功逃脫?只有我當初沒有屈服在他的淫丶威之下?
他到底想要什么?從我這里得到什么?
我不能讓他成功,不能再讓他來影響我的生活。我必須要將他從心里剔除,而且是完完全全,徹徹底底。
殺了他?不!那樣只會讓我更加陷入魔障,讓他得意。
第二天一早,我拿著地圖就踹開了文修的大門。文修睡眼惺忪地站在門前,我將他一把推開,直奔文修那張大床。
冉羽熙背對著外側和衣而睡,長長的頭發在腦后隨意地盤起,鋪蓋在床單之上。
“文修!”我無法抑制住心中那團無名之火,“你不能把任何男人都領上床!”
文修依舊睡眼惺忪,淡咖色的短發在晨光中帶出了絲絲金黃,不規則的凌亂橫生。他有些懵懵然地看著我:“他不是你的朋友嗎?”
“我什么時候說過他是我的朋友!”當怒喝出口,文修陷入了呆愣,那雙莫名的水藍的大眼睛里,完完全全是糊里糊涂。
“秋苒即使我欠了你很多,你也別那么絕情嘛”某只妖孽醒了,醉人的聲音帶著初醒時的慵懶和沙啞,那嬌滴滴的語氣,如同狐媚依偎在你的懷里,對著你撒嬌。
我努力平穩自己的心情,轉過臉看他,他已經轉過了身,單手支在臉龐,軟弱無骨,幾多妖嬈地側躺在你的面前。
將手中的地圖“啪”地甩在他的臉上:“既然你認識路就標出來,我們不需要你帶路!”
地圖從他的臉上滑落,他只是隨意地看了一眼,嫵媚一笑:“我只認路,不認地圖。”說完,他勾著唇角轉過身,竟是將后背朝著我。單手撐起臉龐,另一只手臂隨意地搭在自己的大腿上,壓出了他的曲線玲瓏。長長的指尖在大腿上輕輕敲打,恰意而撩人。
“好!好!!”我壓住心頭的怒火,“你裝,你就裝吧!”我又忍不住揚起手,想上床狠狠抽他。卻沒想到被文修一把拽住:“秋苒,很多人都看不懂地圖的,你不能怪他。”
“你,你,你!”我只著文修半天沒能說出半個字,他認真地看著我,不停地勸說:“秋苒,別生氣了,你怎么大清早氣就那么大,他不識地圖你又不能怪他,不識地圖的人太多了,還有不識字的,你不能因為這點就又要打他,秋苒,他就算欠了東西,你也不能……”
我一下子崩潰,哪里還有怒火?只有無語。此刻我好想有根金箍棒,然后將喋喋不休的文修一棒敲死,這樣,這個世界就安靜了。
“……秋苒,你說我說的對不對。”在漫長的絮叨之后,文修認真而正經地看著我,我眨了一下眼睛,全身的力氣在他無敵的吧啦神功中徹底消失,剩下的,只有點頭。
文修開心地笑了,抱了抱我,然后摸了摸我的短發:“那我去給你們準備早飯,你不許在我不在的時候打他。”
再點頭。
文修換上平日的衣服,然后開開心心地離開房間。事媽……終于走了。
我轉回身,果然冉羽熙已經轉過身笑意融融地看著我,手里轉著他的煙桿:“我喜歡你的這只金絲貓。”
“他不是我的!”我努力冷靜了一下,冷笑,“哼,你當然喜歡,因為他單純好騙!還會幫著你。”
“呵呵呵呵……”冉羽熙笑得開心,抬手就要將煙桿放入嘴中,我伸出手:“拿來!”
他看了我一會,便將煙桿放到我手中,我牢牢拿住:“這個我先替你保管。”
他笑了,笑得春情蕩漾:“那你可要貼身保管”
眉角抽筋。
他軟綿綿地挪到床邊,然后再我的面前站起,又開始解衣帶,我立刻用煙桿打中他的手:“你又想干嘛?!”
“搜身啊。”他說的很是輕巧,還朝著我的方向微微傾倒身體,“你收了我的煙桿,難道不擔心我身上有什么,恩?”他挑起了眉,眉心的紅痣散發著一種特殊的妖艷。
說實話,我確實是那么擔心的。冷冷地瞪視他:“那你別脫衣服,我會自己搜的,我不想看到你那惡心的身體!”
“哎……”他哀傷地嘆了口氣,退回原來的位置,慢慢站著,“我還以為你會心疼我呢”
渾身一寒,腦中浮現出那些刺青的同時,心中卻滑過了一絲痛,撇開臉,不想承認心中的那絲不該有的隱痛:“你的這種惡趣,只會讓我惡心!”
“呵……”他笑了,當我轉回臉看向他的時候,他笑的嬌媚,那雙狹長的眼睛里,卻帶出了一絲苦澀,“要知道,你死了只留下這些給我,我怎能不將它們悉心保留?”
“別再說了!”我全身的寒毛都快掉光,伸出手,直接搜他的腰部,他窄細的腰在我的手下輕輕一扭,頭頂邊發出一聲酥麻的呢喃:“恩……”
立刻收回手,眉角再次抽筋:“我到時讓王來搜你的身。”說完轉身想走。
“別!”他卻急急叫住我,可是,只有這么一刻,他出現了焦急,語氣也尤為地正經,我還以為是我的錯覺,當我想確認是否自己幻聽而轉身的時候,卻看見他已經揚起了艷麗的紅唇:“我不習慣別人摸我。”
果然還是我的錯覺,冉羽熙怎么可能會有正經的時候?!他再次撐開了雙臂:“我不出聲了。”
我將信將疑地看著他,他的笑容在我注視中慢慢淡去,臉上的神情竟是轉為漸漸地認真,那雙帶著一絲期盼的眸中,仿佛在爭取我的信任。忽然發現,冉羽熙一旦變得正經,如同脫胎換骨一般,讓我不敢相認。他完全變成了另一個人,一個……普通人。
伸出雙手開始搜身,摸出了他腰間,內袋,衣袖里暗藏的藥包。果然他身上藏了不少東西。我將它們一一沒收,冉羽熙竟是真的就此一聲不吭,任由我搜查他的衣衫。
“到時候你的包袱也要放在我這兒?!”我不放心地補充,他笑著點頭:“那你可別隨便偷看哦,我包袱里,有不少好玩的東西。”他立時又恢復如常,揚起的笑容里充滿了曖昧的邪氣。
真是讓人無法克制住想抽他的沖動。自從冉羽熙的出現,我就開始不斷地問命運,為什么他要把這這樣一個人,和我糾纏在一起。我躲他不及,偏偏他又來糾纏。他如果是想要得到我的身體,那到簡單,大不了牙一咬,結束這段孽緣。
可是,他偏偏是想在精神折磨我,然后將他的快樂建立在我的痛苦之上。他的惡趣讓我望而生畏,更讓我恨得咬牙切齒。反抗他,他越是興奮;不理他,他更會想盡辦法來招惹你,反而讓他更加樂于此。
打他,他興奮;罵他,他開心;不理他,他動不動就脫衣服給你看;殺他,臟了我的手,也污了我的心。
這殺不得,打不得,罵不得,又不理不得,我終于陷入史無前例地無策之中。所以才說他是妖孽,不然不會讓我自己糾結如此。
鳩摩羅是午飯后來接我們的,還有一輛馬車,說是為我準備的。因為我不忍心讓踏雪經歷這次艱險的旅途,還有長途跋涉。
我跟踏雪依依惜別,就坐進了馬車,只帶了些換洗的衣服,并且,將冉羽熙的包袱牢牢看管。當然,其實大家的行李都在馬車里,包括給劉曦的禮物:“一套珍貴的寶石首飾。”
坐在馬車里,我一下子輕松了,因為終于可以不用看到冉羽熙那張妖孽的臉。而且,可以拆下裹胸布,終于不用再讓我的胸部,遭受那樣殘酷的折磨。
離開蘇麗城的時候,百姓夾道歡送。鳩摩羅騎著夜剎昂首闊步走在前頭。
文修騎著小卡走在他的身邊,而我小小的馬車邊,跟著冉羽熙的驢子。驢子身形矮,所以冉羽熙的身體低過我的馬車的車窗。
或許無論在任何國家,都不會看到這樣的情景。國王出游非但不帶任何侍衛,反而一馬當先。而最為安全的馬車里,卻坐著內侍官,而不是國師,更不是王妃。這樣奇怪的組合,此生也只有傲鷹國才能看到了。
當離開城門后,馬的速度開始加快,原本因為冉羽熙的驢子會被甩在后面,可是萬萬沒想到,那小短腿的風騷驢子,竟是始終勻速跟在我的馬車邊,那“丁當,丁當。”的鈴鐺聲,一直不絕于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