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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屋子隨之,也跟著安靜下來。
所有人的呼吸都停了一瞬!
姜豐虎焦灼地沖過來,“老三,二哥沒聽錯吧,你是要去打仗?”
姜豐年緊了嗓子,“可刀劍無眼啊,老三你雖然戌過邊,也打過賊人,但如今朝廷既沒下令要遼東營去,你又何必要犯這個險。”
看氣氛不對,小糯寶這時不調皮了,乖乖地趴進四哥懷里。
就連炕上的春哥兒,也不吭吭哧哧出聲了,抱著小手老實躺著。
孫春雪和李七巧心臟都懸了起來,誰都沒想到,豐澤會突然要去長白城。
畢竟,戰事最是無情。
而他們這一家子,能夠有現在這般團圓日子,可是不易。
姜家寧愿不要功名利祿,也盼著全家能好好相守。
姜豐澤愧疚地攥起拳頭。
他何嘗不知,自己當初被拉去戌邊,已經夠讓娘和哥嫂們牽腸掛肚,如今再離家打仗,是要讓他們再受一遍罪啊。
只是身為遼東營的指揮使,使命在身,他不能不做。
“娘。”姜豐澤紅了眼眶,上前攥住馮氏的手,“兒子知道主動請命去打仗,對您和家里人都太自私了,可我不能不去,因為我既是您的兒子,也是拿著朝廷俸祿的指揮使啊。”
“打竊北賊雖不是我們遼東營的使命,但保護百姓,捍衛我南紀疆土,卻是每個兵將的使命。如今長白城的百姓水深火熱,我們離得這般近又不去支援,讓我們怎能安枕。”
“遼東營的兄弟們已經賦閑多年,都有一腔熱血,盼著能夠為社稷出力,我也不能叫他們失望。”姜豐澤說著,眼圈更是溫熱。
更要緊的他還未說。
那就是一旦長白城失守,竊北人勢必會攻入云城!
所以,不管是為了家人,還是為了萬千百姓,這一回,他都得豁出去一打!
這話一出,全家人都再次沉默了。
姜家雖是農戶,但也是明事理知大體的,怎會不理解豐澤的一腔忠勇。
馮氏坐在炕沿上,不知不覺,眼淚已經打濕了衣襟。
她嘆了口氣,拉過豐澤的手拍了兩下,“好孩子,你不用跟娘解釋這么多,娘知你帶著兵就得顧大局,想要保家衛國那才是男兒心。”
說罷,馮氏又抹了把淚,“你既已經有了成算,那便放手去吧,只是不管咋的,都得給娘全須全尾地回來,你和蕭公子都是!”
姜豐澤原還怕娘不許,不曾想,娘竟是這般開明懂他。
一時間,姜豐澤的淚水也止不住了,斷了線的珠子時,啪嗒啪嗒砸了下來。
“娘!”他蹲下身,一頭撲進馮氏懷里,“您就放心好了,我肯定會護好我倆!再多殺幾個賊人,立個大功,回來讓您也跟著風光!”
馮氏摟緊了兒子,心里疼著,嘴上卻嗔著,朝他后脖頸掐了兩把。
“啥風光不風光的,娘才不稀罕!娘只要你好好的,到了那邊可不許逞能,保住自身性命比什么都要緊。你要是敢不聽話,那娘也要殺過去不可,非當著全營的面揍你一頓!”
滿屋子人原都有些想哭了,連韋院長也跟著動容。
可一聽這話,眾人又被逗得想樂,響起了好幾串笑聲。
長白城戰況不明,既已做好了決定,便就得盡快動身了。
待用過午飯,姜豐澤這就去通知兄弟們做準備,過了今夜就出發。
而蕭蘭衣也去了仙泉居,要同蕭老太太和蕭夫人作別。
屋子里稍空了些,馮氏便打開衣箱,要給兒子準備行囊。
拿出才剛做好的綢布衣裳,粗糙的手掌摩挲兩下,她眸子里就又忍不住,涌上一股酸意。
其實按她的心意,本是不舍得讓豐澤去的。
可是孩子不是風箏,終究不能一輩子別在褲腰帶拴著,既然豐澤已經有了主意,那做娘的便只能成全。
何況,馮氏雖沒讀過書,可也明白食君祿擔君憂的道理,遼東營本就是朝廷額外立的,擺在那里可不是當花架子看的。
小糯寶正想為三哥哥,卜算一番此行,可一看娘又哭了,不由也跟著揪心難受了。
小胖丫連滾帶爬,撲到馮氏懷里,小手急巴巴地就要給娘抹淚。
“娘不哭,糯寶給你擦擦”
馮氏摟住閨女,不想連累她跟著擔心,便想極力憋住淚。
只是小糯寶越幫忙越亂,擦著擦著,都把馮氏的鼻涕給抹進了嘴里。
惹得馮氏實在哭不下去,趕忙呸呸吐了兩下,又氣得點點閨女腦門,“我的個小祖宗,你可還是別折騰娘了,娘不哭了還不成嗎,快幫娘一塊給你三哥收拾包袱吧。”
就這樣,一大一小坐在炕上,漸漸有了幾串笑聲。
因是要去打仗,好料衣裳都用不上,馮氏便只裝了兩件里頭穿的衫子,一套棉麻料子的外裝,方便兒子輕裝上陣。
傍晚時分,孫春雪和李七巧也忙活開來,蒸了好幾鍋饅頭、苞米面餅子,留給遼東營路上做干糧。
姜豐年和姜豐虎擔心弟弟,倆人都想跟著一道同行,哥仨嘮了一整宿,好不容易才被豐澤勸住。
至于豐景和豐苗,他倆也幫了點小忙。
想著從青泉村里正一事,牽扯出竊北暗探,再到長白城戰亂,其中事情頗為繁雜,豐澤到了那邊定要匯報一番。
豐景正好擅畫,于是便拿了畫本子,把整個事情畫了出來,交給豐澤讓他好呈上。
姜豐澤打開一看,不由笑了,“畫的還挺清楚,也怪有趣兒的,行,那三哥就拿上,弄不好還真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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