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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瑄趕忙露出駭色,起身推拒,
“國師行蹤豈能外泄?這可是要殺頭的啊,娘娘別為難臣了!”
顧長櫻反而更為興奮,“那你的意思,你是能弄到了?只是你不敢罷了?”
“這……”張瑄遲疑一下,緊接就泄了氣般,露出說漏嘴后的懊惱之色。
他又跌坐回椅子上,聲音顫抖起來。
“娘娘,此事當真萬萬不可!臣雖參與了制畫行程圖,但知圖之人甚少,一旦泄露出去,肯定要被懷疑的!”張瑄捂住了臉,渾身上下寫滿了抗拒。
見他如此恐懼,顧長櫻更深信不疑了,雙眼都亮得可怕。
可她哪里知道,就在張瑄掩臉的同時,一抹狡黠也從張瑄眼底迸出,就等著她這婦人上鉤呢。
果然,顧長櫻壓制住興奮后,這就順著他的恐懼走,命人拿來兩包秘制點心。
“張大人不必擔心,此事只要本宮不說,自然無人知曉,是你泄露了那張行程圖。”
“更何況……”顧長櫻頓了頓,傲慢地抿起唇角,“難道,你就不想要這個嗎?”
張瑄聞聲抬頭,就見她高高舉起一袋點心,心底頓時惡心得不行。
不過他還是佯裝激動,急忙飛撲過去,嘴里大喊著。
“是秘制點心!”
“我要吃點心,求娘娘就給我吧!”
“好啊,想要可以,那就拿穆亦寒的行程路線,來和本宮交換。”顧長櫻一臉得意,唇角都快咧到后腦勺。
張瑄咬緊了后槽牙,這就跪在地上,“好,好,只要您別讓這點心斷了頓,不管想要何物,臣都豁出去了給您辦!”
就這樣,不到一日的工夫,那卷事先備好的路線圖,終于繞了個大彎,送到了顧長櫻的府上。
如此費勁拿到,顧長櫻更不疑心有它。
她飛快展開卷軸,臉上的激動都快溢散出來。
“想不到,本宮等了這么久,終于在今日碰到這么好的報復機會!”
她瞪著圖上所畫,突然仰頭大笑,“哈哈,就他穆亦寒?竟還想學歷代君王,北上私訪民間!那本宮就讓他的這一行,變成一條不歸路吧!”
“來人!”顧長櫻笑到口脂暈開,猙獰地染出了唇角外,“快,快給本宮備紙墨,本宮要給叔父寫信,通知他盡快帶兵入京!”
老管家這回應得痛快。
他佝著身子開始磨墨,渾濁的雙眼里,也露出巨大的希冀。
終于,他們顧氏一族籌劃了幾代人的大計,終于迎來了絕佳時機啊。
別說是老管家期待,想必南省那邊,顧家人也已經迫不及待了。
這時,慕容箐從屋里跑出來,抱住顧長櫻的手臂喊。
“母后,叔祖父他們要進京了嗎?”
“那等他坐上皇位,我是不是就可和從前一樣,回皇宮繼續當公主了?”
顧長櫻死死掐著信紙,眸光也因為期盼,而不停震顫著。
“對,箐兒,到時候屬于咱們的榮光,都會回來的,這是叔父答應過母后的,是他親口答應過的……我信他……”顧長櫻嗓音發嗲,臉上也浮現一抹春色。
慕容箐沒有留意母親的異樣,擠開老管家,主動過來磨墨。
“等叔祖父登基之后,您是沒機會繼續當娘娘了,不過叔祖父最疼箐兒了,從前他就夸我膚若凝脂,腰部和腿上更甚,還說我再長大些定不輸給您。”
“所以我可以求他把我養在身邊啊,到時候您便可以常常進宮,來看箐兒,也算是您蹭了我的光了。”慕容箐揚起頭,喋喋不休道。
她話無遮攔地出口,卻沒留意到,顧長櫻臉色忽然變了天。
膚若凝脂……
腿上和腰間更甚……
顧長櫻的手指緩緩僵硬,妒色也隨之迸發。
她猛然抬起帶著尖甲的手掌,這便狠狠刮向慕容箐!
“你方才說什么!”
“啊——”慕容箐猝不及防,臉上被摳花了,鮮血都掛了半邊臉。
“母、母后,您這是做什么!”她趴在地上尖叫起來,不敢置信的哭聲,也嗚嗚地夾雜其中。
顧長櫻卻沒像從前那般哄她,反而眼睛像是淬了毒,瞪得又圓又狠,抓起桌上的硯臺摔向丫鬟。
“都給本宮滾出去!”
等屋內驚叫一片,所有人都退下后,她才嘶啞地質問道,“你說的那些話,究竟是什么意思。”
“莫非咱們在秀色佳苑那段時日,你叔祖父……也進過你的暖閣?”顧長櫻發緊的嗓子眼里,控制不住地露出嫉妒。
提起秀色佳苑,母女倆眸底都暗了一瞬,顯然那是段不光彩的日子。
慕容箐捂著滿臉的血,委屈爆發一般,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進過又是如何?難不成叔祖父進過母后的暖閣,就不許進箐兒的了嗎?”
“您的顧氏娘家,逼咱頂著尊名進秀色佳苑,以此籠絡另外三大家族的人,那段日子多么惡心啊,要不是叔祖父夜夜過來安慰,箐兒還不知要怎么熬下去呢。”慕容箐眼睛都哭得滿是血絲。
顧長櫻仿佛遭雷劈般,失神地跌坐在地。
嫉妒、委屈、痛苦,同時在她臉上浮現。
什么?
叔父竟然還和箐兒……
他明明說過的,只有她一個,以為也會想法子,讓她改名換姓,登上后位的!
顧長櫻不敢想象,那個她從小就仰望過的男子,怎么可以,和她女兒有過這一段。
回想當年她才豆蔻之時,還只是個旁支出身、微不足道的懵懂丫頭。
是當時繼承顧家的叔父,把她養在身邊,她這才得以入了皇宮,當上皇后。
要不是叔父,她壓根兒就不可能沾染任何富貴,恐怕不過是個流落鄉野的尋常婦人。
這些年來,她雖然伺候著慕容老兒,但那全是為了叔父啊!
叔父答應過她,只要她在慕容老兒的身邊做棋,有朝一日等他拿下大權,就會把她風風光光迎娶為妻。
只是箐兒的話,讓她的心不由破碎了。
回頭看著慕容箐,那張和自己有個七八分相像,但卻更年輕的臉龐,顧長櫻心中絞了勁般的疼。
占有和嫉妒像是風暴一般,席卷了她的心間,蓋住了那原本屬于母愛的位置。
不,要怪就怪箐兒太像她了。
所以叔父才……肯定是這樣。
這時,慕容箐爬起身來,見母后呆站著不動,要喊老管家快去叫大夫。
“我的臉!快,快找個大夫來啊,不然可就要留疤了,你杵著干什么呢。”
顧長櫻這才回過神來,她顫抖著雙手,卻是摁住了慕容箐的肩膀,把書信折好裝進信封。
“你不要做別的,只管派人把此信交給叔父,定要快馬加鞭,一切等他進京再說。”
顧長櫻揩干淚水之后,面容重歸美艷,只是眉眼里少了一分,從前會有的慈愛。
“至于箐兒。”她長指捏住慕容箐的下巴,眸光忽明忽暗,“箐兒容色不輸母后,美人何需粉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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