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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多,家里有客人?”張海想撤。
錢多已經關了院門,跟著進屋,擋住了張海去路。
“海哥,這是我的兩個朋友。”錢多接了他的酒和花生米,順手放在櫥柜上。
張海后悔了。
他想走,小腿肚子卻直哆嗦,強裝鎮定站著沒動。
屋里除了錢多和他,還有三個人。
其中一個,是錢多的老婆韓六。
另外兩個,一位個子很高,立在飯桌前,氣場凌厲兇悍。
另一位精瘦,看著面善,可是一雙手正在揉搓著錢多老婆韓六的屁股。
憑著混這么多年的經驗,張海知道這兩個人,怕不是善茬。
他只是普通流氓,不想惹道上的大哥。
張海往后退一步:“既然有客人,那我改天再來。”
“啪!”
一把槍,壓著張海的尾音拍在飯桌上。
站著的那位,手還摁在槍上,看著張海像看一個死人。
張海腿一軟,差點跪下去。
錢多趕忙打圓場:“別別別,都是自己兄弟。海哥,站著的這位是豪哥,坐著的是猛爺,都是自己兄弟。”
“猛爺,豪哥,這是我發小張海,剛從局子里出來,找我喝酒來的。”
“哦,犯的什么事兒呀?”趙猛眼皮都沒抬一下。
“打砸搶!”錢多往重了說:“海哥也是倒霉,遇到了硬茬,被抓了進去。”
趙猛譏笑一聲,就著韓六的筷子吃了口青菜,眼睛斜了斜張海。
“沒出息的樣!沈豪,把槍收了,把人嚇尿影響老子吃飯!”
那被喊做沈豪的,這才收了槍。
張海冷汗都下來了,還真有點尿意。
他結結巴巴:“猛爺,豪哥,見到你們兩位大哥,是我張海三生有幸。”
張海嚇的,話都說的顛三倒四。
就這點本事,趙猛和沈豪,還真不放在眼里。
趙猛抬抬下巴:“滾廚房喝酒去!”
這是嫌張海礙眼兒呢。
錢多趕緊提上張海拿的酒和花生米,往外面廚房走。
張海出門之前,看到趙猛將臉埋到了韓六的胸脯里。
他咽口水,趕緊收回目光,當什么也沒看見。
直到廚房小方桌前坐下,張海才咿呀一聲,緩過氣來:“錢多,你這是認識的哪路朋友?”
“噓!”錢多示意他小聲點。
他將廚房門,輕輕關上,切了兩盤鹵煮擺上,又洗了兩個酒杯。
等酒滿上,下了肚,錢多才長吁一口氣。
“海哥,你是不是看我媳婦伺候他,心里不得勁兒?”哪個男人,愿意讓自己老婆跟個雞一樣伺候別人,還當著自己的面。
錢多卻毫不在意:“我給你說,我老婆能被猛爺睡,是我的福氣,可惜我沒個年輕貌美的女兒進獻。”
張海無語,好像第一次認識錢多一樣。
“對了,你找我干嘛,肯定不只是喝酒。”錢多眼力勁,還是挺活的。
張海不知道眼下的情況,還適不適合說。
但是來都來了,張海不想空手而歸:“是這樣的,你也知道我現在的情況,工作沒了,老母親臥床不起,媳婦也病著,妹妹也被攆回娘家。”
“我是在城外買了一間院,可是以后怎么生活呢?我想找點營生,不過看你挺忙的,就算了。”
錢多瞇起眼睛:“別呀,海哥。你是個好命的人,來的太巧了,我正有個營生,想找你呢。”
張海眼睛一亮:“什么營生?”
“說之前,我得提醒海哥一句,高回報伴隨著高風險,你得心甘情愿。”錢多湊過去,壓低聲音:“你先說,愿不愿意?”
“……”張海心狂跳不止。
高回報,高風險,高回報……
他大抵能猜出錢多干的什么。
張海還真沒那個魄力:“老弟,粉面生意,我不擅長。”
這就是委婉拒絕了。
錢多笑了:“你倒是想干,外頭條子查的正嚴,我都不敢動,會讓你冒險?”
“剛才那位猛爺,你看到了吧?逃難到我這,有點特殊癖好,嫌棄我媳婦老了,不得勁兒,素了好幾天了。”
張海眼皮直跳,又想起趙猛在韓六懷里扎猛子的情景。
這還叫素,那什么叫葷?
“海哥,都說雪中送炭,炭不值錢,但是送的人卻少!”
“早幾天,咱們這種人想巴結猛爺手下小弟,都撈不上邊。現在他落難了,這是咱們的造化。”
“我知道你早幾年,干過拐子。拐兩個姑娘,給猛爺伺候好了,回頭他東山再起,你就是大功臣!”
張海一聽,不是讓自己搗鼓粉面,先松一口氣。
再一聽,是讓他拐兩個女孩,更加不在意。
“這個……我好幾年,沒跟那些人聯系了,也不知道他們手里有貨沒。”
“兄弟,別怪老弟我沒給你門路,想掙大錢就得豁出去,餓死的都是膽小的!”錢多端起酒杯,碰了碰張海杯子,一飲而盡。
張海沉默著,也把酒一口悶了。
離開的時候,那個叫沈豪的立在大門口:“敢說出去,干死你全家!”
“不會,不會的豪哥,這位兄弟要給咱猛爺找好貨去。”錢多諂笑著,將張海推出院門。
張海深一腳淺一腳,如在夢里,出胡同的時候撞了人都不知道道歉。
對方推他一把:“沒長眼呀!”
張海怕惹麻煩,竟然收斂脾氣,朝對方笑笑,腳下溜的更快。
對方罵罵咧咧,走進胡同另一戶。
錢多從門縫里看半天,見沒什么異常,才關上門,沖沈豪解釋:“沒事,撞了我鄰居。”
沈豪點點頭,重新進屋。
那個罵張海的鄰居,一進自己院子,立刻變的嚴肅慎重,快速走進堂屋。
堂屋里,整整齊齊坐著一排腰桿筆直的男人。
轉進里間,一個男人正趴在桌子上,翻看資料。
這個男人,正是出任務的秦朗。
上面給了幾處趙猛可能藏身的地點,這里是其中一個。
秦朗通過推理和分析,認為趙猛藏在這里的可能性最大,因此帶了人手蹲守兩棵樹胡同。
那人一進屋,就對秦朗說:“連長,錢多家那個客人走了,神情恍惚,形跡可疑。”
“恍惚?”秦朗蹙眉。
如果是來探望朋友,為什么神情恍惚?
肯定有問題。
“不能放過任何可疑之人,派人盯著他,查清楚!”秦朗下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