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祥遠在餐桌那坐著,拿了個蘋果在削皮,就安安靜靜地看著兩人談事,見張廠長那么激動,他輕咳了一聲。
“程紫,你那布料我可半點沒動,這合同取消后你拉回去就好了,而且我們這加工都還沒正式開始...”
張廠長額間的冷汗越來越多。
程紫卻只抬了抬眼皮,“布料當然要拉回來,不過我這些布料可都是廣市運來的,運輸費用都很貴,你這說不做就不做,耽誤我出貨時間不說,還浪費我運輸費用。”
程紫又敲了敲合同上的約定,“那我們這邊算一下賠償費用吧,我的設計款式都申請了專利,這邊保留侵權的可能性,我觀察下市場,我們過幾個月再談這個。”
張廠長騰的一下站了起來,“程紫,你什么意思?”
“啊?”
程紫滿臉不解,“什么什么意思?不是您找我退合同的嗎?”
張廠長臉憋得通紅,“貨還沒開始做,布料我原封不動的還你,你現在和我算賠償?”
“我在通城服裝廠訂貨,和身為服裝廠廠長的您簽訂了合同,并且繳納了定金,您現在找我退合同就是違約,我算賠償有什么問題嗎?”
程紫拿筆指著合同上違規條款,“我可是根據合同走的。”
“你...”
程紫才不管他怎么氣呢,一步步開始清算起來。
“我和通城服裝廠這單生意,理應付加工費6720元,合同有寫明,若廠方違約是需要三倍賠償的,那就是20160元。
布料未使用,卻造成了我后續損失,起碼得賠我三成,也就是3萬元,一起50160元,還有運輸費用...”
張廠長“啪”一巴掌拍在茶幾上,站了起來,“你不要太過分,以為錢是大水沖來的?動不動敢開口要五萬,你怕不是想錢想瘋了!”
“哦那你是想白嫖?”
“你...你在胡說八道什么?好歹也是個大學士,以前挺不錯一姑娘,怎么現在這么胡言亂語的。”
程紫笑臉一收,也“啪”的一巴掌拍在茶幾上站了起來,“我開店在即,給貨的日子都是定好的,您現在臨時變卦,還敢在我這叫囂?斷人財路等同殺人父母,您也是一把年紀的人了,不會不懂吧?”
程紫把這些合同全部拽在自己手里,“你如果對這賠償不滿意,那就請吧,我們法院見!黑紙白字寫得清清楚楚,你可以不賠,不過你這廠長...恐怕也做到頭了。”
張廠長被氣得胸口起伏不定,在他眼里程紫不過一個任人拿捏的小小設計師,這合同說退也就退了。
畢竟自己是她曾經的頂頭上司,不管怎么樣也得賣自己這面子。
而且這單他也是被逼無奈,市長夫人可是親自來打過招呼的。
可現在...
他又深深地審視了程紫一眼。
很清楚,這錢如果不退,可能導致的后果是自己無法承擔的。
可...這沒法退啊,五萬塊錢,退了自己這廠長一樣當到頭了!
“程紫,我們有話好好說,無冤無仇的,你也沒必要這么為難我吧?”
程紫輕笑出聲,“哎呀~你不給我做貨,臨時毀約,怎么就變成我為難您了?這話說的...”
見她這么陰陽怪氣的,張廠長勉強掛起的笑臉又是一僵,“那就是沒的談了?”
“老張你這人也真是奇怪,來找我談的是你,現在倒打一耙的也是你。”
張廠長伸手就想理東西走人。
程紫把設計稿往自己身后一放,只把屬于他的那份合同推了回去,“既然生意不做了,設計稿我就收回來,畢竟我的設計稿很值錢,漏掉的那兩張稿件請明早之前還給我,否則...告你通城服裝廠侵權。”
“誰要你那破設計稿,我明天還給你就是了。”
“好啊”
張廠長已經被程紫繞進去了。
現在他也很亂,這單好像只能繼續做了?賠償幾萬塊錢,簡直開玩笑。
他還得找借口去說服市長夫人那邊,都什么事啊!
“小遠,你跟張廠長走一趟,叫輛貨車把布料幫嫂子拉回來,直接往汽車站那邊拉,嫂子先去談一下運輸。”
蕭祥遠多機靈的人,這一頓聽下來已經知道怎么回事了,立馬起身,“好嘞,通城服裝廠是吧?嫂子我馬上出去找車。”
“等等。”
程紫在包里摸了20塊錢遞給他,“拿著,車錢。”
“行,剩的我再還嫂子。”
“好嘞。”
兩人這操作給張廠長看懵了,“程紫,你拉什么布料?你的貨我繼續給你做啊!”
“做?做什么?我可不敢跟你們合作了,合同說退那就退了,難不成你想扣押我的布料?那賠的可就不是三成的事了...”
蕭祥遠和程紫對視一眼,巧妙地拉住了張廠長,“張廠長,前頭帶路吧。”
“不行,這事沒談好呢,布料我是不可能讓你拉走的。”
“好啊!那我們去警察局說?”
“你...程紫...”張廠長伸手去捂胸口。
程紫冷笑一聲,“可別,如果要心臟病發作,最好也等出了我家門的。老張,我勸你現在先把我布料放回來,然后找你...上頭的人趕緊商量商量。”
程紫指的自然是李倩倩。
可她不清楚,使喚張廠長的是李倩倩她媽。
蕭祥遠多有眼力見,程紫話才出,他就利索地把張廠長推出門,“走吧走吧,我嫂子還有事呢,我哥也不在,您這在這呆久了不方便,鄰里鄰居會說閑話的。”
張廠長是真被氣急了,胸口疼得厲害。
他還想說什么,程紫已經再次鎖好門了,一甩頭發就走了。
還拿出個大哥大,當著他的面打電話,“姐,對,我這布料得給你那邊拉回去了,碰上個毫無誠信的商家,真是晦氣......”
“程紫!!!”
蕭祥遠眼疾手快地把單車推上,“張廠長,有事您和我說吧,來,您的單車推上,萬一要在這丟了,你還得賴我嫂子不是。”
張廠長感覺自己喉嚨里被塞了坨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