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送？！”林毅軒黑眸閃過一絲愕然。
“我要做散財童女，白送隨身聽，怕嗎？你的15365元巨款，長著翅膀飛走了！”
“嗯，飛吧。”錢沒了不怕，媳婦在就行。
林毅軒短暫的驚愕后，又恢復成日常面癱臉，只是嘴角多了一抹淡笑。
錦書惡作劇不成，撇嘴。
情緒穩定的家伙真是沒意思，都嚇唬不到他。
“但我猜，你已經有主意了。”
林毅軒比了比她的眼睛。
“你的眼睛，在遇到你感興趣的事時，特別有神。”
“有嗎？”錦書想到白朗之前也說過類似的話。
不過白朗說的是，她看林毅軒時，眼神會不一樣。
錦書回家后對著鏡子照了五分鐘。
從開店賺錢一直到振興國貨再到林毅軒，所有感興趣的事，她都想了一遍。
瞅了半天也沒發現有啥不一樣，就是很平常的眼神。
如果不是林毅軒來敲門，她還能多看一會。
“打擾了。”林毅軒擲地有聲，目視前方。
“如果不方便就算了吧。”他很客氣地說。
錦書的視線掃過他手里拎著的藥酒瓶，以及胳膊夾著的枕頭。
枕頭都帶過來了，裝什么客套！
“來吧!”她側身讓他進來。
林毅軒把枕頭鄭重其事地擺在她的枕頭邊上，背對著她嘴角上揚。
不愧是他，只帶枕頭不帶被，他可太機智了！
作為講究技戰術的優秀戰士，林毅軒深諳趁熱打鐵的道理。
思及此，林毅軒單手解扣子，唰唰兩下，衣服就搭在了床尾。
他赤著上身將藥酒遞給她，示意她可以開始了。
錦書發誓，不是她要看的，她的眼睛有自己的想法，奔著腹肌就去了。
六塊，非常完美。
她對他的第一印象果然沒錯，這男人穿衣顯瘦，脫衣有肌肉。
不是刻意健身喝蛋白粉弄出來的那種夸張肌肉，沒有爆青筋的麒麟臂和比女人還飽滿勻稱的胸大肌。
健碩但不突兀的肌肉，賞心悅目。
于總一邊鄙夷自己這沒見過世面的樣子，一邊目不轉睛。
“這怎么弄的？”錦書只欣賞了一會，就發現問題了。
他的左肩胛骨上，有一道疤，不算大，但位置讓人觸目驚心。
再往下點偏點，就是心臟了。
“幾年前跟歹徒搏斗時，被近距離刺了下，還行，問題不大。”林毅軒滿不在乎地說。
“這個呢？”
她的手順著那道疤往下，落在他左腹上，那里也有一道。
“演習時保護新兵被彈片刮了下，小意思。”
除了這些，還有些沒愈合的剮蹭都是這次抗洪留下的。
大大小小的傷疤出現在這具堪稱完美比例的身上，像是一個個無言的軍功章，鐫刻著剛毅和無悔。
“也不止我，兄弟們都是這樣，既然來當兵，就得做好心理準備，流血流汗不流淚，掉皮掉肉不掉隊，受點傷很正常。”
他說得云淡風輕。
錦書沉默，擦藥酒的動作也輕了幾分。
哪有什么歲月靜好，都是這些人在無聲負重前行。
林毅軒本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可她按得太舒服了，閉著眼放松下來，享受罕見的安靜時刻。
“你明天什么時候進貨？”他問。
“八點出門就來得及。你怎么知道我要進貨？”
那家門市房她租下來了，交了3個月租金。
錦書進去看了，地面不用收拾，墻要刷一下。
貨架成本太高，她打算自己做。
這些都不是太重要，賣貨的關鍵，就是她明天要去進的那批貨。
“既然隨身聽你打算白送，那你肯定會賣點別的東西，以此做噱頭。”林毅軒雖然不做生意，但他深諳一個道理。
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
錦書贊許點頭。
“你猜對了。明天你就跟著我進貨吧，東西有點多，還得讓李多跟著幫忙搬。”
“嗯。”他沒繼續問。
錦書發現跟他相處非常舒服，這個男人邊界感恰到好處。
她不想說的他就不問，也有可能是太過聰明，她要做什么，他能猜到一些。
能跟上她思路的人不多，她本人又是個懶得跟人解釋廢話的性格，林毅軒這樣倒是對了她的胃口。
“你要是不當兵，回來做生意肯定很厲害，我覺得你遺傳到你母親的經商天賦了。”錦書給了他不低的評價。
如果是后世，見過這種銷售模式的或許不奇怪。
但這可是九十年代，剛開放沒多久，還沒被后世層出不窮的銷售套路浸染。
他僅憑她一句話，就能猜到她的銷售策略，沒點天賦怎么可能。
“領證時，你說媽是二道販子。”他看向她。
錦書尬笑兩聲，她又不能說那時不是她。
這個時代做買賣被人輕視，原主小姑娘有點想法也正常。
孫英跑到毛子國倒騰貨的二道販子不受待見，錦書拎著箱子賣雪糕，鄰居們也是議論紛紛，覺得太不體面了。
“人的想法總會變，再過幾年，經濟騰飛，人人都忙著搞錢，誰還在乎錢是怎么賺到的。”
再過幾年下崗潮起來了，鐵飯碗沒了，曾經被人瞧不起的生意人成了香餑餑。
錦書想到那張信息量極大的存折，感慨。
“我沒猜錯的話，去年5月那筆存款，是你媽在毛子那邊賺的，5月發生了轟動世界的列車大劫案，嚇得很多人改行不做了，她隔了半年又過去了。”
賺得比上次還多。
孫英這種膽大的狠人，如果是商場上的競爭對手，于總會非常頭疼。
“鄰居們都說你像你爸，但我覺得你性格里不少優點都源自你媽，尤其是驚人的膽識，一脈相承——”
錦書咽下后半句。
她女兒也是個膽大包天的主兒，她可找到根了。
都說創業容易守業難，但錦書從不擔心她優秀的繼承人。
女兒能力不輸她，膽識和魄力比起錦書更勝一籌，完美繼承了父母雙方的優點。
想到女兒，錦書再看林毅軒這一身平滑的肌肉，眼里就多了一絲深邃。
“你什么時候回部隊？”她問。
“上面給我二十天假。”
“夠用了。”錦書算算時間，心里一個虎狼之計緩緩浮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