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零考古之手札

第一百五十八章 陳年舊案

天色漸晚,二樓窗外的景色要比沈魏風那間一樓宿舍的更開闊,看得到遠處天邊一層淺淺的霞光。

蔣宇屋里吊著的是一支40瓦的燈泡,年頭長了,說亮不亮的,照得房間里光影交錯,更助落寞之情。

往日,這3號院里人多鬧哄哄的,真是哪兒哪兒都是事,到處都有矛盾,吵的叫的,暗中折騰的,雖說一院子男爺們兒,也還是無一日安寧,可現在人差不多全散盡了,空蕩蕩的房間真是卻徒留哀傷。

蔣宇一看沈魏風的反應不禁一聲長嘆,點了一支煙,指了指沈魏風:“我看你明年開春怎么辦?不是我說你,就算不為自己,為了這個項目,你求也要求人家留下來啊!”

“你知道那句話嗎?天要下雨娘要嫁人。”

沈魏風端起杯子又是一杯,看著蔣宇。

“你喝酒就是猛,慢點兒!又忘了上次住院的事兒了!”

蔣宇看著沈魏風喝酒的勁頭有點危險,趕忙把酒瓶轉移到自己椅子旁邊,然后才回應他的話。

“怎么不知道,你別找借口了,今天我在車窗那兒都看見了,人家上車以后坐在鋪位上那一臉的淚,比小雯哭得還傷心,真不知道你這思想工作做到哪兒去了?”

其實,他們四個人誰說誰都不合適,哪個不是含著一包眼淚告別了彼此,只不過沈魏風和蘇筱晚大約是后會無期罷了。

“你想死生契闊,可她并不打算執手偕老。”

沈魏風說完以手扶額,眼眶又開始泛紅。

“哎,說人話,誰能聽懂你那些酸詞!”

蔣宇拎起酒瓶又給沈魏風和自己倒了些酒,想著蘇筱晚這事是不能再提了,就干脆換了個話題。

“你說逗不逗,那老吳這次回去比誰跑得都快,你也知道,以往他啊可是隊里最能坐得住陣的,家里老伴兒住院都不耽誤他出外勤。”

沈魏風平復了一下心情,嘆了口氣:“他早就是副研究員了,說實話再不能評上正高,真就沒機會了,所里和高校一個制度,到退休最多給你一個副高。我想這次,他是真的有些失望。”

“這老頭兒就這點心思,我看他八成是因為蘇副隊長擋在他前面,一下就沒了斗志,說實話明年他還回不回來也不好說。”

“他會回來的。”

沈魏風對老吳的問題倒是有十足的把握。

“難道你私下里許諾他什么了?這么肯定?”

“這么多年所里有過一個能和馮村這個項目比肩的項目嗎?他不到最后一刻是絕不會放棄的,這就是老吳。”

沈魏風早就給吳大軍定了調子,只可惜他誰都能看得穿,只有蘇筱晚的調門一直搞不清楚。

“也是,要是蘇副隊長明年不歸隊的話,這老小子跑回來的更快了。”

蔣宇忍不住揶揄了一下吳大軍,在無比苦悶的話題中找了點難得的樂子。

“不必笑話他,咱們誰不是這樣,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

“你今天怎么老整酸詩,浪費了我的好酒。”

蔣宇又聽不懂沈魏風的感慨了,抱怨起來。

“我記得你不是只有一瓶燒刀子嗎?上次咱們也喝得差不多了,這是哪兒來的?老村長哪兒要的?”

沈魏風一聽酒突然有了好奇心。

“老村長哪有那么大方,這是我在村西頭那家小店里找的,你知道那家店嗎?”

蔣宇這么一問正好撞在了沈魏風的痛處上,昨天的那幕瞬間浮了上來,他沒說出話來,只是點了點頭。

“我才知道這店啊就是老獵戶的孫子開的,而且吧”蔣宇說到這兒不禁往門口瞅了一眼,才又開口“他家這一老一小看著特古怪。”

沈魏風知道老獵戶的孫子就是張大國,他眉頭一皺問蔣宇道:“這話什么意思?”

“那天我不是跟那狗娘養的汪輝打了一架嗎?我心里郁悶,可一看廚房里的酒早沒了,估計是廚子給偷喝完了,就出門找地方想買瓶酒,結果就找到他家,我一到那兒看見是老獵戶在呢,心里還覺得挺熱絡,畢竟人家剛剛幫過咱們脫困,可一進屋就發現不對。”

說得口渴,蔣宇端起一杯子喝了一口酒。

“什么不對?”

張大國的事情一直是沈魏風心里一根除不掉的刺,他為這人不是沒有逼問過蘇筱晚,可是蘇筱晚偏偏就是閉口不談,只是在那次懇求他允許張大國來看現場時說起這家人早年間有過盜墓的經歷,除此之外,沈魏風對這家人再沒有更多的了解,而這時蔣宇又提起這事,他難免不追問下去。

“這老頭一大早就把他孫子打得起不來床,爺孫倆還在院子里互罵,他們這里的方言我不是全能聽得懂,大概那個意思是,他孫子要管老頭要什么地圖之類的,老頭死活不肯給,還揚言要打死他,說是不能看他孫子走了兒子的老路。你說怪不怪?”

蔣宇一口氣說了這么多,忍不住又點燃了一支煙。

“他兒子?這意思是說張大國的父親早就去世了?”

沈魏風覺得這個信息莫名地有些熟悉,可又一時間想不起來與那件事有勾連。

“是啊,老頭還跟我抱怨呢,說什么不讓他那兒子沾什么墳啊墓啊的,結果不聽就送了命,唉!估計是盜墳掘墓的時候丟了性命,要不就是趕上了嚴打。”

蔣宇一口喝干了杯子里剩的一口酒,還要再倒,被沈魏風一把攔住。

“等一下,你說老獵戶說他兒子也是為這事死的?”

蔣宇拿著酒瓶,手停在半空,點點頭:“是啊。”

“他有沒有說他這兒子何時死的?”

沈魏風感覺有點摸到門道了,繼續追問蔣宇。

“那倒沒說,不過我在這村子里收購他們各家各戶手里的軍大衣時聽人議論過,說是張大國十來歲了沒了親爹,他娘生下他就跑了,他就算他爺爺養大的。”

這種鄉村里的流言蜚語本是沈魏風最沒興趣的,可是蔣宇這一番偶然的發現倒是讓他有些明白了蘇筱晚的欲言又止,只是可惜這些陳年往事沒有更多的證據,疑心再重也只能是想想。

眼看就要回A市了,沈魏風突然間意識到自己除了那些有關項目的事情要忙,還應該找找人去查查多年前的舊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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