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魏風否定得眉頭都沒皺一下,換來了周楚凝瞬間的開顏。
“我跟她都是用郵件聯系,不如打電話那么方便,也就是說說近況什么的。”周楚凝說得輕描淡寫的,可急煞了需要詳情的沈魏風。
“你覺得她還有沒有可能再回來?比如增加她的薪酬。”沈魏風只能把話題圍繞著工作來,盡量不要流露出個人的感情。
“這個還真不好說,她走的時候挺決絕的,一點回頭的意思都沒有。不過,我看她說起回去后的情況,也并不怎么好,看起來應該還是需要錢的,而且我問過她兩次論文和畢業的事,她都避而不談,只說現在住得還不如在馮村,很懷念在國內的日子,哎,我也是好奇,難道你們在馮村住的是財主家的房子不成?”周楚凝說著呵呵笑起來,
周楚凝早在研究生階段就已經參加過多次科學考古發掘工作,可是以她的學生身份只能去做實習生,再加上父母根本舍不得她離家去太遠的地方,又擔心她吃不了苦,所以那種像馮村之類較遠或者較偏僻的項目她都沒有參加過,自然也就很難同理蘇筱晚和沈魏風的心情。
而她兩年前去米國做學術交流時,看到的蘇筱晚還是那樣光鮮亮麗,異國大都會的燈紅酒綠也讓她產生了不少幻想,以至于對蘇筱晚目前生活的窘迫實在缺少足夠的想象力。
周楚凝這么無意間的玩笑話瞬間戳中了沈魏風心里的痛點,他難以控制地臉色開始變差,握著杯子的手不禁在暗暗用力,以抵消心里的痛楚。
這些微小的細節或許可以瞞得過蔣宇這樣的大男人,可終究是很難躲得過對面周楚凝的細心。
“怎么?心疼人家了?”
這是套路,試驗沈魏風心意的試金石。
“沒有,我也挺好奇的,那兒到底是米國嘛。”
沈魏風松開了緊握咖啡杯的手,可太陽穴上的青筋還是不住得跳。
蘇筱晚之前提過她在米國生活窘迫,可這些是她的隱私,沈魏風絕不會透露給周楚凝。
“心疼也正常,她畢竟和你共事了幾個月,風里來雨里去,吃過苦受過累,說沒有一點感情也不像實話啊。”
周楚凝差不多在心里已經確認了這兩人的感情,臉上雖說還笑呵呵的,但心里早就恨得咬牙切齒。
沈魏風想笑一下化解這尷尬的氣氛,怎奈心情起伏太大,怎么都擠不出一絲笑來。
“她性格熱情開朗,在隊里人緣兒很好。”
沈魏風不知道還能說些什么,盡量不把“我”和“她”放在一個句子里面。
“是嗎?我以為她溫柔嫻靜在,是一位難得的英倫淑女呢。”周楚凝出口便是濃重的酸意,已經不打算遮掩了。
“那是你沒和她共事過的原因。”
“也對,我看她說的情況確實不怎么好,還琢磨著什么時候去一趟米國,看看她,就是不知道簽證好不好辦。”
周楚凝這話里面水分很多,而且還藏著私心,她有點后悔自己嘴巴太快了,趕緊端起杯子喝了一口飲料。
果不其然,這話一下刺激了沈魏風的神經,他看著周楚凝充滿疑慮地問道:“你也要去米國?因公還是因私?”
放下杯子,周楚凝定了定神,眼睛不再看向沈魏風,看著窗外的巷子道:“還沒定呢?因公可能更方便一些,申請簽證沒那么麻煩。”
這句話一出,沈魏風突然意識到廳里這次所謂的學術交流所為何來。
“因公?張教授今年有海外的學術交流活動?”沈魏風算是最后掙扎了一下。
“那倒是沒聽說,不過這樣的機會也很多,不見得非得指著張教授這一條路,怎么?你也有外出的任務?”
周楚凝盡量掩飾得滴水不漏,可是沈魏風已經聽懂了其中的門道。
“有,春天,四五月份吧。”
“呦,那馮村的項目怕要被耽誤了吧?”周楚凝研究性地看著沈魏風,不知道他會在蘇筱晚和事業之間作何選擇。
“不會,馮村項目新的報批手續全辦下來也要到五月底了,應該不會影響回去工作。”
周楚凝頓時感到一陣尷尬,只好說點別的掩飾過去。
“哎,晚上你又一個人,不如去我家一起吃晚飯吧,我媽總說想見見你。”周楚凝知道在出國這件事上再做糾纏,自己就會透露更多不該說的東西,與其最后把沈魏風徹底惹怒,還不如換個話題及時收手。
“不了,謝謝!我晚上有約。”
沈魏風拒絕地太快,周楚凝一臉不快,只好招手要買單,這舉動倒是合了沈魏風心意,他自然主動去結了賬。
走出咖啡館,周楚凝覺得自己今天的一切計劃都仿佛泡湯了,一場難得的親密相聚到最后仿佛讓自己和沈魏風離得更遠了,冰山一般的沈魏風工作這兩年仍是性情不改,現在看起來竟然還對一個假洋鬼子心有所屬!
周楚凝追求沈魏風這么多年來,從未像今天這樣心有不甘,她還是不肯相信剛才所發生的一切,不斷故意地靠近沈魏風,一度甚至想借躲避汽車的機會去挽住他的胳膊,可這些都被他巧妙地避開了。
天色漸晚,路上開始華燈初上,不肯立刻就結束這短暫的相聚,周楚凝提出要坐公交車回家,卻被沈魏風伸手攔住的一輛出租車生生斷了最后的一點念想。
汽車緩緩開入主路,隔著車窗玻璃,畫得有幾分美艷的周楚凝哀怨地看向車外,凝視沈魏風的眼神中盡是糾結、不舍和難以壓抑的難過,可沈魏風還是那樣面無表情,看著車子離開也只不過沖著她點了點頭,一身獲得了解脫的輕松。
這樣慢待周家的獨女沈魏風是有心理準備的。
所以,在這短暫又別扭的約會之后,周處長的臉至少拉了足有一個星期,雖然不至于當面數落人那么明顯,可也多次在大會小會上題名道姓地為難沈魏風。
對于這種工作上的“小鞋”,沈魏風來廳里這兩年早已摸清了門道,應付起來云淡風輕,既不會弄得自己難堪,也不會讓對方做領導的下不來臺,每次都是三兩句便把干戈化解得煙消云散。
可這都是小事和瑣事,最令他心中所系的只有蘇筱晚的聯系方式和去米國的事宜。
兩件事雖說都是未知數,但好在有蔣宇和小雯,特別是小雯,她一直萬分感念蘇筱晚臨走時的慷慨贈與,再加上蔣宇的懇求,她便使盡渾身解數好說歹說,軟磨硬泡,終于從周楚凝那里要來了蘇筱晚的電子郵箱。
得了這個郵箱,蔣宇簡直一秒都沒有多等,立刻一條信息發給了沈魏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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