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零考古之手札

第一百七十六章 真相的邊緣

怪事解釋不明白就會像魚刺梗在喉間一樣讓人干什么都不得勁,可如果它一直在那里,不挪動也不發展,總有一天也會與日子融為一體,讓人忽略它的存在。

既然無法全知,對沈魏風來說持續憂心下去就是瞎耽誤工夫,他很快就把調令丟進了檔案柜里去落灰,自己該干嘛干嘛,為馮村新項目的最后幾個公章奔走忙碌。

不過,這段對沈魏風而言十分難熬的日子,對蘇筱晚來說卻是難得的平靜。

她在吳霜竹的宿舍里借宿了不到三天就重新申請到了自己的單人間,而且又開始了恢復去Y校大圖書館看書的日常,以及聽課、寫論文,參加大小小組討論議題的校園生活中。

直到一個多月后,夏秋楊來圖書館找到她,她都以為這樣的平淡的校園生活會一直進行下去,她的愛恨情仇都會被關在大圖書館那扇厚重的大門之外。

“你出來一下。”偌大的穹頂結構的圖書館里一點聲音都會引起回聲,夏秋楊扶住蘇筱晚的座椅椅背,俯身壓低了聲音,盡量不打擾到周圍正在看書的人。

與陰涼舒適的圖書館里不同,外面的天氣已經到了陽光開始發威的日子了,原先還熱衷于在門口樓梯上曬太陽的學生現在都紛紛躲進了附近的小樹林里,林子里的草坪上零零散散匯集了不少或躺或坐或甜蜜相擁的學生們。

“莫里斯說要見你。”

夏秋楊雙手插在褲子口袋里,語氣有些沉重,說得也極簡單,仿佛不愿多做解釋。不過蘇筱晚早發現了,自從那晚之后,他開始變得話少了,還心事重重的,這次也不例外。

“為什么是今天?好吧,該來的總是要來的,走吧。”

問夏秋楊還不如直接問莫里斯,蘇筱晚也不想為難誰,既然同意了,便只好全盤接受。

Y校聘請的人類學終身教授有好幾個,莫里斯算是聘得晚的,所以分到的辦公室也比較狹小,房間裝修也比較古老,深色的桌椅書柜,極厚的印度手工地毯,無一不給人極大的壓迫感,唯一說得過去的就是幾乎落地的穹頂式外窗的采光還算令人滿意。

蘇筱晚這天穿了一身成套的米白色衣褲,長發落肩,未施脂粉,見到莫里斯的時候,素顏清麗的她連一絲笑臉都沒有,只是禮貌地問了好,坐在了他的辦公桌前,而本來也想一起坐下的夏秋楊卻被莫里斯客氣地請出了辦公室。

不知莫里斯何意的蘇筱晚忍不住看了看就要出門的夏秋楊。

夏秋楊會意,沖她笑了笑承諾道:“我就在外間,等你。”

不過,莫里斯對這些倒是充耳不聞,視若無睹一般,“嘭”地關上了他辦公室的大門。

這場談話前后持續了近一個小時,夏秋楊在莫里斯辦公室的外間站起坐下還來回晃蕩,動靜大到坐在一邊的莫里斯的那個老秘書都被搞得不勝其煩,幾次故意詢問他是不是需要咖啡或者報刊,可都被他無禮地回絕了,直到里間辦公室的大門打開,蘇筱晚走出來,他才算是松了一口氣。

“談得怎么樣?”

夏秋楊和蘇筱晚走出莫里斯辦公室的外間大門后聊了起來。

蘇筱晚站住,腦子還在剛才的談話里沒有出來,忍不住來回復誦著莫里斯后來交代的幾句話。

夏秋楊不解她這是何意,又問:“到底怎么說?”

蘇筱晚搖搖頭:“他只是給我看了數十張文物的照片,我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他要求我在短時間內完全記住這些文物的各項數據,我在里面的時間都耗在了這件事上。”

“什么文物?”

“很多,世界各地的,我沒看出來這些東西和中國的項目有什么關聯。”

蘇筱晚想不出莫里斯的意圖,皺著眉頭還在思索。

“看起來他像是在訓練你。”

“訓練我什么?”

蘇筱晚不知道夏秋楊怎么會有這樣的念頭。

“具體我不知道,但是這種方法就是一種記憶訓練,好在這對你而言應該很簡單。”

“是,這對我是不難,但你能不能把話說清楚?”

“這個問題你該問他的秘書,而不是我。也許他就是需要你向他提供數據吧,想簡單一點,不要自尋煩惱。”

夏秋楊輕拍了一下蘇筱晚的肩膀,可他的話怎么聽都讓蘇筱晚覺得別扭。

“文物的數據?可你也知道,不是什么數據都可以進行國際共享的。”

“好了,我親愛的安娜,不做將軍就不要操心戰略問題,做好你的部分,得到你該得到的,好嗎?”

蘇筱晚無奈地看向夏秋楊,對他無話可說。

夏秋楊說得沒錯,這些讓人摸不著頭腦的所謂的訓練在之后的一個月間又進行了好多次,蘇筱晚在莫里斯的辦公室里見到了許許多多她之前從未在資料上見過的珍貴文物,要求都是要記住數據,個別時候會需要她進行摹繪和默圖。

她完成得很好,莫里斯感到越來越滿意,直到最后一次見面,他才提供了Y校方的項目申請書,上面有他的親筆簽名。

莫里斯要以校方的名義加入中國國內的這個項目,這個要求聽起來貌似沒有什么不妥,蘇筱晚也找不到任何可以拒絕的理由,但是她不甘于就這么帶著申請書領命而去,也提出了她存在心里已久的疑問。

“我有一個問題,請問我父親手繪的這張黃騎嶺地圖怎么會在你這里?”

蘇筱晚說著把地圖拿了出來,放在莫里斯的面前。

“安娜,這只是一個巧合,你恰巧和你的父親同為一家機構工作,僅此而已。”

莫里斯是老狐貍了,說話既直白又滴水不漏。

“那好,既然我也要為這個機構工作,那么能不能告訴我這到底是哪家機構?”

蘇筱晚覺得莫里斯告訴她實情的可能性不大,可總要努力一下,哪怕是逼問,她也要嘗試一下。

“很抱歉,對于這個問題我無可奉告。”

態度非常強硬,這是莫里斯遇到關鍵問題避而不談的慣技。

“那么這算是歸還了遺物?”

蘇筱晚有些嘲諷地看著莫里斯。

莫里斯聳了聳肩,雙手交握道:“你可以把它理解為一種幫助,畢竟你和你的父親是在同一個項目里工作,他的經驗也許對你有啟發,只不過這東西我們并不能理解,所以原物奉還。”

蘇筱晚這一刻終于感到自己仿佛已經摸到了父親去世真相的邊緣,不禁心頭一陣發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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