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零考古之手札

第二百二十五章 哪里開始就在哪里結束

蘇筱晚有兩項與她柔弱外形頗不相符的技能:騎馬和射擊。

騎馬是在英國學的,而射擊是在她來到米國后夏秋楊手把手教出來的。

像蘇筱晚人生的第一槍就是在夏秋楊幫助和指導下打出的,成績相當不錯。

當時夏秋楊的意思是:出國干科考,特別是往南美那邊跑,身上備槍是必不可少的,尤其是需要單人工作的時候,槍是最好的保護。

帶著這樣的思路,蘇筱晚在射擊上確實做到了勤于練習,水平也在短期內就有了很大的提高,以至于后來簡直可以把吳霜竹完全比下去,槍法出奇得準,在幾次遭遇危機時都能保證槍無虛發。

也是因為這多年來養成的習慣,這次夏秋楊在亞洲各國跑還是保持了配槍的習慣。比如這支勃朗寧就是夏秋楊最常隨身攜帶的槍支之一,也是蘇筱晚最為熟悉的一支,她人生的第一槍用的就是這把。

現在這把槍的槍口就頂在夏秋楊的腹部,他甚至聽到了保險被按下的“咔噠”聲。

蘇筱晚的臉蒼白得像紙,掛著不斷滾落的淚,渾身散發著走向絕境的決絕,但手一點不抖,人向后撤了一步,冷冷地看著夏秋楊。

拉開的這一步的距離讓夏秋楊看到了那黑洞洞的槍口,血液在身體里瘋狂地流動著,腦子里瞬間過了好幾種奪槍保命的方案。

“安娜,親愛的,來,把它給我!”夏秋楊說得很慢很輕,緩緩伸出的右手也很謹慎,盡量保持著不要激發蘇筱晚扣動扳機的狀態,而額間已經開始有冷汗滲出。

蘇筱晚一言不發,開始雙手舉槍,并慢慢抬高手臂。

槍口已經指向了夏秋楊的眉心。

這距離對于蘇筱晚來說可以讓夏秋楊在一秒鐘之內見上帝!

“放下它,親愛的!只要你放下我們就都還有未來!我明天就帶你走,好嗎?我們馬上一起回美國,來,給我!”夏秋楊語調開始變快,心臟狂跳不止,仿佛看到死神正高舉著鐮刀飄蕩在自己頭頂。

“不,你又在騙我!你騙了我很久了!”蘇筱晚感到渾身冰冷,滿臉是淚,那排山倒海的絕望像魔鬼一般死死抓住了她,她要給這段關系畫上一個句號,就現在。

“可你知道我是愛你的,從你一來美國我就愛著你,為了你我做了多少,又犧牲了多少,你不能這樣對我!”

說到這里,夏秋楊突然想賭一把,賭蘇筱晚沒有膽量朝自己開槍,他無恥地朝槍口走近了一步。

可蘇筱晚并不再往后退,反而冷笑了一聲,看了眼天花板,沖著夏秋楊搖了搖頭:“steven,醒醒吧,你愛的是你自己!”

對于蘇筱晚此時到底是不是相信自己,夏秋楊已經不太在意了,他眼睛此時完全定格在扳機上。

谷 一顆子彈就這樣呼嘯著從夏秋楊的耳邊擦過,直直地飛出門外,把掛在院子里那件吳霜竹的外衣打得飛落在地,而刺耳的槍響瞬間在屋里炸開。

這一瞬間夏秋楊產生了額間爆開有熱血流下的錯覺,以為自己已經命喪蘇筱晚的槍下,只是沒有疼痛的實感,也沒有倒下。

驚恐到呆滯的夏秋楊此時再也挪動不了一步,剛剛伸出的右手也停在了半空中收不回去,只有眼睛死死盯著面前的蘇筱晚,眼看她放下了手臂,走到他跟前,“溫順”地把還冒著一縷青煙的勃朗寧交還到了他手里,然后與他擦身而過,帶著點蹣跚緩慢地走出了這個房間。

不過十幾秒,微燙的槍管便灼醒了呆住的夏秋楊,一股濃烈的火藥味讓他猛地回過神來,他看了看手里的槍,才想起來要追出去,可剛走出屋門,院子的大門已經被蘇筱晚重重地從外面關上了。

這一槍不僅驚掉了夏秋楊的魂魄,也暴力地斬斷了蘇筱晚對他所有的信任、感情和牽絆,甚至吳霜竹也如她那件被打得殘破的外衣似的,變得再也不值得舊事重提。

蘇筱晚覺得這應該是她人生中最痛的一槍,也是她這一生的最后一槍。

世間的圓滿不就是應該在哪里開始就應該在哪里結束嗎?

也許,這就是上帝的安排吧。

這樣也挺好,對誰都沒有遺憾。

當然,突發的槍擊聲震動得肯定不止夏秋楊租住的院子,整條未平街似乎都在它的余聲中顛簸擺蕩,那些原本悠閑落在枝頭上的小鳥被驚得振翅飛起,久久不敢落下,在天上盤旋嘶鳴,讓失了自持的蘇筱晚不得不在天旋地轉中咬著牙盡量快步往回趕。

她感到自己在夏秋楊那里似乎度過了一個世紀。

蘇筱晚想看看時間,覺得自己歸隊已經晚了,可是手表的表盤那么小,她無論如何也看不清上面的指針和數字。

焦急中她恍惚看到了街角有幾個熟悉的身影,但是一時間又辨不清是誰,只有不遠處的一輛臟兮兮的三菱越野車再一次刺痛了她的雙眼。

來的時候左右相顧光想著避開人了,卻一點沒注意到這輛與未平街極不協調的車子就是吳霜竹的座駕。

被蒙蔽了雙眼的人真是如同目盲一般。

蘇筱晚忍不住嘲笑自己,渾身發抖,卻一點沒留心就在幾步之外的小巷口里幾雙早已窺探了她多時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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