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長疑惑地看著眼前瘦小虛弱、衣服破舊、只有一雙眼眸如泉水般清澈明亮的小姑娘。
“師長、政委,這就是安夏姑娘。”葉大亮趕忙介紹道。
安夏剛走兩步,腦袋暈暈的讓她趕忙扶著會議室的桌子,可她并沒有在葉大亮的攙扶下坐下來,她用一雙明亮仿佛能穿透人心的雙眸,望著安家的每一個人。
“夏夏,你、你不要緊吧?”
“四舅,你放心,我沒太大事。”安夏對自己的四舅安家業露出一個虛弱的微笑,這個安家唯一對她和外婆都很好的人,只可惜四舅媽跋扈,四舅根本當不了家。
而其他安家人!安夏一個個望過去,在她眼中,這些全都是吸血鬼,是要折磨死外婆,然后把她拆吃入腹的吸血鬼。
來時的路上她想了很多,到底該怎么辦,但很快她就想明白了,這些人沒有一個是肯悔改的,這樣虐待外婆,她不原諒、不放過、不輕饒。
念頭在她腦子里一過,安夏知道以后她將一個人面對這幫吃人的親戚,但她現在什么都不怕,既然老天給了自己再來一次的機會,這一次自己要按自己的心意活出一個恣意的人生。
喬冬梅眼睛微閃,見安夏遲遲不說話,她突然走過來,把安夏一把摟在懷里,“夏夏,你一晚上去哪了?你知不知道你大舅跟我都快急死了,好孩子,你幾個舅舅都在,受了什么委屈,跟我們說,千萬別怕!”
說完這番話,喬冬梅迅速小聲地在安夏耳邊兒警告道:“部隊要賠一萬塊,有錢了就給老太太看病,你要是敢亂說我就讓你舅打死你個野種。”
野種兩個字仿佛錐子似的狠狠扎進安夏的心中,從小到大,你就是野種,你媽是破鞋這樣的話不絕于耳,村子里大人小孩經常這樣辱罵自己和死去的母親,就連村長都因此對外婆和外公態度不好,村長偏心,村里人自然變本加厲的踐踏她跟外公外婆,這時候除了四舅舅護著他們,其他三個舅舅反而站在村里人一邊兒,一起罵她,仿佛她讓他們丟人,讓他們全家都蒙上了污點。
安夏嘴角露出一絲冷笑,輕輕推開喬冬梅死死抓著自己的手,“大舅媽,您什么時候這樣關心我,你的關心我受不起,到現在我后腦勺還隱隱作痛,我是不是還要感謝你,沒一棒子把我打死。”
“陸先生,對不起,給你添麻煩了。”說完這話,她轉身望著陸柏川的領導,“兩位領導,我跟我外婆的命,都是陸先生救的,可以說沒有他,我外婆就要被三個舅舅活活餓死,而我也會被他們賣給人販子。”
“什么?人販子?”師長再次驚愕,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還出來人販子了,難道不光是虐待老人這么簡單。
“臭丫頭,你血口噴人胡說八道,養你這么大,沒想到養了一個白眼狼。”喬冬梅立刻急了。
“你們養過我嗎?從小是外公外婆養著我,你們還百般折騰兩老人,外公去世后,你們霸占了我跟外婆分的田地,說是種了直接給我們糧食,可糧食呢?每個月每家就五斤米都不肯給,我是不是還要感謝你們沒把我跟外婆餓死!
辛虧我長大了,我能出去干活賺錢,買東西給外婆吃,我干活的時候照顧不了外婆,你們管都不管,她摔跤后你們居然歹毒心腸,不肯帶她看病還想把她活活餓死,四天你們一口水都不給老人喝,要不是陸先生幫忙,外婆就死在你們的手上,外婆渴的嘴巴全爛了,干巴巴地翹著皮,你們就這么看著,良心不會痛嗎?
我給外婆喂口水,你就一棒子敲暈我,打算等外婆死了就把我賣給人販子,大舅媽,這就是你說的為我好?”
說完這些話,安夏扶著桌子大口大口地喘息,她不知道世界上還有這樣的兒女,居然要活活餓死自己的親媽。
“昨天晚上我逃了出去,跑到公路上被車撞了,遇到了陸先生,他幫我救出外婆,還把我跟外婆送去醫院救治,要不是我趕回來,陸先生就要被安家這群黑心肝的人冤枉了,他們能來干嘛我都不用想,一定是來訛錢。”
師長望著眼前的小姑娘,瘦弱的身軀,因為身體狀況說話急了都氣喘吁吁,眼中含著憤怒,但每次轉向陸柏川的時候,總是一副感激的模樣。
陸柏川才調過來三個月不到,跟部隊的人還都不是很熟悉,更不可能認識當地村里的人,而安夏的感激不似假的,她對他家人的憤怒也不是假的,加上之前那群安家人的表現,師長心里立刻有了判斷。
“你們說的情況和這位小姑娘講的不一樣,而她是當事人,如果事情是她所說,你們污蔑部隊軍人,還試圖訛詐,是要抓去坐牢的!”
得出結論后,師長立刻沒了好脾氣,現在安夏在這邊兒,她就是活生生的證人,這些人膽子真大,居然敢到部隊撒潑!
安家國被部隊首長這番怒喝震懾住,突然不敢說話,喬冬梅望著安夏,恨不得現在就撕爛她的嘴,難道眼睜睜看著一萬塊錢打水漂?
她望著安夏,有望著陸柏川年輕的面龐,突然腦子里冒出一個毒計,喬冬梅狠狠掐了一把自己大腿上的肥肉,重重拍著會議室的桌子嚷嚷起來。
“安夏,我知道你不愿意我給你找的婆家,之前你大舅說你在外面有喜歡人了,我還不信,現在我看出來了,是不是就是他,你為了他連娘家人都不要了,還把屎盆子往我們頭上扣。
你還好意思提外婆,要不是她攔著你,你是不是就要跟這個人私奔了,你媽媽當年在村里就是個不要臉未婚先孕的,生出來的女兒跟她一模一樣,也是個不要臉的賤貨!
今日我告訴你,你要是為了這個男人,污蔑安家所有人,早晚是要遭報應的!你自己想清楚!”
喬冬梅的口氣里充滿濃濃的警告,眼睛也如鉤子般瞪著安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