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可咋辦?好端端的一個大活人,她怎么就跟消失了似的。”
梁母坐在凳子上,走了一天,她腳后跟疼得跟針扎似的,“有弟,給我倒杯水,你個死丫頭,一點眼力勁都沒有,我跟你爸累一天了,飯呢?”
梁有弟低著頭倒了兩杯水給父母,“媽,廚房的鑰匙你也沒給我,我拿啥做飯?弟弟中午餓極了,我也只能把家里母雞剛下的蛋給他煮了吃。”
梁母這才反應過來,為了防姑娘偷吃,家里櫥柜都是上了鎖的。
“我忘記了,你就不知道找我要鑰匙,蠢得要死還讀什么書!”梁母罵罵咧咧接下掛在褲腰帶上的鑰匙串,“別麻煩了,下點面條吃吃,我跟你爸快餓死了。”
梁有弟拿過鑰匙,去灶房干活,眼神平靜,一點沒被母親的責罵影響到心情,只要一想到父母沒找到二姐,她就心里高興。
“他爸,咋辦啊,到哪里找人啊,過幾天小鄭再要要人可咋辦?”
梁父叭叭抽煙,一籌莫展,突然他想到一個人,“你去問問安夏,她跟來弟一向關系好,看她知不知道來弟去哪了?”
梁母連聲答應,飯也不吃連忙去程家找安夏。
“啥?嬸子你說啥?來弟不見了?咋不見的?啥時不見的?”
梁母看到安夏比自己還急,心里涼了大半截,“今早起來就沒人了?你不是跟她好嘛,她有沒有說過自己要去哪里的話?”
安夏緊緊皺著眉頭,突然大驚,一把抓住梁母胳膊,“嬸子,這幾日我一直沒見過來弟,但很早之前來弟跟我說,她不想嫁給屠戶,她還說、要是逼急了她就投大水庫,嬸子咱們快去水庫看看吧。”
梁母心里“咯噔”一下,這話姑娘也當著自己面說過,自己咋忘了,萬一姑娘真死了,那可真是雞飛蛋打,一分錢都撈不到了。
梁母急得轉身朝家里跑,路上鞋子都跑掉了一只,干脆拎著鞋子跑。
安夏看著梁母離去的身影冷笑,現在知道著急了,當初要不是太貪心,規規矩矩給來弟找個好人家,也不會鬧成這樣,人心不足蛇吞象。
“文聯哥,咱們也去大水庫看看吧,我跟來弟這么好,總要去看一看的。”
“這還不容易,走,騎車去。”
程文聯騎了摩托車帶著安夏,二人還沒騎出村里,就看到梁父梁母一路小跑朝大水庫方向跑去。
大水庫在村子東側的山洼處,是個蓄水的好位置,修建大水庫主要目的是蓄水灌溉,這水庫離山坡村不遠,走過去二十來分鐘,跑過去一刻鐘就夠。
程文聯跟安夏到了后,等了十幾分鐘,才看到梁家夫妻二人氣喘吁吁地跑上前。
“嬸子,我都找了一圈了,沒看到來弟。”
“沒有嗎?他爸,你從這頭找,我從這頭找。”
夫妻二人分頭找起,找了一圈一無所獲,開始互相埋怨。
梁父:“都是你,孩子不愿意,你非要逼孩子嫁,現在好了,人沒了,錢也沒了,要是隨便嫁個普通人,三千塊聘禮總是有的。”
安夏扭過頭,遮住自己眼中的厭惡,到現在來弟在梁父心中也不過是換錢的物件,他還在惋惜女兒的消失,讓他損失了不少錢,這種人渣!
安夏捏緊了拳頭。
梁母:“怪我,都怪我?那你當初咋不攔著我,那一萬塊是給我花的嗎?還不是留給你老梁家的香火,現在孩子不見了,你就全賴我。”
“你還敢頂嘴,這幾日讓你哄哄孩子,你干了啥?對來弟不是打就是罵,要不她能跑?現在你說咋辦吧?”
“咋辦?我能咋辦?要不把我賠給鄭屠戶,給你老梁家換錢,行了吧!”
安夏見二人吵個不停,也不愿意在這聽這些腌臜話,跟程文聯對了對眼色,二人騎上摩托車準備離開。
“你不能走!”梁母突然擋在摩托車前,抓著安夏衣服不放。
“嬸子你干啥?”安夏目光微冷。
“來弟跟你最好,來弟不見了,肯定、肯定是你挑唆的!”
“我挑唆的?我既然跟來弟關系最好,我能挑唆她投大水庫?你怎么不說是你們一直逼著來弟嫁給鄭屠戶,來弟是不是對你說過,她不嫁,要是嫁鄭屠戶,她寧可死了,你們當父母的是怎么做的,你逼著來弟嫁給鄭屠戶,現在來弟找不見了,生死不明,你還有心情跟我在這扯皮,那咱們報警吧,讓警察幫忙找,找到之后讓警察平評理。”
“你、你……”梁母說不出話來。
安夏一把推開她,“別給臉不要臉,我當你是長輩,你在這跟我撒潑,就別怪我說難聽話。”
說完后,程文聯騎著車走了。
梁家夫妻二人沒辦法,又在大水庫周圍尋覓許久,回到屋里已經是星星爬上天空的深夜了,第二日一早,兩人又去區里找了一上午,各大車站都問遍了,都說沒見過梁來弟。
夫妻二人找的著急,鄭屠戶等得著急,他突然有些擔心,覺得事情有點不靠譜,擺酒席的大師傅他都已經請好了,再有五天就要辦酒了,就算老太太住院,家里那么多人,哪個照顧不行,非要來弟在跟前照顧?再說來弟馬上要結婚,他們不是不知道,怎么還不讓來弟回來。
鄭屠戶昨就跑了趟表嫂家,現在回想起表嫂那支吾的模樣,跟梁母一樣,都說老太太住院了,來弟孝心非要照顧,可當他問到哪個醫院,他們就啥都不肯說。
不過是問問哪家醫院,自己去探望下,他們為啥不肯說,鄭屠戶這樣一琢磨,再也睡不著,一個翻身起來,穿上衣服隨便洗了把臉,就急急朝梁家趕去。
連著找了兩天人,梁家夫妻二人體力消耗到了極限,精神的弦也快繃斷了,找不到梁來弟,這件事情遲早會曝光,那鄭屠戶的一萬塊錢就要打水漂飛了。
這可是一萬塊錢,從沒有過的頭一份的聘禮,雖然現在是九零年,可萬元戶跟過去一樣,那都是稀罕物,鄭屠戶能拿出這么多錢,足以證明他非常有錢。
梁母懨懨打開門,突然“啊”的一聲跌坐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