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業回來了,快洗把臉,吃點西瓜,菜一會兒就好。”
周翠蘭見到安家業,熱情地從灶房出來,麻利地就這水池子洗了一個涼毛巾遞給安家業,然后又迅速進去做飯,安家業咧著的嘴更大了。
安夏看到這一幕,如果不是深知周翠蘭為人做事,這一幕還真溫馨,只可惜一切以陰謀為前提的虛偽和演戲,讓她看了只會發笑。
周翠蘭炒了一個草魚塊,一個西紅柿炒雞蛋,涼拌黃瓜,還有一個素炒蔊菜,在院子里支好桌子,安夏幫忙端飯菜,四個人一人坐一邊兒,安家業面前還有一杯二兩白酒。
吃飯前周翠蘭望著安夏,黏黏糊糊地開口道:“夏夏,以前是我、做錯了很多事,現在我想明白了,我要跟你舅好好過日子,我也會好好對你的。”
安家業聽到媳婦說了這番話,眼里泛著淚花,動容地喊了聲,“翠蘭。”
“家業,你放心,以后我就照顧好你和孩子們,還有安夏,別把我當外人,想來家里玩,住都行。”
說完后,周翠蘭似是鼓足勇氣望了眼安夏,立刻低下頭,帶著愧疚,讓人看著都不忍心再說什么。
周翠蘭這么能演,安夏笑笑,“四舅媽,只要你跟我四舅好好地,咱們就是一家人。”
“對,對,一家人。”安家業激動地喝了一口酒,今天是他最高興的一天。
“哎,吃菜,夏夏你嘗嘗我燒的魚,可能沒你做得好。”周翠蘭夾了一塊魚肚子上的好肉放在安夏碗里。
這一餐飯吃得有滋有味,本來安家業跟安定凱兩人就跟安夏感情好,周翠蘭又是可以要去巴結安夏,相談自然愉快,她在適當地時候不經意地問道:“夏夏,上次發補償款的時候,聽說你要走?你這是要去哪?”
安夏暗笑,果然來了,就知道周翠蘭不會這么單純,“四舅媽,我不走又能住哪?外婆已經把我攆出去了,她老人家見了我就生氣,我也不敢去她面前惹她不高興。
再說房子也垮了,安家國領了錢,到現在也不蓋房子,我就是想留下,也沒地方住啊。”
“住我家啊,你四舅最疼你,怎么舍得讓你一個小姑娘背井離鄉的。”
“那不行,住你家不合適,而且也住不下。”
“咋住不下。”周翠蘭急了,“讓凱凱睡堂屋,你住凱凱的屋子,換一床干凈的床單被子就行。”
“四舅媽,你的好意我心領了,我現在住在凱凱屋里,凱凱一個人睡堂屋,那強強回來咋辦?強強還在讀書,回來還要學習,你總不能讓他們哥倆都住堂屋吧,再說如果這樣,我也住的不安。”
提到這個周翠蘭有些不甘心,想想上次老太婆明明是要跟自家住,這錢本該是自家的,結果丈夫這個勺貨偏偏不干,白讓安家國得了這錢。
“家業,大哥家到底啥時候蓋房子啊?他不是自己說的嘛,給咱媽蓋三間大瓦房,咋得了錢一點動靜沒有了,再說了夏夏出去又不是不回來了,那房子蓋好了,夏夏回家也好有個落腳的地方啊。”
“這天蓋房子太熱了,再等等,到時候你去問問大嫂,我跟安家國是沒啥說的了,你們女人間好說話,大嫂出了事你也沒去看過,買點東西去看看,反正這些都是安家國做錯的事,他不認錯我是就不跟他來往。”
安夏見四舅別說,邊望著自己,心里好笑,四舅總是這樣護短,安家國最好永遠別給自己道歉,省的四舅受他們剝削。
周翠蘭沒想到還要拎東西去看喬冬梅,老大家那么奸,平日里占了多少便宜,她巴不得他們家鬧得越厲害越好呢,不過現在她只能乖乖點頭。
吃了飯后,周翠蘭拉著沒讓安夏走,閑聊中話題又轉到住上面,想讓安夏在走之前,住到自己家里。
“家業,你說句話啊,讓安夏這段時間住咱家吧,媽年紀大了鬧脾氣,人家可知道你最疼安夏,現在安夏住在別人家,算怎么回事,住一段時間也就罷了,總不能走的時候,也是從別人家走的吧。反正時間也不長,就讓凱凱住堂屋,安夏住凱凱的屋里。”
周翠蘭裝出一幅傷心難過的樣子,這才多一會兒,她就跟安夏親得不得了了。
“我同意媽說的,姐你馬上就要走了,現在我幾天都見不到你一次,想你,你就住我家吧。”
馬上快走了?周翠蘭心里砰砰跳,安夏要是走了,那秘方就難得要了,再一想這話是兒子說的,這個臭小子,看樣子他什么都知道,就是不告訴自己,她不由恨得咬牙切齒,面上又要裝得難過不舍,只有左手緊緊攥拳,指甲都扣到掌心了。
“夏夏,你舅媽說的也有道理,你這馬上就要走了,四舅心里真舍不得,到時候走之前,四舅在跟你外婆說說,你也別記恨你外婆,她年紀大了,固執。”
聽到丈夫這話,周翠蘭突然蹦出一句話,“家業,當初咱媽要把安夏送人,現在又跟安夏鬧別扭,我怕你勸不住。”
安家業臉色一下變了,周翠蘭這才發現自己說錯了話,或者說她忘記自己現在扮演的角色了,不小心露出了本來面目,而安夏臉上一片震驚。
外婆曾經還要把自己送人?她怎么從不知道?外婆為什么要把自己送人?難道這些年自己跟外婆的感情都是假的?
安家業看著安夏滿臉茫然眼神里帶著疑惑和些許難過,怒道,“翠蘭你瞎說啥!”
周翠蘭忍了一晚上,終于沒忍住,當著孩子的面,安家業太不給自己面子了,“我沒瞎說,當初夏夏兩歲多的時候,安珠剛走,媽就要把安夏送人,要不是爸攔著,安夏也許就跟那戶人家享福去了。
安夏長大了多孝順,多會心疼媽,所以我才不明白,媽為啥跟安夏鬧了這么久。”
“舅,四舅媽說的都是真的嗎?”
聽著周翠蘭一句句說得有鼻子有眼,安夏沒辦法不相信,但如果是真的,周翠蘭的每一句話,都讓她心里難受地喘不過起來。
安家業不敢看安夏,屋里突然安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