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輕松松捉了丁澤河和追殺他的家伙后,任大力抬頭望了望天,一定是他娘在家吃齋念經感動了菩薩,才讓他如此輕輕松松地立了大功,阿彌陀佛!
“捕頭不好!”剛念完經,任大力便聽身后的捕快焦急喊了一聲,任大力連忙回頭,卻見方才從墻上腳滑摔下來的家伙眼球上翻,嘴角流下暗色鮮血。任大力連忙上前掐住他的下巴,卻為時已晚,這廝已沒了氣。
被抓后就服毒自盡,這是專業殺手才會干的事兒。任大力看了看旁邊萎靡不振的半禿胖子。追殺胖子的家伙能從墻上摔下來的,怎么可能是專業殺手?不是專業殺手,他為啥嘴里藏毒,被抓后死得這么干脆?
她娘念經,還是念得少了啊……
第二日美美醒來的姜二爺聽說京兆府把南市二十一個牽線人都抓了,伸了伸懶腰道,“張文江這次是下狠手了。”
待聽說丁澤河出城被攔,返回家被追殺,京兆府連殺手和丁澤河一塊抓了的事,姜二爺便道,“裘叔這番布置,著實厲害。”
裘叔搖頭,“殺手不是咱們的人打下墻頭的,暗中還有一幫人,老奴還沒摸清他們的來路。不過這幫人知道的消息比咱們多,南市二十一個牽線人,咱們蹲守的有七個,他們只盯丁澤河一個。”
折扇在手中靈活地轉了三圈,姜二爺還是有些迷糊。
裘叔也沒指望著二爺能想明白,為他分析道,“丁澤河應是孟三找的牽線人,丁澤河找的山匪。從劫持六姑娘后他們的所作所為便可看出,這幫人雖夠狠辣但謀略不足,老奴以為損毀府內馬車、在東市巷口處處設卡,誘馬車進入永崇坊小巷這些事,應是有人暗中幫他們做的。為的就是讓他們順利劫持六姑娘出城。六姑娘機警脫身后,暗中這幫人又悄悄清理他們留下的痕跡,再讓丁澤河和孟家派去的殺手落網,將事情全算在孟家頭上。”
經裘叔這一點撥,姜二爺也開了竅,“孟二回家質問孟三,說明尋牽線人的事兒是孟三偷偷干的。以孟三的摳唆脾氣,最多也就拿出了一千兩銀子。一千兩銀子干不成這樣的事!”
“所以,老奴懷疑落入平西侯府水井淹死的那個山匪,應還有第二重身份。只是此人的尸首已落入京兆府,咱們無從查起了。”姜裘皺眉,臉上的傷疤顯得尤為猙獰,“敵暗我明,二爺出入當萬分小心才是。”
姜二爺毫不在乎地揮揮手,“他暗不了,且等著爺從外場下來,便去收拾他!”
姜裘腦中的弦立刻繃緊,“二爺要收拾誰?”
“先揍孟三,再找劉承!”
“二爺切不可……”
“裘叔,爺跟這些人打了幾十年的交道,他們什么秉性爺心里清楚得很!”姜二爺廣袖一揮,推門到院中吆喝道,“寶兒,命人擺飯,爺飯后要去外院練槍,讓呼延圖準備著。”
在外邊忙活一夜,剛吞了口囫圇飯的呼延圖被這話噎得翻白眼,“寶哥,某真累了,讓老盧上,成不?”
“二爺點的,某也沒法子。”姜寶攤攤手,幸災樂禍道。
養傷的鴉隱看姜寶這德行實在不順眼,損道,“跟在二爺身邊,你倒活脫學了副猴兒相。”
姜寶的手立刻僵住,又頗為嫌棄地甩了甩,他忽然覺得手癢,想揍猴兒。
呼延圖吃完飯,拉著鴉隱抱怨,“二爺看某的金鞭不順眼,好,某躲著!他想練槍就去找凌少爺,找某作甚!”
二爺說是練槍,實則是把槍當棍用,耍的還是呼延圖的鞭法,這玩意兒不找呼延圖練,找誰練?鴉隱頗為同情地拍了拍呼延圖的肩膀,“老呼,你還是多燒幾柱香,求佛祖保佑二爺兩日后中進士吧。”
說起這個,呼延圖眼睛轉了轉,“兄弟你出不去不曉得,咱們二爺中進士的賠率,又漲了!”
鴉隱立刻問道,“漲到了多少?”
“十賠六!押不押?”
“押!”鴉隱瘸腳跳回自己的房間,掏出最后的壓箱底交給呼延圖,“給某全押上!”
呼延圖將銀票卷了卷長在懷里,嘿嘿道,“還說姜寶學壞了,兄弟你也沒好到哪去。”
姜二爺吃飽喝足,在外院嗖嗖嗖射了十幾只箭,箭箭都扎在孟三臉上,隨后他又拿起長槍,咣咣咣地砸呼延圖,躲在房內的姜家五姐妹看得眼冒金光,湊在一堆兒開始商量大計。
姜慕容道,“我覺得二叔肯定能中進士。”
“現在都十賠六了,咱們再押點吧?”姜慕錦搓搓小手,滿臉興奮。
姜慕箏小聲道,“父親早上才說過……”
姜慕容最看不上二妹小心翼翼的樣子,“爹說嗜賭早晚會傾家蕩產,賣兒賣女。但咱們一不當家……”
“二沒兒女,傾蕩不了家業,也賣不了兒女!”姜慕錦搶話。
姜留挑起胖乎乎的大拇指,“五姐姐高見!”
姜慕錦咧嘴笑,姜留忍不住抬起手指,戳了戳她的梨渦。
姜慕容繼續道,“咱們一人再押十兩!二妹的我先幫你墊上。”
姜慕箏只得道,“多謝大姐。”
大姐居然有二十兩銀子,姜慕錦羨慕得不行,晃著姜慕燕的衣袖道,“三姐能不能借我十兩?不管輸贏,我都會還的。”
去年鋪子和莊子都賺了不少錢,所以姜慕燕和姜留是五姐妹中最有錢的。姜慕燕也不小氣,“好。”
姜慕錦臉上的梨渦又露了出來,“六妹妹,等姐姐賺了錢就給你買糖吃。”
姜慕箏也小聲道,“若真賺了錢,我去彩衣巷買最好的布,給六妹妹繡帕子。”
姜慕燕也道,“我的錢都是六妹妹的,六妹妹想買什么就買什么。”
前日永崇坊小巷遇險,反倒是年紀最小的姜留主動鉆出去解圍,被山匪抓走。姐姐們都為當時的膽怯而慚愧,這兩天挖空心思地對姜留好。姜留知道她們的心思,笑瞇瞇地點頭應了后,三個姐姐果然笑得更燦爛了。
正這時,北院的大丫鬟景秀貼著墻邊走進院子,進門言道,“姑娘們,老夫人請你們過去,雅正夫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