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完正月十五再出門時,姜留立刻察覺到自己身邊轉悠的人變多了。她問爹爹,爹爹說是又給她派了幾個暗衛,讓她放心大膽地在康安城內玩。
她又不是啥重要人物,怎就用上暗衛了?姜留眨巴眨巴眼睛,哦了一聲,“爹爹放心,女兒不會亂跑的。”
他不是這個意思,姜二爺摸了摸閨女的小腦袋,“康安城內可以玩,派給你這么多人,不是為了約束你,是為了保護你。”
“女兒明白了,爹爹真好。”姜留仰著小臉兒,笑得甜甜的。
姜二爺哼了一聲,“知道爹爹好,你還聽你哥和你姐攛掇,撇下爹跑去玩!”
姜留解釋道,“女兒是擔心有我們三個在,爹爹和夫人不自在。”
“自不自在不是你們說了算,是為父說了算,為父讓你做什么你便做什么,不要自作主張。”姜二爺吩咐道。
姜留歪著小腦袋,甜甜地道,“可是如果我們跟著,爹爹就拿不到琉璃轉鷺燈了。”
“你若跟著,爹爹扛著倆人,還能多得一盞燈!”
姜留……
“怎么?你覺得爹爹扛不動?”
“不是,女兒在想,如果我和姐姐都跟著,爹爹只有兩只手,你該扛著哪兩個呢?”姜留問完,不待姐姐回答,便跑出了屋門,“爹爹,女兒跟五姐姐去玩啦!”
說是出府玩,其實姜留是帶著五姐姐熟悉脂粉鋪子的運作模式。姜慕錦得了母親的叮囑,端著一張機靈的小臉,學得格外認真。只用了三次,她便記住了鋪子里熱賣的脂粉價格和賣點,雖說還是很幼稚,但考慮到她才十歲,已是十分不錯了。
就在家里人忙著籌備姜二爺的婚禮和姜小樹滿月禮的時候,倆小家伙在選定了開姜家脂粉鋪的地點,開始用算盤撥拉需要的銀錢、給脂粉鋪子起名了。想了幾個名字后,倆人叫來二姐姐和三姐姐一起商量。
姜慕箏看著紙上的字,笑道,“六妹妹的字越來越好了。”
“我每天都在練。”雖然自己的字比起哥哥姐姐們還差一大截,但姜留覺得自己現在的水平,若穿回去,肯定能在少年組書法大賽拿上好名次。
姜慕錦催促道,“二姐姐,不是看字,是選名。你們看哪個名字好?”
姜慕燕起了玩心,“二姐,咱們各選一個寫在紙上,然后看咱們選的是不是同一個?”
姜留……這多費事啊……
姜慕錦嘟囔道,“我數一二三,你們拿手指頭指一下不也一樣嗎?”
“那樣便少了許多趣味。”姜慕燕不同意。
姜慕箏也點頭,“三妹所言極是。”
“讀書人的事兒,咱真不懂啊。”看著兩位姐姐背對背提筆寫字,姜慕錦感嘆。
姜留惺惺相惜地握住五姐姐的小爪子,“不錯。”
待兩人寫好后,將紙對在一起,四姐妹都笑了。姜慕錦拍手道,“那就叫花想容!”
姜慕箏小聲道,“咱們選的能作數么,是不是該請長輩們定奪?”
姜留搖晃小腦袋,“爹爹和三叔說了,鋪子的事留兒說了就算。”
姜慕錦也與有榮焉地道,“二姐姐你不曉得,咱們六妹可有本事了。她認得鋪子里所有的東西,還能品評胭脂的好壞呢,連鋪子里的管事和工匠都很服氣。”
姜慕箏溫和道,“留兒越來越有本事了。”
二月中旬,姜慕容和丈夫李正秋從紹興回來了。待聽妹妹們選的鋪子名后,她笑得極為開心,“我就知道你們一定很想我。”
“可不是么,我們想死大姐姐了!”姜留認認真真地道,古代人一旦分隔兩地,只能通過書信往來,這是一種生活在現代的人完全無法理解的感受。
姜慕容抱住姜留道,“待二叔成親后沒空管你了,留兒跟大姐去紹興住一段好不好?”
姜慕錦立刻把六妹妹奪回來,“不成,六妹妹還得教我開鋪子呢,她哪也不能去!”
“不如你倆都去,在紹興也開家鋪子。”姜慕容煞有介事地建議。
姜慕錦還真動心了,嘴角笑出了小梨渦,“好,我跟爹娘商量商量。”
姜慕容笑了一陣,感嘆道,“剛接到消息時,我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二叔居然要娶妻了,娶的還是雅正夫人,這委實太出乎意料了。再過半個月,我就要改口,給夫人叫二嬸了……”
姜家姑娘們感嘆著緣分的奇妙,千里迢迢趕回來的白晅卻在為他的姜二哥操心,“人都說吃一塹長一智,怎到二哥這就行不通了呢?二嫂是這樣子,雅正夫人又是這樣子。”
曹玉寶嘿嘿道,“蘿卜白菜各有所愛,二哥就喜歡這樣的,咱能有什么法子?待二哥娶了二嫂進門若還是夫妻不和,大不了咱們多給他送幾個美妾便是。”
柴易安白了這倆家伙一眼,“這是人家夫妻之間的事,你們少跟著摻和。依我看,二哥與雅正般配著呢,便是偶有爭執,雅正夫人也會看在二哥對蘇家有恩的份上退讓的。”
這倒也是,白晅懶洋洋地躺倒,翹起二郎腿舒服地嘆了口氣,“還是康安舒坦吶!四哥給咱講講,康安最近有什么新鮮事不?”
還不等柴易安說話,曹玉寶便道,“嘿,你們聽說沒有?一個月前有一幫契丹人假扮行商想混入康安城,被羽林衛抓了個正著!郎超因此得了賞賜,官升一品成為明威將軍。這好事兒,如果讓柴四哥你碰上該多好啊!”
“這樣的好事兒,小爺我不想碰上。”知道內情的柴易安對郎超的行徑很是不屑。
白晅則道,“這郎超說起來也是個人物。他跟二哥同年中進士,被欽點為一甲探花郎,不入千牛衛而是去了羽林衛守城門,還不到一年的工夫,就一路升為從四品明威將軍,比二哥升得快多了。”
曹玉寶不服,“他升得快又怎樣,康安城有幾個人認得他是誰?萬歲怕是連他長什么模樣都沒記清楚,咱二哥可不一樣!”
白晅搖頭,“明威將軍雖是虛銜,可他擒拿投入大周的契丹人可是實打實的軍功,一旦邊關戰起,他在沙場上再積攢些軍功,就了不得了。”
柴易安抬袖壓住額頭,問道,“玉寶,你可知郎超的來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