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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地方,經濟發展還沒有起來,連賣菜也只是生意一般,就是勉強糊口,羅蔓青站在羅玉蓮的攤位前,很清晰地看到她那雙長期沾水的手,變得粗糙又指關節突出,比之前世差不多的年齡卻老上七八歲的樣子。
“小青?”
羅母剛給客人找了錢,一個抬頭就看到立在跟前的羅蔓青,竟然有些不可置信。
羅蔓青的眼淚一下就掉下來了,這也真的是她的媽媽啊,母子情是能感受到的。
羅母趕緊要收攤,這會兒已是中午的時間,菜品也賣得差不多了。
羅蔓青幫她收拾攤位,顯得有些手忙腳亂。
“死妮子你總算肯回來了。”
羅母說這話的時候又愛又恨。
羅蔓青默默,這是原主造的孽。
菜市場連宋家不遠,步行十五分鐘,羅母要去加菜,買了只雞,又買了條魚,念叨著說做她最喜歡的醬油雞跟紅燒魚。
羅蔓青跟在她旁邊幫她提東西,羅母讓她先回宋家,因為覺得她此時不可張揚,被某些債主看到就不好了。
羅蔓青搖搖頭,她現在回去,那宋老太太怕是連門都不讓她進。
“媽,我這次回來是要補辦證件的,呆個半天就走,你不用弄這么多菜,我們去外面吃吧。”
“今天就走?”羅母停下了腳步,有些不愿意,但在這兒并不是說話的地方,只道:“那買了菜趕緊回去做飯,外面的哪能吃得飽。”
宋家現有宋老太太,宋芷的父親宋福,還有宋福跟羅玉蓮生的兒子宋杰。羅蔓青一進門,也只有宋父表示了歡迎的意思,宋老太太直接拉下了臉,宋杰沒吭聲。
羅蔓青本來不想回宋家吃飯的,想著跟母親在外面下個館子,好好說說話的,但羅母非要把她拉回了宋家。
宋家住的是職工大院,這是分配給宋父的房子,住了十幾年了,不管是外還是里都很破舊了,房子是改成的小三居室,宋老太太節省慣了,不僅很多東西不舍得扔,還從外面撿回來很多東西,整得房子更加擁擠。
羅蔓青上來的時候特地買了水果餅干,省得老太太臉色不好看,但盡管是這樣,老太太還是沒有好臉色。
“蔓青這兩年去哪兒了呢?怎的沒給家里捎個音信?真不像話,家里養大了你,一分錢沒往回拿就消失個沒影兒,都說女生外向,果然沒錯。”老太太在羅蔓青一坐下就開始指責,她今年七十二,中氣足得很。
“媽,小青才回來別說這樣的話。”宋父回了自己母親一句。
老太太白了他一眼,“還不能說了?以前就是因為沒經常說她,才讓她這么叛逆。”說著又是沖羅蔓青問,“怎么?這次回來做什么?在外面混不下去了?回來吸血?”
今天羅蔓青回來辦事,也回來見母親,在穿著上還是收拾了下,化了個淡妝,頭發規矩地綁了個低馬尾,里面白色短T,外面罩了件小西裝款的外套,再配黑色小腳褲,小白鞋,腕上戴了原主的一款瑞士表。
所以在外表上,老太太是看不出她到底是落魄了還是發達了,但老太太還是得謹記著親孫女的話,現在的這繼孫女要過不下去了。
“媽,小青就是回來吃頓飯,看看家里人,沒別的事。”羅母忍不住就道。
羅蔓青微微笑道:“媽,沒關系,奶奶也是關心我而已。奶奶,你放心好了,我再怎么樣也不會回來跟家里要錢的,主要是開不了這個口,瞧瞧,我過來的時候住的是這套房子,兩年前走的時候還是這套,現在回來了依然是這套,連家里的電器家具都沒有多一件。甚至還挺擔心的,照理說,我姐現兒不是當老板娘了嗎?怎的家里還過得這么差?”
宋老太太是個很重男輕女的老太太,但在她這個繼孫女和宋芷這個親孫女之間,她是偏向宋芷的,特別是幾年前宋芷有出息了,嫁了個大學生,嫁了個有錢人,不僅里子面子她都受到了,就更加看重宋芷。在外面十句話有五句不離宋芷的,全然當這個孫女是自己的驕傲了。
但宋芷呢,她對這個家是有怨的,她除了對羅氏母女更恨之外,第二恨的就是這老太太了,恨她重男輕女,恨她刻薄市儈,所以盡管現在嫁得不錯,也有能力了,但卻沒怎么提攜娘家,就連當時程彥君那邊的聘禮,她都克扣了一半下來。
不管是原主,還是現在的羅蔓青,對這老太太都沒什么好感,所以羅蔓青也不跟她客氣,直接就懟她肺管子。
宋老太太聽完羅蔓青的話頓時氣噎住了,但又不肯被她說住,強行反駁道:“小芷最是孝順不過了,她以前是有提過,給我們換套房子,但你宋叔不同意,你知道的,他最是老實,說怕影響小芷在婆家的生活。”
羅蔓青笑得弧度更大了,“是嗎?叔叔,我姐真的這么說?”
她這個繼父比她生父好多了,最是老實憨厚,對她對宋芷都差不了多少,盡量做到一碗水端平,只是平常不善言辭,不善表達,也比較孝順,被他老娘壓制著,在家里地位不顯。但要他說謊,是一件不容易的事,就算說,也會被人一眼看穿的主。
這會兒她笑瞇瞇地看著繼父,果然看到繼父一臉懵逼,完全不知道有這么一回事的樣子。
宋老太太趕緊道:“好了好了,我知道你回來有話要跟你媽說的,進去跟她說吧,我們家的事你就少管了。”
羅蔓青點點頭,進廚房幫她媽的忙去了。
羅母對于她回來是高興的,臉上的笑容就沒有斷過,但對于她在外面的生活也問得很仔細。
羅蔓青也沒有什么好說的,之前原主做的那些無語事,更加不想說,只挑了一些目前的好事說了。
在她說到現在一邊帶孩子一邊做生意的時候,羅母沉默了好一會兒,之后,轉頭看著她道:“小青,你有沒有想過以后的日子怎么過?你還這么年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