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鱗豈是池中物_sjwx
“您撥打的用戶已關機。”
陳曦在公用電話前都站了半小時了,突然想起侯龍濤說過自己住在“天倫王朝”干脆打了一輛車,真接來到這座位于王府井大街的五星級酒店。
“小姐,請問IIC公司的侯龍濤先生住在哪個房間。”
陳曦細聲細氣的詢問前臺小姐。“您找侯先生?他在那個咖啡廳里吃早餐呢,就是那個看報紙的人。”
“謝謝。”
順著小姐手指的方向就可以看到侯龍濤所坐的那張桌子。
侯龍濤舉著報紙,心思卻不在上面,劉江的事兒真是讓他一籌莫展,對于一個真正清正廉潔的官員,那些旁門左道的招數就有點兒用不上了。突然感到有人盯著自己,一抬頭,一身白衣、面色凝重的陳曦無聲的站在桌子對面。
“小曦!你…你怎么來了?”
男人先是吃了一驚,緊接著就站起來,幫女孩兒拉出一把椅子,當她坐下來時,在她臉上輕輕一吻,“想我了?”
侯龍濤又回去坐好,“吃早飯了嗎?要不要喝杯咖啡?”
陳曦只是低著頭,仍舊一言不發。
“出什么事兒了?”
侯龍濤發現了女孩兒的異樣,“你的臉色怎么這么不好啊?”
“濤哥,你…你認識我姐姐嗎?”
在這一瞬間,男人的腦子轉了三千多轉兒,“她知道我和陳倩的事兒了?是施小龍告訴她的?不對,時間上對不上。一定是陳倩跟她說的,那就問題不大。”
想清楚了這一點,索性裝起傻來,“你姐姐?你還有個姐姐呢?呵呵,以你的歲數,該是獨生子女啊。”
陳曦可沒心情跟他說笑,“是我的堂姐,陳倩,陳倩你認識嗎?”
“陳…陳倩?”
侯龍濤的表情突然變得很沉重,低下頭,雙手在頭發里糊擼了幾下兒,又抬起來,雙眼中充滿痛苦,“陳倩是你…你姐姐?不會…不會這么巧吧?”
“那你是承認認識她了,你為什么不告訴我?”
陳曦的嘴唇在顫抖。男人對她這樣問感到很不理解,“我從來也沒否認過,我只是不知道你們是姐妹,我沒有要刻意的隱瞞什么,根本就沒想到你們有關系,你要我告訴你什么呢?”
陳曦這個問題確實有點兒沒道理,但心中有這樣的疑問也是可以理解的,茫茫人海中他誰都不找,偏偏找到他得不到的那個女人的妹妹頭上,換了誰都會或多或少的懷疑他的動機。但現在他否認了,女孩兒也覺得沒必要在這個問題上耽誤時間,如果姐姐說的是事實,那無論這個男人追求自己的動機是什么,都不會很純的。
“你告訴我,你是不是…是不是…是不是調…欺負過我姐姐?”
看到男人臉上的表情更沉重了,陳曦心中明白,姐姐并沒有騙自己,眼中出現了淚光,“你從…從美國給她寫過信?回來后還找過她?”
侯龍濤點了點頭,女孩兒說的都是實情,最重要的是他覺得女孩兒知道這兩件事兒對自己更有利。
陳曦慢慢的站起來,雙眼一合,兩顆晶瑩的淚珠順著臉頰滑落,什么也沒說就緩緩的向大門走去。“小曦,小曦…”
男人跟了過去,“你去哪兒啊?”
女孩兒還是無語。侯龍濤感到有點兒不對頭,攔在了她面前,扶住她的雙臂,“小曦,你怎么了?你說話啊。”
“啪。”
陳曦掙脫開男人的雙手,狠狠的給了他一耳光,“你這個無賴,別碰我!”
然后在他還沒回過神兒來的時候就沖出了咖啡廳。侯龍濤對咖啡廳里那些盯著自己的客人和服務員尷尬的一笑,“誤會,誤會。”
侯龍濤向著陳曦跑的方向趕忙追去。
陳曦出了飯店,早就是淚流滿面了,她只想盡快的離開這個地方,一伸手,就有一輛停在等候區的出租車開了過來。就在酒店的服務員幫她拉開了車門兒,女孩兒都已經矮身要往車里鉆的時候,侯龍濤追了出來,拉住她的胳膊,把她又拽了出來,“小曦,你這是干什么啊?”
“放開我,放開我…”
陳曦邊哭著邊用另一只沒被抓住的手用力的在男人的胸膛上捶打著。人們驚疑的目光讓侯龍濤很不舒服,趕緊用雙手鉗住女孩兒的大臂,前后搖晃著她的身體,“小曦,你冷靜點兒,冷靜點兒,有什么事兒好好的說。”
陳曦第一次聽侯龍濤用這么嚴厲的聲音跟自己說話,一時間竟停止了哭泣,委委屈屈的看著他,等發現他的眼中全是擔憂愛憐之后,小嘴兒一扁,一把抱住男人的脖子,又哭了出來,“為…為什么,為什么,為什么…”
反反復復的重復著這句話。
侯龍濤抱住女孩兒,輕撫著她的頭發,并沒有回答她,因為根本不知道她問的是什么,心里卻在不停的分析著,“就算陳倩把我們的恩怨都告訴了她,她的反應也不該這么激烈啊,到底是哪環上出了毛病呢?”
“侯先生,”
服務員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路,“還要車嗎?”
侯龍濤揮了揮手,讓出租車開走了。
懷里姑娘的哭聲越來越小,看來是哭累了,侯龍濤親了親她的秀發,“小曦,咱們去我的房間談好嗎?不要在外面凍著了。你對我有什么不滿意,總得給我一個機會解釋啊。”
經過一場大哭,陳曦還真冷靜下來了,想想剛才確實是有點兒沖動,任何的故事都有兩面,是應該給心上人一個為自己辯護的機會。
兩人一路無語的回到侯龍濤的套房,“坐吧。”
侯龍濤指了一下兒客廳里的沙發,從小冰箱里取出一聽可樂放在女孩兒面前的茶幾上,坐到她身邊,拉住她的手,“小曦,你姐姐是怎么跟你說的?”
陳曦一甩手,掙脫了男人,坐到一邊兒的小沙發上,“你別管她是怎么說的,我現在要聽你說。”
“唉,”
侯龍濤嘆了口氣,將自己埋藏在心底深處的愛情故事娓娓道來,“你知道嗎,昨天晚上你跟我說的話,你姐姐也曾經對我說過,就因為那一句話,我的生活整個兒都被改變了…”
陳曦的表情隨著故事的深入舒展開來,心中的疑問卻更大了,“他說的事情經過和姐姐說的差不了多少,但為什么聽起來卻是這么傷感、凄美呢?”
“直到我再次見到你姐姐和她現在的男朋友,我才想明白,感情這個東西,有時所得是和付出不成正比的。”
男人繼續說,“后來我約她吃飯,她說不選我是因為我不是好人,既然是這樣,為什么在文龍家時她要給我那種我們是兩情相悅的錯覺呢。”
接下來的話,侯龍濤就像是在自言自語,“七年啊,不對,減去我沒發現自己深愛她的那三年,四年啊,四年,整整四年,我沒有一天不想著她,可我在她心里一點兒地位也沒有,唉…”
說出這些話,他既不用假裝心碎,也不用醞釀感情,這本來就是他的心里話,真是純出天然、一氣呵成。
有哪個正常的姑娘不憧憬天荒地老的愛情、不心儀忠貞不渝的男人,陳曦也不例外,可雖然她非常的感動,但并沒有到失去思考能力的地步,口說無憑,不能完全相信的。她來到男人身邊蹲下,輕撫著他的大腿,“濤哥,我…我想看看你給姐姐寫的那封信,你還有嗎?”
“你想看為什么不管你姐姐要?”
“她…她…”
“你不用說了,我明白了。”
陳倩一定是把它撕了,侯龍濤早就下了這個結論,女孩兒的吞吐更證實了這點。男人站起來,搖著頭向里屋走去,“跟我來吧。”
陳曦知道自己又戳到了他的痛處,但如果那封信還在,自己是一定要看的,魚與熊掌,沒有別的辦法了。
侯龍濤把“筆記本兒”連到打印機上,將存在里面的信件打印出來交給女孩兒,然后就坐到窗前的椅子上,點上一顆煙,若有所思的扭頭望著窗外的天空。他在美國上學時,Major是信息系統,但他還有一個Minor,是現代心理學,他知道實際的白紙黑字比起電腦屏幕上的文字更能給人以震撼、更容易深入人心,甚至有時更容易讓人理解其中的含義。
陳曦慢慢的退到床邊坐下,信不長,只有三頁半打印紙,用第三人稱將兩人是如何相識、自己是如何在“死亡線”上覺悟,到在美國是如何想念陳倩都敘述了出來,字里行間都透出無限的思戀、無限的愛意。(詳情參見第008章,信的內容與其差不多。
“不可能啊!”
陳曦都有點兒看傻了,姐姐所說的不堪入目的詞句自己是一個也沒看見,只是在倒數第二段兒中,侯龍濤用了一些諸如“撫摸秀發”、“親吻香唇”一類并不是很過分的情話,在現在這個年代,在給自己心愛的姑娘的情書中出現這些話再正常不過了,怎么也算不上不堪入目的呀。
其實陳倩所說的不堪入目就是指的這一段兒,由于她一直認為侯龍濤只是想得到自己的身子,對自己只有那種骯臟的肉體欲望,所以對于這個男人在消失五年后還會給自己寫信,以求得到自己的做法更覺得無恥,侯龍濤每一句滿含情意的話對于她來說都只是騙自己上床的一種手段。
陳曦是不可能揣摩到姐姐的心理的,她現在也來不及去琢磨,只能認為是兩人間有很大的誤會,既是這樣,侯龍濤在她心中的形象又被重塑了。但比起自己剛才的傷心,真正的問題現在才出現,女孩兒可以看的出心上人對自己的姐姐是如何的一往情深,可自己又算什么呢?:sjw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