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鱗豈是池中物

第226章

金鱗豈是池中物_sjwx

“蹲下!”

大胖突然虎吼了一聲兒。“嗯?”

惠俊麟被嚇得一抖,但一時都沒反應過來,還是傻乎乎的站在屋子中間沒有照做,他倒不是害怕,他現在根本就沒有任何感覺,因為他不知道將會發生什么。

“我讓你丫蹲下!”

大胖猛的躥到對方的面前,身子做勢向前一晃,右胳膊也抬了起來,“你他媽聾了!”

“哦、哦,”

惠俊麟看著面前一臉殺氣的“黑鐵塔”不自覺的向后退了一步,咽了口吐沫,老老實實的蹲下了,“大家…大家都是出來混的,給個面…面子吧。”

他平時愛裝老炮兒,倒也懂得說幾句樣子話。

“當然了,我們怎么敢不給凡哥面子呢?我們是小崽兒啊,”

馬臉故意說得陰陽怪氣兒的,“都說了是來拜會您的,我們也不想再小打小鬧兒了,您是不是幫我們引見一下兒那幾位東北老大啊?”

“東北…我不認識什么東北人。”

惠俊麟盯著地面的眼睛轉了兩轉,對這個問題,他還是比較敏感的。

“您這可就沒勁了,”

文龍就坐在電視旁邊,他敲了敲電視柜,以引起對方的注意,“道兒上都傳開了,隨便幾個東北人就能把我們‘東星’鎮了。”

“我沒說過,這決不是我說的。”

“別啊,您這樣的老炮兒多有眼光兒啊,您不屑跟我們交往,卻跟東北人湊合,其中原因不明說大家也能猜到啊。”

“開玩笑的,我那就是說著玩兒,絕對沒有小瞧您幾位的意思,真的是誤會了,您幾位還一起跑來找我,我…”

還沒等惠俊麟說完,只聽“轟隆”一聲,文龍已經把電視從木桌兒上推到了地上,但他說話時卻還是滿臉帶笑,“您的玩笑開得大了點兒吧?”

“是是,是我不好。”

惠俊麟心疼的看了一眼摔壞了的電視。

從進屋開始,侯龍濤就一直在觀察惠俊麟,一直不明白他為什么沒有跑路,按說犯了那么大的案子,真是沒有留在這兒的理由。這種情況只有三種解釋,一是他自以為做得天衣無縫;二是他天生不知道害怕;三就是他根本就是個二百五,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行為的嚴重性和被捕的后果。這老小子明顯不是前兩種。

文龍還在按照原定計劃和惠俊麟盤道兒,侯龍濤卻有了新的打算,他扭頭在大胖的耳邊低聲嘀咕了幾句。大胖點了點頭,站起來沖文龍和二毛兒招了招手,“幫我把這丫那架起來。”

“好。”

文龍剛才看到兩個哥哥在耳語,知道是計劃有變,就和二毛兒一起把蹲在地上的男人堤拉了起來。

“干什么?干什么?”

惠俊麟更是慌神兒了,看架式是要受點兒皮肉之苦了,但他卻不敢反抗,哪怕他敢,被兩個身強體壯、二十出頭兒的小伙子架著,他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你媽了屄的,在‘東星’的地盤兒上犯事兒,你有幾條命啊?”

大胖邊惡狠狠的說著邊把T-Shirt脫了下來,露出上身疙疙瘩瘩的腱子肉,上面有好幾條傷疤,他左手揪住惠俊麟的頭發,右手攥成如同錘子般的鐵拳,在臉色蒼白的“老炮兒”面前晃了晃…

第115章金鳳還巢(上)

聽了大胖的那句話,惠俊麟差點兒沒嚇出屎來,他不是什么經驗豐富的慣犯,甚至可以說是一點兒經驗也沒有,再加上做賊心虛,哪怕別人指的不是浴池一案,他能想到的也就只有那件事兒了,“不是我!不是我!我什么都沒干!我什么都沒…唔…”

他的肚子上挨了一拳,聲嘶力竭的叫喊嘎然而止。

這一勾拳可是用了全力的,打的瘦弱的男人雙腳都離了地,大胖、文龍和二毛兒三人同時松開了手。惠俊麟落下來的時候是用雙膝著的地,他左臂摟著自己的小腹,右手伸在腦袋前面直搖,臉上的表情是說不出的痛苦,他張著嘴,嗓子眼兒一陣陣的蠕動,從胃里反出來的酸水兒順著嘴角兒滴滴嗒嗒的落到地上。

大胖又一把抓住了惠俊麟的頭發,將他軟塌塌的身子再次揪了起來,“怎么樣,再來一下兒嘗嘗?我讓你好兒好兒知道知道斷了腸子是什么滋味兒。”

“不…不…呃…”

惠俊麟緊搗著氣,臉都憋紅了,雙手猛搖,“別…別…別再打了,會…會打死我的,我全…全說,是那幾個外地…外地人逼…逼我的,我跟殺人…殺人無關啊,我…我就是個望…望風兒的,不是我的主意啊。”

侯龍濤搖了搖頭,真沒想到會這么輕而易舉,自己“深謀遠慮”了半天,又是白費,早知道直接讓寶丁來抓人就是了,“大哥,別打了,”

他來到惠俊麟身邊,“既然麟哥這么合作,也沒必要為難他了。麟哥,從頭兒說起吧。”

說著就拍了拍惠俊麟的后背。大胖剛松開手,惠俊麟突然躥了起來,一下兒沖出了屋兒,這可是眾人都沒料到的。

不過還好,他并沒有逃出大門,而是進了廁所,趴到馬桶上,一張嘴,“哇”的一聲吐了出來,大概是剛才背上被拍的那幾下兒起了作用。侯龍濤一咧嘴,心中暗嘆大哥的“必殺嘔吐拳”果然是功力深厚,比上次見的時候又上了一個臺階兒,八成兒自己挨一下兒也會受不了的,“二毛兒,給他弄杯水。”

當惠俊麟再被押回屋里來時,他已經能正常的喘氣兒了,二毛兒一推他,讓他靠墻坐在地上。“除了你,還有幾個人?”

侯龍濤拉了把椅子做到惠俊麟面前,“忘了自我介紹,我是‘東星太子’。”

惠俊麟驚恐的看著面前長相斯文的年輕人,他一直以為大胖就是“東星太子”了,沒想到卻是這么一個“奶油小生”“你問這些干什么?”

“唉,大哥,還是你來吧。”

“好,就他媽等你這句話呢,”

大胖又走了上來,“才他娘的擂了一拳就讓我停,勾起我的癮卻不讓我過,嘿嘿,哪兒有這個道理。”

“別別別,”

惠俊麟靠著墻飛快的往邊兒上蹭,一直鉆到了放電視的那張桌子底下,“別打。”

“你他媽給我滾出來!”

大胖過去一下兒就把桌子掀翻了。

“除了你,還有幾個人?”

侯龍濤低垂著眼皮,點上煙。“三個!三個!”

惠俊麟的衣領兒被抓著,雙腳都離了地,眼看大胖的拳頭就要鑿在自己的臉上了,真要是挨上,非得被打爛了不可啊,他還是先顧眼前的為妙,“一個吉林的叫王金波,一個湖北的叫李友,另一個叫朝慶江,是江蘇的。”

“算你他媽識相。”

大胖一揮手,把滿臉恐慌的男人重重的扔到了地上。“啊。”

惠俊麟被摔了個七葷八素,半天才緩過來。“他們現在在什么地方?”

“都逃回老家了。”

“你怎么不跑路?”

“我…我不知道。”

惠俊麟現在也后悔啊,當初對逃亡生活的恐懼和僥幸心理導致了他今天的結局,其實是他的罪行導致了他今天的結局。

“從頭兒說,一點兒也不許落下。”

侯龍濤并不關心案件發生的具體過程,他是要證明自己最初的推斷,反正寶丁有一會兒才會來,閑著也是閑著。“你為什么要知道這些啊?”

“這不是你該考慮的,一會兒警察來了,你一樣是要說的,你現在告訴我,我可能能保你一條狗命。”

“警…警察!”

“少廢話,七條人命,你一個人扛得起嗎?現在再想賴也有點兒晚了。”

侯龍濤皺起了眉,“我對你的耐心已經到了極限,我救你,你就能活,我不救你,你就得死,你到底是說還是不說?”

他這可不是在信口雌黃,看得出來,惠俊麟決不是主犯,他沒那個膽子,他自己也說了,只是望風兒的,罪不至死。

“我是賭錢的時候認識他們的,當時就知道他們不是什么好人,可因為一直沒怎么輸過,也就老和他們玩兒,結果一個多月前,一晚上就輸了五萬多,明知他們耍了詐,可我哪兒敢不給錢,據說那個叫王金波的身上已經背了條人命,我也只能認倒霉了,可我當時沒那么多錢,先給了一萬,剩下的都以高利欠著。”

“你他媽真是不知死活,這利滾利,除非一次還上,要不然扔進去多少都是填陷。”

二德子對這種事兒門兒清。“是啊,我跟他們說我實在是還不上了,他們就說他們看上了那家洗浴中心,想從那兒搞錢,因為我比較熟悉地形,他們要我望風兒,說是不僅算抵債,事成之后還跟我平分。”

“那你丫那就同意了?”

“開始沒有,搶劫的事兒我…我不敢,可后來我又欠了二毛兒他們兩萬多,”

惠俊麟換上了一幅哭喪臉兒,“兩邊兒都逼的太緊了,我只好答應王金波他們了。”

他突然猛抽起自己的大嘴巴,還開始咧嘴干嚎,“我他媽不是人,我他媽不是人,是我害了李老板。”

“別這么多的廢話。”

侯龍濤對于這種事后的“悲哀”最沒興趣。

“是,是,上個月十一號晚上,李友開來輛面包車,他們讓我開著,停到浴池的后門兒那兒,然后他們就進去了…”

“騙我是吧?”

侯龍濤抓起了桌上的煙缸兒,做勢要砸,“是他媽十一號嗎?”

“是,真的是,我們第一次去就是十一號,可因為里面的人太多,他們沒下手,過了兩天,十三號晚上,他們又弄來輛桑塔納,我還是望風兒,他們動的手。”:sjwx